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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進了那間客房,首要的便是將白虹塞進床底,接著打開窗子往下看,探查逃跑路線。 李青又不知從哪兒聞到了醋味兒,湊過來道:“七七他爹來,你怎么這般緊張,又不是見岳丈。” 陸楊咳了一咳,迎著李青探究的目光,解釋道:“我畢竟是練劍的,見著天下用劍最好的人物,難免有些心情激動。” 一番話唬住了李青,也唬住了段七七。 她坐在床邊,精神十分不振:“老爺子看似英武,實際上是個坑孩子不眨眼的魔頭。我離家前,他正要為我尋一門親事,據說對方是拂云門的二弟子,上頭有一個哥哥并一個jiejie,下頭有個弟弟。老天爺,我那時候才十五歲,他就這般著急地把我往外推,好像誰樂意嫁人似的。” 裴寧一這一會兒不知是開竅了還是怎樣,十分會搞危言聳聽這一套,他抱著胳膊站在段七七身前,似乎很是為她著想,他道:“是啊,家里那么多個兄弟姐妹,若是嫁過去了,難免多生事端。到時候妯娌之間有了不必要的爭執,還會影響各派之間的情誼。” 他大咧咧講完這一通話,又小心翼翼地說出他真正想講的事:“我看,你爹應當為你尋一個獨生子的親事,十二門派里,與你家室相當的,倒是有那么一個宗門,家里是個獨生子,且未曾婚配的。” 這番話說得很是明顯,可惜,該聽懂的人沒聽懂,不該聽懂的人倒都聽明白了。 段七七擰著眉頭想了一會兒,一拍手掌心,道:“既要門當戶對,我覺得明鏡寺就很不錯。” 裴寧一的眼神,立刻變得好似落了水又被打了幾棍子的狗。 李吉祥在一旁道:“你確實不可以嫁去拂云門。” 裴寧一與段七七立刻看向他,目光十分火熱,像道激光:“怎么說?” “拂云門的二弟子,不就是謝獻?”李吉祥在屋里晃了兩圈:“這事年代久遠,你們大約不知道。謝獻的母親是拂云門宗主的meimei,二十多年前嫁去了太極門,這才有的他與他jiejie,至于下頭那個小弟弟,是陳盟主跟旁人的私生子......講到這里,你們應當也聽懂了,謝獻的那個同父異母的大哥,便是陳千疊。” 屋內沉默了一會兒。 裴寧一憤恨地咬了一口蘋果:“他娘的,原來光鮮亮麗的背后,還有這么一層深仇大恨。” 幾個人這一路上,經受過的所有坎坷與磨難,幾乎全拜陳千疊所賜,此時一聽到這人的名字,連帶著對整個太極門,甚至是整個武林盟,都倍感厭惡。 “那陳千疊是誰生的?”林橋想了一下,問。 “問得好。”道士好似一本會喘氣能走路的百科全書,對整個武林乃至塞外的八卦雜談都很有了解:“陳盟主當年不顧家人反對,娶了一位屠戶家的女子,可惜紅顏薄命,生下子嗣后不久,這位女子便香消玉殞,只留盟主一人帶著孩子。恰好此時拂云門要與之聯姻,利益權衡之下,陳盟主無奈,只得娶了拂云門的千金,婚后倒是和和美美。不過,卻有人傳聞,這位夫人嫁過來之前,重金買通了陳家的下人,在先夫人的湯藥中,加了一味不得了的藥材,以至于夫人產子后,愈發體弱,最后不治身亡。” 這樁陳年舊事,如今甚少有人知曉。 “幼年喪母,又來了個刁蠻的繼母,我想,就算這人心志堅定,也很難從困頓中擺脫出來,若不是他與咱們有些仇,我還真有可能心疼他。”林橋嘆了口氣,道。 “莫要擔心會嫁過去。”李吉祥捏著手指頭,閉著眼琢磨了一會兒,道:“小謝公子此生另有姻緣劫數,應當不是你,大可寬心。” 他憋著一句話在心里:不過倒有旁人的姻緣劫數是你。 幾個人安置好隨身物品,過了一會兒,又有人送來幾壺涼茶與被褥。這房間雖說只有一張床,但空間很大,比較寬闊,地上又干凈,就算所有人都睡在這里,也是足夠的。 坐在屋里,閑來無事,李青對這棟樓充滿了好奇,便提議去高樓各處逛逛,與道士一拍即合,幾人往樓下走去。 段七七死活也不愿意出門,生怕碰到了她老爹與師兄,林橋自請留下照顧她。 高樓的內部構造包羅萬象,接了機械小廝遞來的地圖,陸楊不禁感慨,這不就是古代版的五星級酒店,刨去不讓參觀的那幾層,簡直是一個休閑娛樂、紙醉金迷的好去處。 有游泳池,有健身房,大客房與小客房在第六與第三層之間,聽人說,高樓有段時間經濟困難,周轉不開時,無奈之下開放了內部,拿出一些空置的房間做客棧的生意,還撈了不少錢做補貼,老門主見這樁生意油水屬實大,便一直沿用至今。 李青接過陸楊手上的傳單,看了一會兒后,道:“昔日財大氣粗的高樓都淪落到開起自家門來做生意,可見這十二門派的名號也并非很吃香。武林盟這些年愈發式微,連手下的門派都要出來賣臉皮,真不知歸順于他們有什么好處。” 李青這話說得很是中肯,他作為十二門派之外的人,小日子過得十分舒適,又財大氣粗,家中是依著特長而撈金,見著用這種手段牟利補貼家用的行為,略有些不理解。 陸楊道:“我作為萬丈峰峰主,名義上是歸屬于武林盟,可這些年以來,日子過的十分窮苦時,也沒見武林盟對我們有什么接濟。其實我也很想不通,武林盟如今還有什么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