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著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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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陽長廊,紫藤花依勢纏著大紅漆的柱子蜿蜒而上,綠葉襯起紫色的花穗,老遠便能聞見淡淡幽香;小橋流水,嫩綠的芽破水而出,拳著的荷葉緩緩舒展,平鋪在水面上待蜻蜓來歇。 被拘在屋里好幾天的穆婉清,在趙,沉二人公事繁忙中得空溜出,她拉著狄青在長廊下嗅著花香,賞著春景。 “狄青jiejie,你為什么不高興?”因是沉侍衛(wèi)的“功勞”,使得大她幾歲的穆婉清,滿臉的天真無邪地叫著她jiejie。 狄青緊鎖的眉頭微微展開,木已成舟,更何況世子爺再叁警告,她也不得不就此妥協(xié)。 “沒什么,婉婉。”這是她的乳名,也是她前幾日纏著趙子鈺和沉黎四處找尋爸爸mama時,告訴他們的。 話說幾日前,癡傻的穆婉清聽從趙子鈺的叮囑,乖乖在房里養(yǎng)病,雖然她搞不清楚自己得了什么病,還是乖巧的喝了幾天藥,見來人除了趙子鈺和沉黎,也就狄青一人,雖感覺他們都是好人,但陌生的環(huán)境呆久了讓她心慌,每每問起自己的家人,他們總會將話題岔到別處,來回幾次后,穆婉清也就不再多問。 只是一日凌晨,夜色未明,思家心切的她趁著身邊兩個男人熟睡未醒,躡手躡腳的輕聲下床,一人光著腳掌,哧溜溜跑了出去,蜿蜒曲折,這別院雖是不大,但一般人若是沒個侍從帶路,都難搞清方向,更何況心智年齡也就五六歲上下的穆婉清,她摸黑兒轉(zhuǎn)了半天,每一處都陌生的讓她恐慌,沒有記憶中的高樓大廈,沒有喧囂雜鬧的車流人海,看到的是亭臺樓閣,所到之處皆是電視里才會有的古色古香,這是她五六歲不能理解的地方,赤著腳掌,出來時也就單薄一件褻衣,夜色露深,摸索到假山石上的亭子里,又驚又恐,又冷又餓,小女人抱著手臂,蜷縮一團,在這個陌生到?jīng)]有一絲熟悉的環(huán)境里,她害怕得都不敢放聲大哭。 趙子鈺和沉黎醒時,發(fā)現(xiàn)中間的床榻上空空如也,兩個男人也來不及多想,隨意遮上衣袍,披散著發(fā)絲,拖拉著鞋,就叫起園中所有人一齊尋找,大伙這是頭回看世子爺如此焦急,以至于沒有了往日的端莊,想著這人物必然重要,連忙打起精神搜尋。 別院里燈火通明,前屋后院沒有被人撬門的痕跡,前廳后廊也是了無蹤跡,正當(dāng)兩個男人焦頭爛額之際,沉黎多年習(xí)武而得的過人的聽力,頭上的假山?jīng)鐾ど衔⑷醯臍庀ⅲ腥艘粋€輾轉(zhuǎn)騰挪,行至涼亭,目之所至,就瞧見被露水打得濕冷發(fā)顫的小女人,蜷縮在角落熟睡,男人真是既心疼又是氣得牙根癢癢,抱起地上的女人,圏在懷里,細細觀瞧,熟睡的小臉上一道道淚痕,夢里的她還在忍不住抽泣。 “找到了!”他揮著手中的燈籠,向假山下等待的趙子鈺喊道。 男人一前一后,穿過長廊,回到屋子,放下懷中的女人,沉黎這才發(fā)覺前襟上濕透了一片,再看看女人嘴角發(fā)亮的水漬,惱怒的情緒頓時被攪得無影無蹤。 “這女人!”趙子鈺咬牙切齒地上前,瞧著她,看了看自己頭上雜亂不堪的頭發(fā),腳上左右顛倒的鞋子,都多少回了,我這世子爺光輝的形象,還要不要了!不理會一旁的沉黎阻攔,一巴掌打到穆婉清的臀部,這一掌聽著勁兒大,其實扇得巧妙,熟睡的女人當(dāng)場被驚醒,迷迷糊糊的,看著眼前兩個穿戴散亂的男人,一把撲到離她最近的趙子鈺懷里,放聲大哭。 怒火中燒的世子爺,在女人撲進懷里的那一刻,真真是百煉鋼成繞指柔,再大的火氣都被攪和的稀碎,“還亂跑嗎?”男人撫摸著她的后背,邊是幫她順氣,邊是溫聲質(zhì)問道。 懷里的女人眼淚鼻涕止不住的流淌,好一陣兒發(fā)泄,慢慢地鼻腔哽咽道:“我就是,想,回家!” 兩男人一左一右,沉默了片刻,還是沉黎率先說道:“這里就是你的家。” 穆婉清聽著,從趙子鈺懷中探出亂成一團的小腦袋,倔強道:“不是,這里不是婉婉的家,爸爸mama呢?他們不要婉婉了嗎?” 即便智商被封鎖在幼時,稚嫩的她也還記得五六歲時,他們家在怎樣的地方,那里是一棟棟砌著青黃瓷磚的大樓,他們家的陽臺上擺滿了一年四季輪換著盛開的鮮花,爸爸總是開著車去幼兒園接她,還有錢詢,mama說他的父母總在國外出差,自己要幫助他,她還記得錢詢被父母接走之前哭著向她發(fā)誓說,一定會回來,要娶她作自己的新娘,她說著,笑得燦爛,殊不知,趙子鈺和沉黎聽著她的童言,那個陌生到他們無法想象,格格不入的世界,看著她的向往與憧憬,第一次,心驚慌到無措,只覺得眼前的她隨時會回到那里,他們觸不可及的地方。 趙子鈺收緊了他的擁抱,死死拘著懷里的穆婉清,只有這樣的感覺才算真實。 沉黎看著緊張的趙子鈺,感同身受的無助,強打起精神來,編造出的謊言:“你的爸爸mama有事兒要出遠門,所以把你寄放在我們這里,你要乖乖聽話!” 穆婉清聽著,強掙扎出趙子鈺的懷里,粲然一笑道:“我就知道他們才不會丟下我的,”說著,看著眼前因自己任性而一夜未眠的兩個成年人,她站在床上,勾起唇角,甜蜜一笑,像mama教過自己的一樣,鞠躬道:“謝謝叔叔們,我會乖乖聽話,在這里,等爸爸mama來接我。”說完,揚起手臂,一個懶腰,躺回床上。 床邊上的男人們,看著裹著嚴(yán)實,一秒入睡的小女人,尷尬地相視一笑,“叔叔!”,萬沒想到,這一鬧,自己的輩分漲上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