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學反應(開心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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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可心的本意是隨便找個店吃口飯,然后在店里等寧致他們回來,但現在有了只喵喵叫亂攪事的貓......似乎就不大能隨便了。 一月是通人性的,這點沒人懷疑。這家伙和學校里其他曬太陽求投喂的同類不一樣,他按時上課、工作勤懇、神出鬼沒、愛看英劇、重點是記仇。 上了車鄭可心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該貓雖然傲嬌,但忠心護主,平日里鄭可心的吩咐是聽得進去的,至少不會當著外人面和她唱反調。 寧致一直懷疑他早就掌握了愚蠢人類的語言,只是暫時沒法判斷他掌握了多少,因此沒事就敲鑼打鼓的在他耳邊念叨唱現編的“燉貓湯”打油詩,妄圖試探影帝的文化教育程度。 鄭可心想了想,回頭詢問躲避她懷抱的主子:“你是在氣我昨天晚上睡覺沒等你是吧。” 昨晚被冷落,只能趴在電腦主機后過夜的傲嬌鬼不搭理她。 “昨天我睡得早,又吃了藥。”鄭可心哄孩子似的解釋,語氣軟軟的,“喬源是不是嫌你搗亂把你轟出來了?等他回來我就罵他,幫你出氣,叫他欺負我們,我和你認錯,不生氣了好不好?” 一月非常小聲的“喵”了一聲,被路上的嘈雜蓋了幾乎聽不到,寓意是:“你還知道錯了。” 鄭可心見孩子氣消了,回頭伸手給他遞了個臺階,一月這才別別扭扭的走近接受她的討好,鄭可心稍稍用力把他舉起來抱到副駕,轉身時余光瞥見許念念略帶疑問的眼神。 她伸手捂住懷里別扭鬼的耳朵,小聲的解釋:“他晚上害怕得讓人陪著睡,我在工作室的時候一定會翻我牌,找不到我才會找別人......之前有一回他過了喬源設的門禁沒能進門,露宿街頭,之后氣的一個星期沒回來。” 許念念輕輕握著方向盤,她想問的不是這個,而后她忽然從鄭可心的措辭中察覺出一份先前沒有的俏皮來,應該是受了身邊朋友的影響活潑了,學會開玩笑了。 看樣子......這些年過的很好。 她“嗯”了一聲,等過一個紅燈也沒見鄭可心想起什么,只好主動開口:“你吃了什么藥,生病了嗎?” 鄭可心抱著貓搖頭,心里正在盤算怎么騙貓洗澡,隨口答:“啊,沒有,就是胃不太舒服,可能是下午吃了半塊西瓜。” 許念念不自覺的皺起眉:“你現在胃這么差嗎,吃西瓜也不行?” “也不是。”鄭可心回憶了一下自己昨天的食譜,誠實的交代,“可能不是西瓜的問題,上午我吃了幾根雪糕。” 許念念刨根問底:“幾根?” 鄭可心:“七八根吧。” 這事不怪她,她之前生病被灌了一星期小米粥,別說甜食了,連咸菜都摸不著,每天都在試圖突破寧致的封鎖偷食,可惜體力精力全都不濟,冒險點的兩次奶茶也全都進了別人的嘴。好不容易撈到那天工作室沒人,她是按照“回本”的態度進食的。 “其實沒怎么疼,就是怕影響今天工作才找了......” 許念念打斷她,有些質問的側了下臉:“我記得你不愛吃甜的,也不貪嘴,怎么現在反倒管不住自己了呢。” 提及“現在”的下一步往往就是回憶“曾經”,許念念的問話帶著微弱的怒氣,鄭可心一時失口惹出了禍事,忽然察覺出對話在往無法控制的方向大踏步前進。 在許念念的記憶里,鄭可心不是個對“吃”很執著的人,雖然偶爾會和她點菜,但多數情況下都很湊活,吃什么都吃行,分外好養活。 她那時對吃的“沒興趣”。 而現在,她怕是對活著“沒常識”。 鄭可心忽然被訓話,因為沒理頓時有點心虛,同時覺得自己的心虛好像也有點無厘頭,一斥一挨,生氣認錯,好像不是她和許念念間該有的狀態。 她有意保持二人間的距離,同時也是的確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因此選擇了沉默以對。 