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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城門便意味著主動投降。可是就算不投降,結果也是一樣的,還會搭上一城的百姓。 汪猛咬了咬牙:“我答應你?!?/br> 韓云婷朝他伸出手:“軍印交出來。算是我們達成合作的信物。” 汪猛奉上軍印。 “明日糧食一定送到?!表n云婷收好,“只是城內疫病嚴重,我軍不宜進城。到時我會將糧食放到城門口,勞煩汪將軍派人去取?!?/br> 說完,韓云婷利落轉身,朝城外走去。 - 蘇言風并未跟著韓云婷去找汪猛,而是回到院子繼續配藥。師父去城西疫區了,想看看那邊有沒有什么進展。 眼前這種情況,要想找到能治療疫病的方子,三分靠醫術,七分靠蒙。 蒙對了,也就找到了。 憑感覺選了幾位藥材,蘇言風將它們放到藥罐里熬。一手拿著蒲扇扇火,另一只手放在肚子上。 這里有他跟夫君的崽崽,正在慢慢長大。 “崽崽,你要長的像你父君哦。這樣萬一……”喉頭一哽,后面的話蘇言風沒說下去。 藥熬得差不多,葉深也回來了。一無所獲。染病百姓越來越多,疫區范圍一再擴大。能堅持到今日,靠的只是“作為總比不作為強”的自我安慰。 至于希望,遙遙無期。 “熬好了?”葉深走過來。 蘇言風“嗯”了下:“我能跟師父一起去嗎?” 葉深點頭。他看出來了,蕭祈活下去的最大動力便是君同,讓兩個人每日見一見,也能多給蕭祈些動力。 何況若是蕭祈真挺不過去,倆人真就見一面少一面了。 - 天色漸黑,屋內一片昏暗。 蕭祈靠在床上,任由自己被黑暗淹沒。內心再強大的人也有被擊潰的時候,何況事關生死。 他可能,真的無法親自跟崽崽打招呼了。 聽到外面的開門聲,蕭祈坐直身體,神色泰然,一副沒什么大不了的模樣。 葉深推開房門,點著蠟燭:“看看誰來了。” 蕭祈看向門口。 蘇言風抬腳進來,眼神亮亮的:“夫君!” 他頹廢了一路,進門前才整理好情緒。 “君同?!笔捚肀砬橐馔?,目光黏在他身上,“快出去,你不能進來?!?/br> “白日你睡著,我已經進來一次了,沒事的。”說完,扭頭看了看葉深,眼含期待。 葉深點頭:“說話離遠些。” 蘇言風走到床邊。他捂得極其嚴實,只露出了一雙眼睛。甚至連手都被葉深用衣服給包住了。 這是近半個月來兩人第一次挨得這么近。 蕭祈抬手放在蘇言風平坦的肚子上,玩笑道:“不是說九個月了嗎,怎么這么癟。是不是背著我偷偷把崽崽生下來了?” 蘇言風點頭,認認真真道:“已經生了。夫君好了就能看到?!?/br> “既然如此,我給崽崽起個名字?!笔捚沓了计蹋半S你的姓,就叫……” “不聽!”蘇言風打斷,語氣不悅,“等你好了再起名字,現在不起。” 蕭祈立刻改口:“聽君同的?!?/br> 看著都在故作輕松的兩個人,葉深壓下心中的酸澀,端著藥走過去:“先把藥喝了?!?/br> 蕭祈接過來,一飲而盡。 “我還得等等他的反應,”葉深對蘇言風道,“你先回去吧?!?/br> 蘇言風依依不舍:“我也想等。” “那你去外面?!?/br> 蘇言風聽話出去。 服下藥沒一會,蕭祈便覺得胸口悶痛,氣血上涌,一股黑血順著嘴角流出來。 坐在凳子上的葉深急忙跑過來,只見蕭祈原本毫無血色的嘴唇變成了青紫色。意識迷離,眼神渙散。 這是中毒的跡象! 葉深飛快點了蕭祈周身幾處重要xue位,防止毒散的太快。 “君同!” 聽到師父的喊聲,蘇言風飛快跑進來。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葉深拿出銀針,穩而快的扎進蕭祈頭上各處xue位:“他中毒了,藥里都放了什么?” 蘇言風反應迅速,念出了幾味草藥。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有一味藥是山里獨有的,我沒見過。葉子扁長,淺綠色,邊緣彎曲?!?/br> 葉深想了想:“是花銀葉。” 是本地的一味藥材,不常見。葉深也是來到這里后,聽當地百姓說的。他之前試過這味藥,沒什么問題。 說明其他幾味藥里有不能跟它混用的。 不過說話的功夫,蕭祈又咳出一口血。已經是氣若游絲了。 葉深又施了幾針:“看著他,等我回來?!?/br> 說完閃身出了屋子。 蘇言風走到床邊,手搭在蕭祈的手腕上,感受著微弱的脈象。明明是命懸一線的危機關頭,他卻異常冷靜。 “不過就是一死,我陪你?!?/br> 本來就不想獨活,何況你因我而死。唯有以命相陪。 蘇言風坐在床邊,緊緊攥住蕭祈的手。對他此刻的來說,時間成了最殘忍的。 一個時辰后,葉深去而復返,從藥罐里倒出熬好的藥:“快給他服下。” 服下藥,葉深又探了探蕭祈的脈象。微弱到難以察覺。一腳踏進了鬼門關,能不能從閻王爺手里拽回來,全看造化了。 之后每隔一刻鐘,葉深便查看一次蕭祈的情況。第四次后,終于長出一口氣:“命保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