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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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普將軍的聲音變得極低:要是他們還在就好了。 護工一愣:剛才還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情緒就低落了? 隨后便反應過來:對了,將軍的病情時好時壞,現在這應該是恢復清明,記得自己是處在沒有貓的時代了。 護工剛聽了那么多關于貓咪的信息,心中升起了幾分親切。一想到將軍口中的可愛生靈已經滅絕了千年,也不免跟著失落起來。 咚咚。病房的門被輕叩了兩下。 老霍爾曼走了進來,先跟霍普將軍聊了會兒天,確認他的精神狀況良好,這才說道:曾曾曾祖父,門外有位舊友想見您。 舊友?霍普將軍苦澀地一笑。他都一千兩百多歲了,這世上哪里還有他的舊友? 他的舊友們,恐怕得等他上天國后才能見到嘍! 話雖如此,霍普將軍也不想拂了小輩的好意,故作開朗道:好好,人家找過來也不容易,趁著我還清醒,就跟他聊一會兒吧。 老霍爾曼走到門口,將門打開了一條小縫。 護工疑惑地看著那道完全不足以讓人通過的小縫,心里直犯嘀咕。 霍普將軍卻猛地瞪圓了眼睛,下意識地將手伸向了床頭的醫生呼叫鈴,卻遲遲沒能按下去。 老將軍的聲音中帶著顫抖:我、我的病情好像加重了我看到了幻覺! 護工一驚,剛想喊人。身子移動之間,余光不自覺地掃到了門縫底端。這下,連他也愣住了。 護工看看從門縫中鉆進來的小小身影,又轉頭看向巨幅光屏上的畫面。 視頻是循環播放的,此時正放到兩只小貓咪學走路時的場景。 其中那只黑白橘三色的小貓咪,不正和門口這只一模一樣嗎! 老將軍的病情和幻覺還能傳染的嗎?? 第三十八章 喵~ 一聲透著奶味兒的貓叫,讓霍普將軍的手從呼叫鈴上緩緩移開了。 他并不是不懷疑眼前這一切是幻覺,然而即便是幻覺,他等這一刻也等的太久了。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大限將至,這才看到了不該存在于世的生物。 霍普將軍將手伸向小奶貓的方向,帶著些試探,又似在期盼著奇跡的發生。 一個在記憶中深埋了太久太久,卻在精神恍惚時頻頻被翻出的名字從他口中說出。 花花? 小奶貓對著他眨了眨眼,這在貓咪的語言中是親近友好的表現。但小奶貓并沒有出聲回應這個名字。 穆成州可不打算用什么替身梗去欺騙一位老人家,那對老人家來說也太殘忍了。 見小貓沒有回應他的呼喚,霍普將軍也意識到眼前的貓咪雖是三花貓,花紋的分布卻與自己的花花完全不同。他揉了揉眼,問道:你不是她? 穆成州點頭,看了眼站在床邊的老霍爾曼,老霍爾曼會意地取出了光腦,登錄貓咪舟舟的直播間。 直播間顯示的是未開啟狀態。然而在老霍爾曼登陸的同時,系統賦予了他額外的權限,讓他的光腦能夠接收到直播間內傳出的聲音。 穆成州對著霍普將軍,喵了兩聲。 光腦同步將他的人聲播放了出來: 您好~我叫舟舟,是只公貓! 在公貓二字上,穆成州特地加上了重音。 這也是他不愿扮替身的另一個原因了。就算外表都是三花貓,但畢竟花色不同,又公母有別。萬一霍普將軍自己發覺不對,想掀他尾巴看看性別特征,到時候雙方該多尷尬啊! 霍普將軍的腦子里有點亂,不像是發病時的那種模糊,而是需要考慮的太多,讓他許久未活躍過的大腦一時有點不夠用。 如果是這一切都現實,那未免太過魔幻。但如果是幻想,為什么這只三花貓不是他的花花,反而是只陌生的小公貓呢? 不對不對。霍普將軍晃了晃頭,似乎想讓思維通順一些,貓咪早就滅絕了,不可能會出現在我面前的 小奶貓張張嘴,霍普將軍耳邊又傳來了一名男子溫潤平緩的聲音:我是真實存在的哦,有血緣證書和生研所做擔保的。 小奶貓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樣,說出的話卻如此不解風情,讓霍普將軍一時啞然。 他看向老霍爾曼:就算別人能騙他,他自己的親孫子的孫子,總不會騙他吧? 老霍爾曼笑道:您放心,他真的是只貓,都被古地球的貓化石認親戚了! 