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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祈:“……” 粗俗有理,無法反駁。 “皇上就別和臣逗嘴了。”蘇言風抓著蕭祈的右手,酒跟不要錢似的往傷口上灑,“處理傷口要緊。” 烈酒澆在傷處,刺痛襲來。蕭祈眉頭緊鎖:“愛妃日后若是轉行,千萬不要當大夫。” 蘇言風抬眼,面露不解。 “病人會讓你治死的。” 蘇言風一歪頭,很是驕傲道:“那也是臣有本事。” 蕭祈:“?” 朕夸你了? 消完毒,涂上金瘡藥,再用干凈的布條裹住傷口。做完這一切,蘇言風詢問蕭祈:“臣叫太監進來收拾一下?” 地上全是血,總不能就這么放著不管 蕭祈“嗯”了聲。 進來的是李忠盛,他也知道刺殺一事,想叫太醫給皇上治傷,皇上不讓,徑直回了朝露殿。 “皇上您沒事吧?”李忠盛眼眶有些發紅。伺候了十來年,多少還是有感情的。 “李公公放心,皇上手上的傷已經處理好了。”蘇言風替蕭祈解釋,“你讓人進來打掃一下即可。” 李忠盛忙不迭“哎”了一聲,跪在地上,用帕子將地上的血擦干凈。 “看好那個女子,不許死了。”蕭祈最后命令道。 待李忠盛出去后,蘇言風問:“皇上既然猜到對方是刺客,為何還要去?” “朕需要一個理由。” 蘇言風了然。 蕭祈需要一個繼續征戰的理由。 當今天下暗中波詭云譎,但表面上卻保持著虛假的和平。誰先破壞這份和平,誰就是失理者。 經過了長久的休養生息,蕭國軍隊再次壯大,國力越發強勁。蕭祈想要征戰,還想有一個合理的征戰理由。 所以,那名女子是真刺客也好,假刺客也罷,她都會成為兩國斗爭的犧牲品。 待天氣轉暖,冰雪消融,蕭國的鐵騎便會直搗陳國之境。 新一輪的逐鹿天下再次開始。 而結局,早已寫就。 這天下分裂太久,是該有個人將其統一。 只是到那時,到了蘇國國滅之時,蕭祈會如何處置自己? ——蘇言風在心里輕問。 殿外依稀傳來打更聲。 新的一年了。 蘇言風眼里盛著笑意:“皇上新年快樂!” 罷了,左右現在很快樂,想那么遠干嘛,平白自擾。 蕭祈一愣,臉扭向另一側,不太自然道:“新年快樂。” - 蘇言風是被熱醒的,感覺自己仿佛置身火爐里。睜開眼,火爐沒有,發熱的蕭祈倒有一個。他被蕭祈抱在懷里,難怪覺得熱。 蘇言風從蕭祈懷里出來,翻身下床,走了沒幾步,殿門從外面被推開,李忠盛走了進來。 順著門縫,蘇言風看了眼天色。一片漆黑,連顆星星都沒有。而這已經是蕭祈要出寢上朝的時辰了。 蘇言風沖李忠盛“噓”了一聲,壓低聲音:“皇上發熱了,勞煩公公請太醫來。今日的早朝……” 話沒說完,床上的蕭祈已經坐起身,對李忠盛道:“過來伺候。” 聲音啞成破鑼,有氣無力的。 蘇言風先一步走過去,食指抵住蕭祈guntang的額頭,輕輕一推,便將他推倒在床上:“聽臣的,今日的早朝不上了,身體重要。” 蕭祈像是被翻面的烏龜,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憨態可掬。 就算蘇言風不說,李忠盛也要勸皇上休息一天。現在有人替他說了,李忠盛連忙應下。先差小太監請太醫,自己則前往正德殿。 終于反應過來的蕭祈嚴肅呵斥:“蘇言風,你大膽!” 然而他現在發著燒,臉色酡紅,嘴唇干裂。一點帝王的威勢都沒有。而且就算有,蘇言風也不怕。 “嗯嗯嗯,臣大膽。”蘇言風給他蓋好被子,極不走心地敷衍,“謝皇上夸獎。躺好啊,別亂動。臣去倒水。” 蕭祈覺得蘇言風在哄小孩,但他沒有證據。卻真的乖乖躺著了。 他有點累。 當然,只是一點點。一點點而已。 茶水溫熱但不燙,喝著正好。見對方喝完一杯,蘇言風問:“還要嗎?” 蕭祈想了想:“你將茶壺拿來。” 看來是渴的厲害。 蘇言風照做,將茶壺給了他。蕭祈左手茶壺右手茶盞,連喝了四杯才作罷。 又待了一會,馮太醫趕到。每次都是他,以至于蘇言風認為太醫院只有馮太醫一人。不過想來是馮太醫醫術高超,自然成了御前太醫。 “皇上是太過疲累,加上身上有傷,導致的發熱。臣開兩副藥。” 聽到要喝藥,蕭祈一百個不愿意,剛要開口阻止,察覺他意圖的蘇言風:“有勞馮太醫。” 寫完方子,恰巧李忠盛也回來了。蘇言風再次做主:“勞煩李公公跟著馮太醫去太醫院拿藥,我看著皇上。” 李忠盛瞄了眼臉黑成鍋底,卻沒有出言阻止的皇上,應了聲:“是。” 心說可算有能治住皇上的人了。 殿內很快只剩下他們兩個。 蘇言風:“皇上先睡會,藥熬好了臣叫你。” 蕭祈:“朕不喝。” 蘇言風:聾了,沒聽到。 蕭祈開始還不睡,沒過一會就撐不住了,沉沉睡了過去。蘇言風盯著他的睡顏,小聲地自言自語:“睡覺還皺著眉,心事得多重。累不累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