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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鍵要看小叔子怎么想。小叔子這些年在家里簡直又當(dāng)?shù)之?dāng)媽,辛勞了大半輩子,突然有個漂亮的男人要過門,說以后家里人都喊我做娘,也不曉得沈云開會是什么表情。 再想象了一番兩人掐架,一紅一白在樹林子里你追我趕,那模樣好似兩只爭鋒吵架的孔雀,他忍不住笑了。 等回去了把屋子擴(kuò)建一下,放個大點兒的床,再把金子融了賣給花娘,換錢置辦一些好的家具,李青生了這模樣,一定得給他打個大的全身銅鏡,讓他天天呆在屋子里,臭美去吧。 美美地幻想了一遍日后的幸福生活,他頭一次笑得見牙不見眼,嘿嘿嘿了半天,直到聽見李青在床上夢話一般的呢喃。 “陸楊......陸楊......” 陸楊愣住了,他什么時候知道了我的真名? “......嫁給我。” 陸楊仔細(xì)梳理了一番,自己這么多天以來有沒有露餡,答案是沒有,又琢磨了一通下山之前見沒見過李青,答案也是沒有。 這結(jié)論弄得他毛骨悚然,不敢細(xì)想。 于是第二天上午,李青擰著眉頭悠悠轉(zhuǎn)醒,卻看到自己脖子上橫了一把劍。 憑著他處變不驚的心態(tài),他順了順氣,沿著劍鋒一路向上看去,看到了陸楊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第一問:“你是叫李青嗎?” 第二問:“你居然是合歡宗的人?” 第三問:“你想什么時候死?” 這下子就連李青都無法淡定了,他伸出無力的手輕輕夾住陸楊的劍尖,滿臉賠笑地看著他,眨巴著那雙大眼,道:“鄭大俠......我還有機會嗎?” “別這么客氣。”陸楊冷笑一聲:“昨晚喊陸楊喊得那么親切,怎么不繼續(xù)喊了?” 門邊本來有一道灰藍(lán)色的衣角出現(xiàn),聽見這話又猛地把腳挪了回去,陸楊耳朵尖,一聽就知道是誰上門了,頭也不回沖背后喊道:“李吉祥你也給我滾進(jìn)來!” 道士比狗還聽話,頂著半邊青眼圈走了進(jìn)來。 李青看見他這幅尊容,還沒來得及笑,就又被陸楊瞪了回去。 李青只得把目光放在道士身上,他痛了幾乎一夜,此時沒恢復(fù)好體力,虛弱地咬牙切齒道:“你賣我?” 道士一指自己烏青的眼圈,道:“你看我是大早上特意去賣的嗎?” 李青憤怒地虛虛抬起手,對他指指點點:“那你也賣了!陸兄我跟你講,這個道士他也不簡......” 李吉祥立馬整頓起十二分的精神,三步并作兩步,沖過來也對他指指點點:“李青同志你能不能遵守一點江湖道義!” “臭道士你遵守了嗎?” “我又沒全賣!” 陸楊敏銳地捕捉到了一點訊息:“沒賣完?也就是說你倆都還有事瞞著我?迅速麻溜地給我交代了,否則全給我蹲墻角背三字經(jīng)去!” 這話早已被故意揚起聲音、大聲爭吵的二人蓋了過去,李青掙扎著要從被子里爬出來揍人,李吉祥比他動作快一步,提前上去薅他的頭發(fā),李青順手撈著道士的衣領(lǐng),把人往床上一帶。 陸楊生怕不小心傷到他倆,咬牙把劍一收。 李姓二人順?biāo)浦郏阍诖采纤捍蚱饋恚晞荽螅瑒幼髅停盟埔诖采衔枰惶孜迩輵颍鋵嵅]有傷著誰,壓根和打情罵俏沒有什么分別。 陸楊回頭抓了一把瓜子,在旁邊湊熱鬧看了一會兒。 段七七聞聲趕來也看了一會兒,嘖嘖稱奇,直白道:“這便是林橋說的床上打架了!” 三人的動作皆是一僵。 段七七似乎還要顯擺一番她別樣的‘見聞’,正要繼續(xù)講下去,陸楊趕忙塞了一大把瓜子在她嘴里,然后捂著她的嘴,將她打橫抱起,生生把人端了出去。 這場鬧劇也就此而止。 其實,陸楊早些時候沒問詳細(xì)。 他穿好衣裳沖進(jìn)隔壁房內(nèi),看著段七七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道士蜷縮在椅子上凍得幾乎過世,便知曉了昨夜的大部分情況。 道士抽了抽鼻涕,含淚對他道:“以后誰愛跟她睡,誰就去睡,貧道要不行了。” 陸楊心硬得像石頭:“還不是你自己寫的。” 道士垂淚:“我忘了。”后抱著他的盆哭。 陸楊隨口道:“說起這個,我一直沒問你,李青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不是信不過李青昨夜的坦然,這只是日常警覺。 這種情況就好似你與一位順眼的情人度過了愉快的三年時光,而他突然有一天開始講起你中學(xué)時期的糗事,而你發(fā)誓中學(xué)時絕沒見過他,一樣令人后怕。 像陸楊這種連救人都在心里列了三種計劃的家伙,怎能不提前防范。 更何況對方是李青。他昨夜幾乎都要想象他們的老年生活了,卻突然被現(xiàn)實狠狠捶了一拳。 而李吉祥呢,非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一直抱著盆哭,哭個沒完了。陸楊心里煩,此時還沒耐心,立馬一把攥住李吉祥的衣領(lǐng)子。 本想打兩個耳巴子過去讓他清醒清醒,但這樣聲音太大,或許會吵醒小姑娘。所以他用拳。 他發(fā)誓,只是很輕的一拳,而且道士靈敏地躲開了,滑得像一條魚。 隨后道士便因為這一躲栽在了地上,不小心碰到了桌角,而桌案上有一只小巧的花瓶,石頭做的,桌子本就不穩(wěn)當(dāng),被他這么一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