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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江城只冷冷瞥她一眼,繞過這位尊貴的道主弟子走遠了。找不到人的黎白蘇摸過來,心疼地抱起小姑娘,高聲教育她,歡歡啊,想玩找黎jiejie就好,不要去搭理某些雙十年歲都練不出金丹的廢物了。 還未走遠的封江城攥緊了劍鞘,咬著牙一步步朝練武場行去。 二十歲還停留在筑基大圓滿,別說當世的第一仙門太華仙宗,在只是二流世家的封氏也是要排在倒數的。那些人之前在他身上傾注了幾分的期待,十六歲后的這四年就有幾十倍的失望與厭惡。 若非師徒名分已定,執劍長老早就將他趕下山門甚至一劍收割了性命,也省的封江城日日在外面丟他的人。 可是大哥哥看起來好可憐啊,都沒人愿意陪他玩 女童咬著手指,沒吱聲。第二日還是照常蹲在了必經之路上向少年發出邀請,直到少年繞開他走得身影都瞧不見了才肯放棄會去屋中。 日復一日,到黎白蘇都被她折騰得沒脾氣,隨她去路邊蹲人,反正一會兒自己就回來了。 誰料女童從門口慢吞吞挪進來,撲到她懷中就嗚嗚哭了起來,緊隨而至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黎白蘇大驚,上下好一頓檢查才發現衣袖破了,白嫩的蓮藕手臂上一道顯然是劍傷的劃痕,鮮血正慢慢滲出來。 一問是封江城推開時的無心之失,暴怒的大公主提著鞭子就沖去了練武場,把對著木樁發呆的少年劈頭蓋臉一頓抽,咬牙切齒地罵,姓封的你厲害??!有脾氣沖著本公主來,欺負小孩子算什么本事!歡歡看你可憐才拉著你玩,你當仙宗的小公主缺你這一塊破石頭? 抽的封江城當日滿身是血被送去了青囊峰,全程一言不發,被抬走時還寶貝般抱著他的劍,看得黎白蘇嗤笑一聲,廢物就是廢物,這輩子都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豈料三日后,傳出了封江城劍體解封的喜訊,在筑基期大圓滿停留了整整五年的執劍親傳弟子,一朝連破四境,反超黎白蘇跳過凝丹直接成嬰! 正在陪沈清歡玩鬧的黎白蘇聽到消息僵立當場,被叫醒之后勉力朝女童笑了笑,胡亂找了個理由就走了。 第二天沈清歡沒在固定時間等到黎白蘇,反倒是等到了突然上門的封江城。 少年一改往日冰冷冷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的態度,耐著性子陪女童玩鬧了一整個下午,反倒是日日前來的黎白蘇今日卻罕見未至。 后來啊,黎長老勤勉修煉與你母親關系日益疏遠,倒是你師尊和她越發親近,隨著年紀的增長,關系也日益親密。男女之間無非是那點事情 鹿籬懶懶倚在床頭,余光瞥見殷瑯收緊的五指輕嘖一聲,思及問劍谷中之事,立刻改了口風。 大約在清歡十六歲的時候,元道主正式收她為徒,開始教她修煉。執劍一脈與執法一脈關系越發緊張,黎長老與你師尊針尖對麥芒,兩人都沒什么功夫陪她玩了,小姑娘修煉之余閑下來就喜歡來百獸園找我,我也是這么和你母親熟起來的。 他輕嘆一聲,其實我原本以為等清歡修煉有成,這二人就會結成道侶,卻沒想到你母親會在秘境中從此下落不知。再聽到她的消息時,就是你師尊將你帶回來的時候了。 至于你父親是誰,你應當比我清楚。這些年我一直待在太華仙宗內,耳目難免閉塞,你若是問點宗內的事,我倒是能答出個七七八八。 他挪了挪身子湊過來探出個頭,眼中八卦欲望濃重,介意和我聊聊你父親嗎?我其實蠻好奇清歡那小丫頭最后認定的會是什么人。 自縫隙漏進來的一抹夕陽將二人影子拉的長長,映在墻上奇形怪狀,頗有些妖魔鬼怪的味道。殷瑯的五官掩在濃重的陰影下,他輕聲問道:師叔,道主很疼愛我的母親? 那當然了!鹿籬答得果斷,說是視若珍寶也不為過,用你們人類的一句俗話,是當做眼珠子心尖子疼愛的。在你母親晉入化神期前元道主從不允許她離開宗門半步,誰讓她受傷流血都要丟進天罰澗寒獄中關到沒了半條命,那么些年好像也只有封江城一個例外。 殷瑯低聲重復了一遍,化神期前,母親從未出過宗門半步? 是啊。鹿籬頗為遺憾地嘆了口氣,惆悵道:她失蹤的那次秘境就是她成年后第一次離開宗門,當時正值中州一處中型秘境開放,隨性弟子最高不過金丹期。她和元道主撒嬌耍賴磨了好些天才被允許加入護送弟子去參加的秘境的隊伍,誰想這一去就是天人永隔。 也不知失蹤的那幾年她遭遇了什么。你那時候還小不記得,你師尊抱著你回來的時候樣子可嚇人了,天樞劍劍氣沖霄,壓制得整個天樞峰上下寸靈不存。那時有人告訴我他下一刻就要沖出去屠滅了哪個宗門我都不覺得奇怪。 他有說我的來歷嗎? 唔鹿籬捏著下巴回憶,好像是說屠了一個小型魔修宗門才將你們母子搶出來,清歡卻已經身受重傷回天無力,只來得及將你交到他手里帶回來。不過也只有我們這些在場之人知道,你師尊說你的身世有點問題,為了保護你對外稱你是他撿來的農家子弟,這你也是清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