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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一路,問了許多人。之前,也從那神奇的小道士嘴里聽了一些,大抵知曉他在我死后造了什么孽,而這場禍事的源頭是我......唉。到了陰曹地府奈何橋頭,我倆再見,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他。” “我是他的長輩,可在心里,他又是我的愛人。他為了給我復仇,把自己搭進去了,奈何橋上,他若亮著一雙眸子,滿心期待我的夸獎,我還真說不出斥責他的話。” 陸楊越聽越不對勁,他有些僵硬地拿起茶盞,抿了一口,問:“你這小愛人差你多少歲?” 風禪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笑道:“大概十八個春秋。我知道我是有點老牛吃嫩草,但我這頭老牛當初并沒有吃上一口,所以應該不算是......特別道德敗壞吧?” 陸楊覺得更不對勁了,他瞳孔地震,問:“你這小愛人是誰?” 風禪咳了一咳,道:“內什么,是你師父。” 許多條虛無縹緲、從前被他忽略掉的細節盡數涌了出來,條條框框拼湊到一起,竟真的嚴絲合縫地對上了。 阿南,風禪心心念念的乖巧聽話小徒弟,和萬丈峰上常年喝醉、板著老臉罵人打人的陸觀南,居然是同一個人。 陸楊更加沉默了,這事兒有些超出他的預想。 風禪見他表情古怪,自己老臉竟有些泛紅,急忙解釋道:“哎哎哎!我雖然很喜歡他。但我沒有下手!真的什么都沒有做!我是清白的他也是清白的!” 料想你也不敢。陸楊默默地想,師父那老陰渣是個極其有城府又歹毒的家伙,要是他下手,單純的老風子不得活活被那個死。 “都不重要!忘記吧!!”風禪通紅著臉拍他的后背,差點忘了自己來這里的目的:“武林正道快被狗日的陳千疊干垮了。你現在必須代表咱們無相劍派去撐場子!順帶著給洞庭臺做代掌門,讓那幫累出病的人都歇歇,等贏了,就把陳千疊掛起來做臘rou吃。” 陸楊皺起眉頭:“你更有威望吧,為什么你不去代表咱門派?” “因為沒人相信我活了。”風禪淡定地道。 第89章 傷殘 陸楊獨自在山上這兩年,居然自個兒琢磨出了一套適合他的下廚技術,雖說遠遠不及曾經的萬丈峰管家婆沈老媽子,但也算能勉強糊口。 風禪看著他熟練地切菜翻炒,居然整出了三菜一湯招待他這個突然來客,心里十分感動,想著他活了幾十年,居然還能等到吃徒孫孝敬的吃食,細細琢磨了一通后,差點淚灑萬丈峰。 吃飯還堵不上他的嘴,他夾著菜,一面風卷殘云一面說話:“小木頭崽崽,你就沒有什么別的想問我的嗎?” 陸楊扒飯的手頓了一下,接著沉默地繼續夾菜,微微搖搖頭。 “不想知道一些關于......關于你前夫的事嗎?” 陸楊一口飯差點噴出去。 他用眼神詢問風禪:我哪來的前夫? “他情況可不好哦。”風禪盯著他一直看,試圖從他冰冷僵硬的面容中探尋到一絲絲人情味:“七七他們跟陳千疊打了兩年仗,合歡宗可是送了不少東西過來,馬車一列列地趕到,銀子水流一樣涌進來,無窮無盡似的。” 陸楊垂下眼,盯著炒雞蛋看了一會兒,淡淡道:“他家很有錢,給點錢算什么。” “可是他身上的蠱一直沒有解。”風禪回想起李青發病時的那個場面,后背都有些發毛,渾身起了一半雞皮疙瘩:“之前是一個月發作一回,他疼得嘴唇子都是白的,渾身都冒汗,話都說不出來。之后就是兩星期一回,再后來一周一回,前段時間,好像天天都發作,他一直躺在一個黑洞洞的小屋子里,誰來也不說話,就跟要死了一樣。” 陸楊一直沉默,眼珠子一動不動。 “哎,你說他既然跟陳千疊是一伙的,為什么又反過來幫咱們這邊呢?明明可以找陳千疊解蠱,安然過好下半輩子,為什么要一個人躺在小屋子里,抱著你的衣服消磨時光呢?” 陸楊渾身猛地一顫,有些詫異:“......我的衣服?” 風禪點頭:“難道說你在紅袖谷呆過一段時間,衣服就有了緩解病痛的功效?” 陸楊放下碗筷,這頓飯他是吃不下去了。 風禪自己琢磨了一會兒,突然一拍腦門,說道:“哦!所以李青其實不是陳千疊那邊的人!或者他曾經是,為了你他才......” 陸楊起身就往門外走。 風禪又扒了兩口飯,便匆忙跟上去,見門外又下起了零星的雪花,有一片,正好落在他的鼻尖。 陸楊將要走到自己的小屋內,突然,疾行的腳步一頓,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轉過身朝風禪招了招手:“跟我去祠堂。” 兩個人跑到萬丈峰的祠堂,曾經相對其他門派略為凋零的祠堂,如今高朋滿座、齊聚一堂,擺了好長一溜牌位,那些較為嶄新的牌位上,都認認真真地刻好了姓名與生前在門派中的排序,整整齊齊,八十來個牌位中,有一塊最體面,雕工最佳,風禪隱隱能瞧見上面寫著沈什么。 陸楊在供奉先祖的桌前站定,看向風禪,一指最下方整齊擺放好的一對牌位。 一個是沒有名字的空牌位,一個上面刻了先第八代峰主陸觀南。 “你們倆的。”陸楊說。 風禪走過去,一手一個,端起來細細地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