被哄好的一月格外懂事,看了二人的臉色立馬替主人發言,把爪子搭在許念念的胳膊上,要多乖巧有多乖巧的“喵~”。 ......鄭可心無從判斷他的舉動究竟是好意還是擔心自己的吃的。 許念念和人吵架都不會,更別說和一只貓發脾氣了,立刻騰出一只手握了握他的小爪子,語氣瞬間平和下來:“好,咱不和她生氣,咱去菜市場買小河蝦,好不好。” 一月更大聲的“喵”了一聲,拔腿就要拋家棄主,往許念念懷里鉆。 鄭可心面無表情的阻止了他的行徑,心里平靜的對剛剛的疑問做了解答:果然是擔心自己的吃的。 一月除了諸多不像貓的特質之外,還有一條人貓共有的特質——挑食。 話說野貓又不是家養的尊貴主子,生下來就有貓糧吃,小可憐們風里來雨里去守著垃圾堆過日子,有上頓沒下頓的,好不容易尋一點食都要防著被搶,因此被人收養后應該都比較好伺候。 ——以上是鄭可心一廂情愿的猜測。 鄭可心沒收養過野貓,但記得住在小院時宋奶奶收養過一只小野狗,給什么吃什么,天天蹲在門口看大門,見人就把尾巴搖成陀螺。 但是一月剛好相反,完美踐行了——給什么不吃什么。 為了給這位爺選一樣順口的貓糧,寧致干脆測評了全網的店家,最后眼光獨到的爺果不其然選了最貴的牌子。 該貓吃罐頭只吃蟹rou口味,吃水果只吃藍莓和櫻桃,不愛喝水愛喝奶,但只愛喝脫脂奶,國產的不行,要進口的。 最要命的是,他不吃魚,偏愛吃小河蝦,剛出鍋炸的酥脆的那種,不能隔夜不能放涼,不然立馬開始嫌棄。 總之是沒有當人的命得了一身王子病,比養活個孩子都費勁。 很久之后鄭可心聽來往客人講故事才知道,該貓生于大學城長于大學城,mama打小就在師大過日子。 師大女生多,對貓友好善良細心,戲文院女生直接自發在樓下給她批了一塊地,就地建別墅建食堂,還如同他們高中時一樣犯傻,在兩棵柳樹跟前安了個半人高的貓爬架。 一旁的柵欄上貼著“貓星人喂養注意事項”,宿管辦堆滿了貓糧貓罐頭貓玩具,全是學生們買的。 鄭可心:“......” 她大概知道一月的毛病是哪來的了,應該是娘胎里帶來的,遺傳。 至于吃小河蝦的挑剔口味,或許是拜許念念所賜。 高三暑假許念念學了一段時間畫畫,到了大學也沒放棄,在附近找了個成人繪畫室繼續學了一年,反正大學城里做什么買賣的都有。 開畫室的學姐把房子劈成了兩半,一半做教室一半自用,廚房能做飯,許念念和她混熟了,常來借廚房給一月......也就是曾經的達爾文炸小河蝦。 怪不得寧致下廚時鄭可心總能從一月臉上看出莫名的心酸和嫌棄,不怪貓,她吃慣了許念念的手藝也忍受不了寧致的自由發揮。 鄭可心伸手戳了一下埋頭在小河蝦堆里狼吞虎咽的貓,氣的笑出了聲:“慢點,感覺像是我虐待你。” 奧斯卡貓把可憐演繹的淋漓盡致。 一旁的許念念看了一會兒,也笑了,轉頭問鄭可心:“吃什么?” 鄭可心恍惚了一瞬,很多年前她經常聽到這句話,睡了懶覺的周末中午、做完作業的冬天傍晚,或是已經開始泛起瞌睡,一邊背英語一邊磕頭的深夜。 那時候,手邊總會被人放一碗西米露或是銀耳羹。 察覺到自己走了神,鄭可心猛的垂了下腦袋,藏起走神的目光:“都行。” “那就下碗面吧,家里還有鹵牛rou,馬上就能吃。”許念念起身往廚房走,“不知道你要來,家里也沒什么菜。” 鄭可心聽著她說,坐了一會兒覺得應該幫忙打下手,結果跟進了廚房又不知道該做些什么,之前她就只負責洗碗不負責做飯,這些年能力全在甜點上,正經的飯還是插不上手。 許念念忙著下面條,背對著指使她:“給我拿兩個雞蛋。” 人一到陌生環境常因為適應不良暫時性眼瞎,鄭可心完美展示了這一難解病癥,圍著灶臺轉了一圈,“哪呢哪呢?” 許念念看著她面前那一塑料袋雞蛋無語了兩秒,習慣性的把人轟出去了,恨鐵不成鋼的堵她一句:“要你有什么用。” 舊時的話不如舊時的文字殺傷力大,可或許是因為此情此景都太過熟悉的緣故,舊時人和未曾改變的音色造就了時光穿梭的能力,鄭可心挨了一巴掌,被短短一截力推到廚房門口就不動了,邁不開步挪不動眼的看著里面忙碌的人影。 講道理來說,四年過去,鄭可心看著面前的人一步一步走到現在,雖然大模樣沒變,音容樣貌都保持著原來的樣子,但她心里清楚,許念念到底不是十八歲了。 