霍普將軍總算接受自己處于現實之中,搖著頭笑道:哈哈,那還真是我孤陋寡聞了,沒想到還有這么神奇的事!但他這說話風格可一點都不像個小奶娃娃,這都是跟誰學的啊。 跟他學的!小奶貓抓住時機插了句話,身子往旁邊挪了挪,讓出了門口的位置。 凌非本打算先在外面等候一段時間,讓穆成州先在將軍面前好好刷一刷存在感。不過既然聊到了他,他便也不再藏著掖著,大大方方地推門進入。 霍普將軍見多識廣,對于凌非異于常人的眸色只是咦了一聲,并沒什么特別的反應,床邊的護工卻是嚇了一跳。 對于普通人來說,突然見到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其威懾力不亞于見到動物園里的獅子跑出籠子,從自己面前溜達而過。即便是不攻擊人,也足以把人嚇得腿軟。 護工臉色蒼白,又不敢對將軍的客人表露出失態,只能小步后退,緊靠在墻壁上,試圖將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無。 老霍爾曼看了圈病房中的幾人,將自己的光腦放在霍普將軍手邊充當翻譯:那你們先聊,我去給你們泡點兒茶來。 他沖著護工招了下手,護工如蒙大赦,連忙跟著他一起泡茶去了。 凌非進了門倒也不急著說正事,而是先將地上的小奶貓撈起,送到打著點滴、不便行動的霍普將軍床上。 由于早年行軍打仗時受的苦太多,霍普將軍老了以后格外愛睡軟床。小奶貓剛到床墊上,三分之一的身子就陷進了床墊里,就像給自己做了個小窩似的。 穆成州: 好無語,這床比他的毛絨貓窩還軟了,人躺在上面睡覺真的不會窒息嗎? 小奶貓困難地站起身,一步一個腳印地在床上撲騰著。那奇怪的走路姿勢,倒真和身后光屏中蹣跚學步的小奶貓重疊了起來。 老將軍看著他,心中滿是回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軟乎乎的后背。 他的動作已經足夠輕,但穆成州還是感覺自己腳下的床墊又往下沉了一點點。 好在這時他已經來到了霍普將軍的腿邊,見老將軍腿上蓋著的被子倒還算厚,應該不至于被輕易扎破。 小奶貓嘿嘿一笑,伸出尖尖的小指甲,像只壁虎一樣四爪并用,很快就順著被子爬到了霍普將軍蜷起的膝蓋上。 小奶貓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下,得意得像是攀上了珠穆朗瑪峰的頂端,尾巴便是那桿插好的旗桿,在雪山上盎然豎立。 霍普將軍非但沒阻止,還笑得開懷不已,一副小貓想做什么都隨他的親爺爺心態。 凌非卻在一邊默默地黑了臉。 雖說面前這位老將軍比他大了一千一百多歲,但凌非還是忍不住吃味。 他和回頭對他得意一笑的小奶貓目光相對。 穆成州:我成功爬到他膝蓋上了,快為我慶祝! 凌非:你都沒爬過我的膝蓋! 穆成州:??之前不是你讓我做我自己的嗎?我不過就是想找一塊兒不會把我陷進去的地方坐著而已。 凌非: 給大家表演一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凌非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先不計較這些細節。 此時,在他心中,比起詢問自然星球的價值,他有了一個優先度更高的問題。 請問軟到能把小奶貓陷進去的床墊在哪里有賣? 喜歡回憶過去大概是所有老年人的共同愛好。 看著眼前活潑靈動的小奶貓,霍普將軍的思緒回到了遙遠的過去。從年幼時家中新添的小貓,到年少時貓咪逐漸老去。 得知兩只貓咪去世的消息時,我還在戰場上。霍普將軍撫摸著小貓,眼睛卻看向了視頻,即使再想見他們最后一面,我也不可能趕回去,數億將士和民眾的命都掌握在我的手中呢。 或許這就是我心中最大的遺憾吧,所以這些年來才總會想到他們,甚至時常以為他們還在這世間,還需要我來照顧。 穆成州聽得心中酸楚,頗為動容。他在得知自己離世后,最放不下的不也是曾經救助過的貓咪嗎? 他在曾經的世界里無親無故,學校里的朋友雖多,卻少有交心之人。只有對著那些需要他幫助的貓咪,才能展露自己最真實的一面。 也不知他們到了領養人家中,有沒有幸福健康地過完一生。 穆成州正想安慰幾句,凌非卻已先說話了。 