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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沒人注意,原來老國王的旁邊,一直站著個年輕的醫師。 也難怪他們幾個認不出,林橋如今換了身頗具異域風情的裙裝,也恢復到了女子身份,長發散落,幾縷由金紅絲線束在胸前,眼尾也被畫上了紅色眼線,身上各處掛著精致的飾物。 林大夫如今可以說是風情萬種,即使穿了這樣一身張揚妖艷的衣裳,她身上那股溫柔的氣質依然沒被掩蓋,整個人散發著和和氣氣的感覺,無論誰見到她大概都能放下戒備。 段七七被人松開,喃喃道:“不會真做王妃去了吧?” “不會的。”道士也遠遠地望著林橋。 此時,他比誰都篤定,心想:原書一大悲劇劇情,不會輕易中斷。 宴上,幾人的目光頻頻投向國王身邊,思念幾乎要化為實質。可惜林大夫只在國王耳邊低頭說了句什么,便起身告退,幾人只好惋惜地目送林橋離開視線。 一直沉默的裴寧一突然道:“不知為什么,我看見那名女子,總想喊一句媽。” 誰說不是呢。 幾人低頭拿起筷子,被陸楊一攔。 陸楊戒備地掃了一圈眾人,率先夾起一塊rou聞了聞,心里有數后,從懷里摸出一小瓶顏色奇怪的藥,分發下去。 李吉祥服下藥丸后,用自備的筷子夾起一塊rou:“果真有料。”后憨笑著吃下去。 “有料你還吃。”段七七皺眉,連口水都不敢喝。 “怕什么。”李青也十分安心地抿了口酒,道:“你覺得,你鄭大哥會任由咱們幾個中毒嗎?” 說的也是。段七七餓得幾乎要吃人,方才就趁亂咬了一口誰,終于敢低頭喝了口湯。 這么多天以來,依然不適應匪幫生活的裴少俠僵硬地看了看幾人,又低頭看了看明顯不對勁的飯菜,有些勉強地夾了一筷頭菜,只嚼了兩口便拼命咽下,哭喪著臉,十分挑剔地道:“烏理國這么大,就沒有中原廚師嗎?” 李吉祥從背后的碗里摸出一張硌牙的馕來,貼心地遞了過去。 裴寧一有些胃疼地看著這面食,表情要多復雜有多復雜。 “矯情。”段七七右手夾菜左手喝湯,只恨自己沒有三張嘴,還忙里抽空吐槽他:“爺爺我剛入江湖時,餐風露宿,抓山雞烤來吃,還被野豬頂過腚,如今不依舊活的好好的。” 裴少俠委屈地嘆了口氣。 陸楊突然想起,之前二師弟病臥在床,師父做過的那些個飯,狗看了都搖頭,豬都不愿意嘗,最后還是他憑借著二師弟病中友情提供的一紙教程,親自做了陽春面,才使得那些天山上沒人餓死。 吃著吃著,突然有一群漂亮姑娘涌出來,為馬匪們跳舞助興,或是坐在桌子上慫恿他們喝酒,陸楊一看,國王不知何時已經離席了,這群人的出現就變得可疑起來。 他們這一桌也來了兩個美艷動人的舞女,看到李青時都眼睛一亮,齊刷刷地撲向看似如玉君子的李青,一左一右地纏著他的臂彎,一口一個好哥哥地叫著,要灌他以美酒。 段七七看向陸楊,李吉祥也看向陸楊,陸楊默默地往旁邊挪了挪,那股香味飄過來,屬實有些膩味。 李青挑眉看了一眼他,倒被他歪頭裝作沒看見。 李青見此抿了抿唇,舉起酒杯,一只手自然地攬住左邊舞女的細腰,再盯著右邊的舞女,立刻裝出一副經典假笑,隨著姑娘們清脆的笑聲,他一杯接著一杯地灌,但臉上始終沒有一絲紅潤。 可惜兩個舞女挑錯了人,她們正巧把桌上最能喝的那位選做了灌酒對象。一桌子的酒都被他一個人喝完了,甚至陸楊正握著的那只酒盞,都被他奪了過來,奪時還順理成章地摸了一把陸楊的手,揩油的勁頭很盛。 陸楊偷偷瞥了一眼李青,對方仿佛在風月場所闖慣了,臉上滿是興致頗高的得意神情,摟著小姑娘的手也非常不客氣,一杯接著一杯,仿佛肚子是無底洞,無論漂亮姑娘說什么逗弄他,他都很樂意地要喝。 李青的手指十分靈活,無論是從前‘按摩’時還是如今解姑娘衣帶時,他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一碰繩結,就好像魔法一般,立馬就會解開。 短短幾秒鐘,他就自然地松開了左邊姑娘裹在外頭的紗衣,露出堪堪包裹住酥軟胸脯的紫色短裳,舞女見此更為羞澀,直往他懷里鉆。 段七七眼都看直了,她看上去竟比隔壁那幫好色之徒還要激動,而李道長與裴少俠都很守男德地低下頭去,兩人目光匆忙地一對上,便自顧自地玩起了猜拳。 李青這幅十足浪蕩的模樣,在陸楊眼中,實在有些礙眼,他不知怎的,覺得心里不是滋味。 他想把兩個胡鬧的舞女趕走,再一巴掌打在李青的手上,懲罰他亂摸,最后找張床命他休息,自個兒去熬醒酒湯,喝多了酒總歸不好。 除了毒藥外,他最會熬醒酒湯。萬丈峰上,師父總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喝成一灘爛泥,沈云開也會因為奇怪的原因喝成一只醉狐貍,還扒著人的袖子不讓走。 這種時候,他這個家里的頂梁柱總得站起來,為他們收拾爛攤子。從前是,以后也是。 兩個舞女終于被李青先一步灌醉,暈頭轉向的找不著回去的路,便就地一躺,敞著懷,躺在柔軟的地毯上,沉沉睡去。 李青終于松了口氣,他抹了一把臉,腦袋有些昏沉,耳邊聲音嘈雜,他聽不清。視線中,唯有一道灰色的身影,最能引得他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