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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蘇言風完全不跟他客氣:“那臣不送了。” “你……”蕭祈氣結,“你自己去放紙鳶吧。” 蘇言風“撲哧”笑出聲:“送送送!臣肯定送!皇上這回能陪臣放紙鳶了嗎?” “朕……朕是怕你一個人放不起來。” 半個時辰后。 蘇言風看著不知第多少次栽到地上的紙鳶,神情郁悶:“怎么飛不起來呢?” 蕭祈彎身拾起紙鳶:“頭重腳輕,怎么可能飛起來。” 蘇言風扁扁嘴:“尾巴那里失誤了,臣怕壞,又多糊了幾層紙。” 蕭祈嘴角一抽:那是多糊了幾層么。 “算了。”蘇言風擺擺手,一屁股坐到地上,“飛不起來就不飛了。臣不過是想出來散散心,找些事做。” “十日后朕會去慧鳴寺禮佛祈福。”知道他無聊,蕭祈緩緩道,“需離宮七日左右。” 蕭國的開國皇帝信奉佛祖,每年都會去寺廟里禮佛。這項活動便一直傳了下來。蕭祈雖不信,卻不能壞了禮數。 蘇言風:“臣想去!皇上帶上臣吧,臣一定乖乖的。” 蕭祈本來也打算帶他去,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那就看你的生辰禮能否讓朕滿意。” “不如臣把自己送給皇上。”蘇言風一臉認真,“臣如此優秀,皇上一定滿意。” “……朕要你做什么。”蕭祈被對方的不要臉驚住。 “什么都能做啊。臣什么都會。” 一瞬間,蕭祈必須承認自己想歪了,只是見對方一臉坦然,只能裝不在意:“朕回去看奏表了,你在這兒待著吧。” 蘇言風望著蕭祈離去的背影,小聲嘀咕:“剛剛的話似乎有歧義。什么都能做……” 臉頰爬上一抹紅暈。 - 深夜,朝露殿內一片安靜。 蕭祈倏地睜開眼睛,抬手夾住直沖蘇言風而去的劍。眼里毫無睡意,看著站在床邊的人,低聲喚了句:“師父。” 蕭祈既已攔住,便代表這人試探不得。邵宸收回劍,一個閃身不見了蹤影。蕭祈小心下床,給蘇言風掖好被角,跟了出去。 庭院里,邵宸負手而立,聽到腳步聲,緩聲開口:“那人并非你看到的這般簡單,他的武功不在你之下。” 姜還是老的辣。蕭祈看不透的東西,不代表能瞞過邵宸。 蕭祈沒想到師父會這么說,錯愕片刻,道:“活在宮里的人,有幾個是單純的。” 對邵宸,蕭祈從不以“朕”自稱。在他眼中,師父如同父親,甚至更盛。 邵宸一針見血:“你不了解他,卻信他。你不該動真情。” 蕭祈下意識否認:“徒兒沒有。徒兒只是覺得他很有趣,打發枯燥時光而已。” 邵宸懶得戳破漏洞百出的謊言,換了話題:“那盤殘局是誰解開的?” 邵宸離開時在棋盤上擺了一方殘局,并告訴蕭祈:“除你之外,若有第二人解開此局,傳信給我。” “正是師父剛剛試探的人。” 難怪。 難怪那一身出塵脫俗的白衣總讓他覺得熟悉。可那人生性頑劣,又總沒個正行,怎會教出如此端方雅正的徒弟。 邵宸換上慈愛的目光:“回去睡吧,夜里冷,當心著涼。” “師父可會傷他?”蕭祈不放心。 邵宸淡笑:“我若真想傷他,剛剛又怎會讓你攔住。” 蕭祈這才回了朝露殿。 床上的人還在睡,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蕭祈躺上去,伸臂將人摟進懷里。腦子里響起師父說的話。 ——他的武功不在你之下。 懷中人的發絲落在他的掌心,柔軟、順滑,手掌握緊又松開。隨著清淺的呼吸聲,蕭祈輕闔雙目,緩緩睡去。 無妨。 他不必對自己赤誠。 許久后,蘇言風睜開眼睛,黑暗中,只能依稀看到蕭祈的輪廓。他盯了許久,嘴巴張了張,發出一聲難以捕捉的氣音:“謝謝。” - 翌日,蘇言風睡醒,正在洗臉。邵宸走了進來:“你跟葉深什么關系。” 冷不丁聽到師父的名字,蘇言風眼里劃過一絲驚詫,好在他低著頭,并未被察覺,用帕子擦干臉和手:“葉深是誰?男的女的?” 他怎么會知道師父。 或者只是重名? 無論如何,裝傻就對了。一問三不知,神仙怪不得。 “那個殘局是你解的?”邵宸看向棋盤。 “是。” “如何解?” “殘局雖難,卻非死局。只要稍作思考,找到破解之法并不難。”蘇言風一聳肩,“也可能是我太聰明了。” 蘇言風走到桌邊,邊斟茶邊道:“我不過是蘇國的一枚棄子,不管是主動當棄子,還是被拋棄,左右都是沒用的。國師大可放心,我不會做傷害蕭祈之事。在我眼中,他才是這天下真正的主人。” 邵宸望著眼前的人:“你伶牙俐齒的樣子,跟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 不過換到他身上,用強詞奪理更準確些。無論如何都是他對,沒理也要占三分。 蘇言風喝了口茶,淡定應付:“那是我的榮幸。” - 蕭祈不放心蘇言風一個人在朝露殿,生怕師父去找他麻煩,整個早朝都心神不寧的。 大臣們看在眼里,心中有了思量:皇上以前上朝多專心啊,看看現在,半天沒反應,定是想著那個蘇言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