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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大約也是吃了十幾年前多言誤事的教訓,刀光化殘影,刀刀往致命處斬落! 殷瑯咬牙頂住這狂風暴雨般的攻勢,焦玉玉接到示意,抓住空隙溜走。 黑衣青年看到了,不僅沒追上去,唇邊還露出了一絲冷笑。 搬救兵?那也得你們搬得到才行。 此時的胡玉奴,正化作另一幅端莊模樣,橫跨中州,身在南域的接天道宗之內。 一個至北,一個至南。 焦玉玉焦急地尋了三日無果,卻先一步從街頭巷尾沸沸揚揚的議論聲中得知了殷瑯失蹤的消息。 據說那日的追殺者是高踞至尊城的第一魔尊麾下,來狙殺殷瑯也是奉了第一魔尊的命令。 分神巔峰即將晉入大乘的魔修都沒能摘下他的項上人頭,戰績煊赫如斯,他在【新秀榜】上的排名直上榜首。 【迷障】之外密林一戰,是讓殷瑯這個從前默默無聞的名字進入了修真界大眾的視野。而這一戰,才真正讓他名揚四海。 無數雙眼睛盯著,好奇這個異軍突起的后起之秀,能在第一魔尊的暴怒下堅持多久。 至于活下來并活到反殺的時候? 哈哈哈,你在說什么笑話呢。 焦玉玉再沒能找到過殷瑯,只能偶爾從酒樓說書人的口中聽到,他最近又在哪里現出過蹤跡,又在哪里殺死了第一魔尊派出的追殺者逃走,修為進境如何不負新秀榜首之名 一段時間后胡玉奴回來,聽說了他離開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事情,只挑眉嘟囔了一句原來真的是殷九玄的兒子,半句也不提去找對方的事。 被焦玉玉追問的煩了,就轉過頭來罵他:奴家又不是他什么人,順手救一次已經夠看在殷九玄的面子了,為了他和嚴偃對上?我活夠了要去找死啊! 死了就死了,那也是他的命! 后來,焦玉玉倒是在一次憤而離家出頭中巧合地碰上了隱藏行跡的殷瑯。 他隨手抹了把頭發上往下滑落的血水,在衣襟下擺胡亂擦掉,動作熟稔:胡前輩說的沒錯啊,他又不是我爹我娘,萍水相逢,沒有舍命救我的責任。 起身時瞥見焦玉玉傻愣愣明顯轉不過彎的表情,哼笑一聲,在這個好命的傻小子肩上拍了拍:好好聽你義父的話,別總有事沒事跑出來找我。嚴偃的追兵還在后面,我先走了!有緣再見! 大概好命蛋和倒霉鬼真的不是一路人,往后一年多,直到被嚴偃屬下逼進九死一生的混亂之域,倆人也沒能再見到任何一面。 混亂之域,是北魔域所有窮兇極惡者的匯集之地,從練氣期到渡劫期,在外面混不下去了都可以進去,不受任何一位魔尊的統轄,即使是北魔域的無冕之王嚴偃。 北魔域在十位魔尊的統轄下,還保有著最基本的秩序。而混亂之域則是將魔修兇殘見血的天性激發到了極致,弱rou強食就是這里的秩序。 嚴偃的屬下自覺殷瑯絕無可能在這樣的地方活命,在混亂之域外蹲守了三個月便返回至尊城復命。 而七個月后,一身雪衣的俊秀青年掛著不達眼底的微笑,大搖大擺走出了這片九死一生之地,一身輕快地回到了位于中州的太華仙宗。 在外游歷三年方歸,顧扶軒聽到消息第一時間趕往山門迎接師弟,初見時險些不敢認人。 雖然師弟這幾年正是抽條長個的時候,但這這變化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三年連破四境蹦到化神初期的修為暫且不論,只容貌與氣質同樣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師尊見到師弟第一眼便愣在當場,他就隱約猜出,師弟如今的模樣,定然極肖似其母。 日子久了,他越發覺得師尊奇奇怪怪。 自從師弟歷練歸來之后,師尊就經常失神,目光一旦落在師弟身上,常常要許久才恍然驚醒,隨后就像是被什么灼了般迅速移開,良久才會再度慢慢轉回來,陷入新一輪的失神。 就這樣,時間慢慢晃過了一年。 沈慕玄要成年了。 凡人間常見的加冠禮,在修真界反倒是一樁稀奇事。 畢竟修真者閉個關動輒十年數十年,破一境壽命得延少則百年、多則成千上萬年,筑基修士都不會把二十歲看的多重要。 沈慕玄原本也沒如何在意,反倒是封江城專程叫他過去一趟,說要為他大辦一場。 對方有若實質的目光落在身上,沈慕玄保持著垂眸的恭敬姿勢,喉中嘔意一股一股的泛上來,被他強行按捺下去:我都聽師尊的。 他還需要這個身份,這個身份還需要封江城的庇護。 離開時,他與封氏前來拜見的長老擦肩而過。 走在庭院,還能遠遠聽到正堂中傳出的哭訴:出關魔修殷瑯殺我封氏數十修士少主遇難元氣大傷請您報仇啊 他抬起的腿又放下了。 封江城的聲音冷淡,與三年前待他時別無二致:爾等無能,奈何不得一個小小出竅修士,便要本座以大欺小么? 封家來人的哭訴聲立刻停住了,不多時匆匆出來,與沈慕玄打了個照面,一言未發便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