第220頁
他就又罰我跪香...... 好吧,這就是誠實的代價,小朋友不要學。 我跪著,他在一旁吃面條,邊吃邊說。 “你執念太深,不利修身養性,若是日子久了,又無解,恐會不好。” 不好能有多不好,十幾年我都過下來了,也沒見耽誤我吃飯泡妞睡懶覺。 我能做的都做了,能改寫的運都改寫了,錢掏了,再賠上我自己......我只是不想他死,可沒預料到命運安排,沒考慮到事件巧妙,還是出了紕漏,令我追悔莫及的紕漏。 不過好在,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再也不會有人可以威脅到他,再也不會有人可以傷害到他,塵埃落定,命運齒輪終于在我們的努力下回到我想要的正軌,他雖然失去了曾經的一切,但也得到了嶄新的人際關系,一切是那么美妙。 那日,路過洞庭拜訪裴寧一,他如今可是個大忙人,掌管武林盟的上下運營,江湖也在他的力挽狂瀾之下逐漸恢復生氣,太平年間,國家昌盛,百姓安居樂業,是難得的幸事。 他又黑了,還瘦了一點,我倆一見,是定要喝酒的,于是上街邊找了家隱蔽性足夠好的酒館,上了三樓進一個小包間,我倆就對著嘮。 酒過三巡,他臉上好似染出一層高原紅,眼神迷離,看起來大概是沒少喝,還要站起來為我表演一趟槍法,我以保護酒館財產為由,婉拒了。 然后他趴在桌子上,嘟囔:“你是不是還沒有放下陸楊。” 我一愣,語言系統沒反應過來,小包間的空氣里除了酒香,就只余下尷尬的沉默。 我自認隱藏的足夠好,直到最后一刻之前,莫說其他人,就連陸楊本人,都不知道我是誰,便也不會知道我的感情歸屬。 裴寧一或許是見我沒有反應,便又嘟囔了一遍:“你是不是還沒有放下陸楊。” 我:“我聽見了。” 裴寧一:“哦。” 余下的時間,我就在思考,這件事到底還有幾個人門兒清,難不成其實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只是他們在唬我,裝作不曉得? 我越想身上越冒冷汗,酒勁一過去,渾身都是涼意。 “甭猜了,只有我知道。”裴寧一掙扎半天,也沒從桌子上支棱起來,倒是因為半張臉貼著桌子說話,不慎咬住自己的舌頭,疼得‘嗷嗚’一下。 我便又開始懷疑我書里的角色是不是都像他這樣腦子缺根弦。 “因為我......也暗戀一個人。”裴寧一不知道是不是嘗到了自己嘴里的血味兒,為避免事態嚴重化,趕緊挺著超凡的意志爬起來,對著窗戶說話:“我偶然間注意起你的眼神,發現你看向陸楊的時候,跟我是一樣一樣的。” “你那不叫暗戀好吧。”我順嘴挖苦他:“全天下就段七七不知道你喜歡她。” 裴寧一氣鼓鼓地冷哼一聲,也就敢在我們幾個面前罵:“那是她眼神不好!” “眼神不好的還知道要表達心意呢,你這眼神好的怎么沒有這個膽色?” 裴寧一辛辛苦苦輾轉半生,可算找到了這方面與他勢均力敵的人,連忙指著我大聲叫囂:“你丫給人說了嗎?沒說把嘴給我閉上!” 我能說什么,我什么也說不了。 屋子里靜了一會兒,便又聽他懨懨地開口:“反正,你跟我就是一路的。只不過沒想到,你遇見人生真愛之后,居然還想著陸楊。” 怎樣算想。 我思索了一陣子,從前他是我的心魔,我成親之后,心魔就從心口的朱砂痣,化作了墻上的蚊子血,我拖家帶口平平淡淡生活,偶爾看到墻上的那一點紅,便會想一想他,在心里過一遍,也泛不起多大的波瀾,我心里裝了整個五湖四海,這一點的小波動不算什么。 不過如此而已,和別人相比都一樣,沒什么特殊的。 裴寧一瞪圓了眼睛指我:“你沉默了,你就是心里有鬼。” “別胡扯八道。”我白了他一眼。 再說了,誰人心里沒有一顆朱砂痣? 我仔細想了一遍這書里的人,似乎個個都有,有的得到了,有的得不到,屬于人之常情,月亮都有陰晴圓圈,還不準人間感情有悲有喜? 碎嘴子又開始絮叨,也不嫌舌頭疼:“你這個還好,只要做掉李青就可以了。我那個不大容易,畢竟活著的人再怎么樣,也跟死的人比不了,況且這之中還含了那么大的救命之情,是我窮盡一生也追趕不上的深恩。” 我表情十分復雜,此時是酒喝不下rou也吃不進。一半因為他說要我干掉李青,另一半是愁他不曉得原書里自己和段七七是天作之合。 但事已至此,我講再多也沒有益處,只得嘆了口氣,為他夾了一筷頭鹽焗花生米:“沒有核桃,給你來點這個補補腦吧。” 走的時候,他瞅見了我腰帶上拴著的香囊,夸了一句:“做工挺細致。” 我:“我也覺得。對了,這是你前女友繡的。” 他愣在當場,我這一嘴提的有些措不及防,是有些震驚。 裴寧一大約猛地一下子醒酒了,臉上雖說還紅著,但腦子一定是清醒的。 我便再加了一句:“沒事,只有我知道。” “啊?” 因為是我安排的。我咽下心里話,道:“朱朱自己告訴我的。” 段七七不是他的初戀,無論是書里還是這里,都不是。在她之前,裴寧一十來歲的時候先看上了性格執拗的陶朱,與她有過一段往事,不過也就僅限于互送定情信物這一階段,之后便戛然而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