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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想挪開目光,便被蕭祈逮住了,沖他挑了挑眉,眼神詢問。 ——看朕做什么? 蘇言風眨眨眼,做出不耐煩的表情。 ——臣無聊。 蕭祈用眼神指了指跳舞的舞姬。 ——美人為伴還無聊? 蘇言風單手托腮,不屑撇嘴。 ——沒臣好看。 蕭祈一笑,無法反駁。這人臉皮雖然厚了些,但確實有這個資本。 兩人此番眉來眼去落在一眾人眼里,簡直就是公然調情。 自古伴君側的美人都會被扣上紅顏禍水的帽子。蘇言風行徑又如此膽大妄為,對他不滿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蘇言風對此一概不知,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不滿又怎樣,還不是奈何不了他。 帝王的偏袒勝過一切王牌。蘇言風有自信讓蕭祈對他保持興趣。 何況他手里還有一顆假死丹,大不了吃了走人。 一舞結束,歌姬退下,殿內短暫恢復安靜。 “皇上,素聞蘇貴妃琴技冠絕天下,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聞。”一直沒什么存在感的蘇言烈突然道。 蘇言風一挑眉:“?” 素聞? 他在宮里一直扮演廢物點心,屁都不會,怎么就素聞了? 我不找你算賬,你倒先找上我的茬了。 蘇言烈用的是“蘇貴妃”而非“蘇言風,”若蘇言風不應,或者表現不好,會使蕭祈臉上無光。 這個道理蘇言風懂,蕭祈也懂。眼神倏地冷下來:“朕的人,還輪不到別人指手畫腳。” 蘇言烈沒料到蕭祈是這般反應,頓時愣住。剛準備說點什么,只見蘇言風站起身,走到殿中央,沖蕭祈行了一禮:“請皇上給臣一把琴。” 說完,向蕭祈投去一抹胸有成竹的笑。 真是不好意思,他的琴技確實冠絕天下。 蕭祈自然選擇相信蘇言風,吩咐李忠盛:“將朕的破雪拿來。” 半炷香的功夫,李忠盛拿來破雪琴,琴桌坐凳也悉數準備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蘇言風身上。 在場之人幾乎都不相信蘇言風會彈琴。只會靠臉取悅皇上,一看就是徒有其表。但凡有點才能,堂堂蘇國大皇子,也不會淪落到和親的地步。 男男之歡雖已不稀奇,但對于類似男寵的人,依舊心存鄙夷。在外人看來,蘇言風便是蕭祈的男寵。哪天膩了,就會被無情拋棄。這種人除了長的勾人外,一無是處。 齊國、陳國甚至蘇國使臣,都在等著看蘇言風笑話。在座的蕭國人則覺得臉上無光。 不會就直接說不會,硬裝大拿才叫丟人丟到姥姥家。 “韓jiejie,你覺得他會彈嗎?”王婉君打扮的雍容華貴,小聲問。 韓云婷還是一身黑色勁裝,俊朗挺拔。若不是坐在妃位,定不會將她認作嬪妃:“會。他不是托大之人。” 聽到這話,王婉君低眸斂下情緒,手里精致的糕點被她捏碎,怕被察覺,忙將手藏進衣袖中:“頭一次聽韓jiejie夸人。” “我說的是實話。”韓云婷恍若未覺,“不過在我心中,你的琴技才是天下最好。” 王婉君眼神一亮,抿嘴淺笑。 頂著無數道視線,蘇言風坐到圓凳上。抬眸望著正對著的龍椅之上的男人,威風凜凜,無上榮耀。 蘇言風突然產生一個想法。 手指輕搭琴弦,輕輕一撥,琴音流淌而出。 初時和緩婉轉,似一聲聲低訴。正當聽者覺得枯燥時,琴聲猛然拔高,越來越急促,細聽又有一絲憋悶,像是囚籠中的猛獸。終于,一聲破裂,猛獸沖開牢籠,琴音逐漸高昂,一聲高過一聲。 蘇言風猛地停下,雙手按住琴弦,激烈抓耳的琴聲戛然而止。他起身跪在地上:“此曲是臣臨場之作,送給皇上。” 蕭祈眼里盡是贊賞和驚喜,卻道:“該有個收尾。” 在高潮處停下,幾乎沒有曲子是這樣的,也顯得不完整。 “不用收尾。”蘇言風擲地有聲,“皇上永遠在最高處。” 就連蕭祈自己都從未說過如此囂張的話,蘇言風卻敢,狂放而篤定。 一種莫名的情緒縈繞在心頭,蕭祈認真道:“朕定不負愛妃之祝愿。” 一曲驚四座,蘇言風回到座位上,淺淺抿了口茶。一副再尋常不過的姿態。 琴技冠絕天下,名不虛傳。 至于蘇言烈,不僅沒能讓蘇言風難堪,反倒是送給他一個展現自己的機會,心里別提多憋屈了。 陳國使臣上前一步:“此次出使蕭國,特帶了一名姿容絕世的女子,此女能歌善舞,請皇上笑納。” 以女子為貢禮獻給皇上,此事由來已久,可蘇言風怎么聽怎么刺耳。 姿容絕世? 有他美嗎? 蕭祈又不行,送再美的也沒用。 當著眾人的面,蕭祈不好拒絕,點了下頭。 一朵巨大的花朵被抬了上來,花朵緩緩綻放,身著陳國特色服裝的女子翩翩起舞。 蕭祈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美是美的,卻非絕世。絕世之人,正坐在他的左側。 - 宮宴結束已是亥時末。 蕭祈先行離開,其他人也有序離去。 蘇言風早就困了,拎著燈籠,徑直向朝露殿走去。走了一段距離后,停下步子:“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