凌非:并不是的,那只是老年癡呆后的正常現象。 霍普將軍: 穆成州: 好家伙。你這是想拜托人家幫忙,還是嫌帝國給的壓力不夠大,想親自制造一個更強大的敵人啊?? 穆成州怕再讓凌非尬聊下去,他們早晚會被整個霍爾曼家族追殺,忙提醒道:給霍普爺爺準備的見面禮該拿出來了吧? 穆成州之所以管霍普叫爺爺,可不是想占霍爾曼家族所有晚輩的便宜,而是霍普將軍覺得這個稱呼最為親切,明確提出希望他這么叫的。 而穆成州作為從古地球時期穿來的人,論輩分足以給現如今存活的所有人類種族當祖宗,因此也占便宜占的毫無壓力。 凌非并不是真的忘了見面禮。他只是有點不情愿給。 只見凌非將自己的紅寶石空間掛墜從衣領中拎了出來,笑著拿出一只鑲著金邊的精美托盤,盤中端端正正地擺著 一個甜甜圈。 穆成州: 不至于吧?連給老人家準備的甜甜圈你也想私吞?? 穆成州微笑:霍普爺爺,我們給您準備了三種口味的甜甜圈。這個豆沙餡兒是最符合大眾口味的,您先嘗嘗。 凌非:唉,舟舟也太實誠了,只給一個顯得多珍貴啊。 哈哈哈,真好真好。這甜甜圈,我們舟舟也幫忙做了呀!霍普將軍當然不知道這甜甜圈是小奶貓手把手教著制作的。他只是在拿起甜甜圈時,看到表面缺失了一小塊糖粉,剛好呈現出一只貓爪的形狀。稍一腦補,便猜出了真相。 曾幾何時,他家那兩只小調皮鬼也喜歡在他吃早餐時路過,在他的面包上摁一爪子。他阻止了幾次后,人家反而摁的越來越歡了。 沒辦法,他只好在每次吃飯前先給兩只小貓擦干凈爪爪,然后兩貓一人邊玩鬧邊吃。 那可真是段幸福又充實的時光啊 霍普將軍回憶著往事,頗有些心不在焉地將甜甜圈送入了口中。 他本沒對這甜點抱有太多期待。畢竟他是從人類還在吃正常食物的年代活過來的,千年前的食物有多好吃,千年后的便有多讓他失望。 然而這甜甜圈剛進入口中,只是一口咬下,甚至連味道都還沒嘗出來,那炸得剛剛好的表皮帶來的酥脆感,與內部的蓬松柔軟,便足以將他征服了! 他究竟有多久沒吃到如此注重口感的食物了呢? 久到連想都想不起來了。 緊接著,他嘗到了香甜的味道。面包的部分混合了牛奶、黃油、加上面本身的香甜,單吃面包部分就足以讓一般人淪陷。 而在制作時,穆成州還考慮到食用者是老人,味覺可能已經不似年輕人那般敏感,再加上對方喜愛甜食。因此他特地多放了些糖粉和餡料,將味道提得足足的。 若是換成一個現代人來吃,多半會覺得有些膩,要就著些茶水才能吃下。 但對于霍普將軍來說,這種程度的甜味剛好能喚醒他沉睡已久的味覺,以及他身體中對甜食的熱愛。 圓形的甜甜圈看起來有女生的拳頭般大小,但由于面包松軟,吃起來也不過是幾口的事,完全不足以讓霍普將軍感到滿足。 他舔著指尖上沾到的糖粉,看著凌非說:另外兩種口味的也讓我嘗嘗吧。 凌非不舍地端出兩只盤子,穆成州用爪子指著甜甜圈介紹道:灑了粉色糖粉的這個是草莓果醬餡兒的,白色糖粉的是奶油餡兒的。您剛才吃的豆沙餡兒是純甜口味,我建議您可以先喝點水,再吃酸甜的果醬餡兒,這樣不會太膩。 霍普將軍接過盤子一看:咦?這兩個上面怎么沒有爪印?他笑瞇瞇地將盤子遞到穆成州面前,來吧,給我蓋個章。這樣吃起來更有記憶中的味道! 穆成州: 穆成州抬起粉嫩的爪墊看了看,又俯視了一圈病房的地面,神情復雜地看向老將軍。 您記憶中的味道,難道就是爪子上的貓口水,和從地上踩來的灰?? 第三十九章 穆成州:那您早說嘛。早說我就不往甜甜圈上撒糖粉了,從地上抓把灰灑,不比灑糖粉省錢嗎? 直到霍普將軍從床頭柜里拿出了一包寵物專用濕巾,穆成州這才知道自己錯怪了老人家。 老人家并不是想吃灰,只是看上了他可可愛的爪印。 可以可以,比起吃灰,這個理由可就正當多了。 穆成州剛想配合地抬起爪子,讓老將軍給他擦擦爪。凌非就搶先一步,從打開的濕巾包里抽出了一張。 凌非:他不習慣和別人接觸,還是我來吧。 穆成州: 霍普將軍不信地說:我看他和我相處的就很好,他只是不習慣和你接觸吧? 殺傷力不高,侮辱性卻極強。 凌非捂了捂心臟:不勞您cao心,我們兩個關系可好了,每晚都抱在一起睡覺。對吧舟舟? 穆成州:嗯。 雖然這話是事實沒錯,但分明是你每天晚上抱著我睡吧?我腿這么短,怎么能抱得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