她身上很多小女孩階段的特質在慢慢淡若,瘦了一些,肩頸線條比之前明顯了,臉上的嬰兒肥也消散了大半,之前那個初長成的小姑娘逐漸變成了能夠獨當一面的少女。 還有另外一些方面的變化,鄭可心能夠感受到,曾經籠罩在她身上厚重的天真經時間釀化變成了其他物質,每次聽人叫她學姐時,鄭可心都有一種強烈的感受——她的女孩長大了。 只是綁頭發的頭花還是曾經那個,可能是經年日久有些松動了,一縷垂下來的發絲一直在掃著許念念的耳朵,鄭可心人戳在原地,幻化出的幻象已經幫人把那縷煩人的頭發別了起來。 重新幫她扎好頭發,握一下她的手,摟著她的胳膊試圖阻止她做飯,等她轉過身轟自己就纏人的抱上去,抱一抱她,看她是胖了還是瘦了...... 許念念見她沒走,回頭喊:“會切牛rou嗎,幫我把牛rou拌一下。” 鄭可心正憋著氣明目張膽的胡思亂想,忽然被點名一口氣沒上來,臉就著做賊心虛的高聲心跳漲的通紅,而后心里有鬼的走進廚房,一言不發的把醬牛rou切成了牛rou末。 許念念回頭一看,氣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請問你是在給我秀刀工嗎?!” 叼著盤子過來續餐的一月堪堪停在門口,機敏的嗅出了空氣中不怎么友好的味道,果斷扔下盤子和廢物主人跑了。 正如小河蝦下肚不可能再吐出來,餡狀的牛rou也沒法再連成片,許念念這些年心態平和,已經是個成熟穩重的學姐,很少被人氣發火了。 想來她原本就不是咋呼的個性,火氣更是難得攢一撮,結果全都發在了鄭可心身上。 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 “算了。”她想起此人曾經燒鍋的壯舉,心想她禍害廚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己和她生什么氣呢,于是指向一旁的冰箱,無奈且心累的給她找了個沒做錯過的差事,“冰箱里有橘子茶,自己倒兩杯。” 醬牛rou片成了紅油牛rou碎,只能用小勺舀著吃,鄭可心端起碗喝了一口掛面湯,面是速成版,味道和之前的不一樣,可這一口下去,很多摸不著說不明白的感受正在飛快復蘇。 這些年她例行“每日一送”公事,挨著教室門口吹冷風的風險從南到北的跑,生活的組成成分越來越復雜,曾經的回憶和情感逐漸被繁雜的瑣碎揉圓搓扁,塞進視線死角落了灰的角落。 鄭可心其實無從解釋,她每天跑那樣遠的路去看一眼心上人,看似深情刻骨,其實她很少會回憶她們曾經的交集。 她只是把“公事”活成了習慣,把護送和守候變成了日子的一部分,而無論多么濃烈、多么難以忘懷的情感,只要和日子連在一起,最終都會慢慢歸于平靜,她也的確遵守了這一被世人證實過無數次的定律,不知從何種意義上承認“過去了”、“放下了”。 只要她們沒有再見,兩條平行線絕不會再有任何交匯的可能,等許念念離開學校,她們的距離自然而然的越來越遠,畫上那個真正的句號,只是時間問題。 可已經長眠的某些情緒和心境,似乎被一口熱湯溫暖了身子,忽然有了蘇醒的跡象。 鄭可心被辣味十足的牛rou碎嗆出了眼淚,一口氣灌了一整杯橘子茶,嘴里還是疼,她下意識去抓桌上另一杯橘子茶,電光火石間忽然清醒了一瞬,立刻縮手,許念念卻已經把自己的那杯倒進了她的杯子里。 “有這么辣嗎?”許念念看著終于平靜下來的鄭可心,舀了一勺rou碎放在嘴里,面無表情的嚼了嚼咽下去,“還好吧。” 鄭可心“嗯”了一聲,托詞說吃的太急,就著知覺還未恢復的舌頭又喝了一口熱湯。 她想起很小的時候她和蕭緒去圖書館看書,看到書上寫“愛情是一種神奇的化學反應”,小鄭可心被這個高深莫測的詞匯難住了,問小蕭緒:“什么是化學反應?” 小蕭緒只比她大一點,自然也答不上來,只是斬釘截鐵的告訴她:“沒關系,咱們長大了就懂了,我mama說咱們初中就學化學了!” 后來才知道根本不是一碼事......初中教的神奇化學是“一價鉀鈉氯氫銀,二價氧鈣鋇鎂鋅”,化學老師可不敢亂說話,不然職業生涯要出事故的。 不過不重要了,她大概被一碗碳水化合物教授了某些神秘內容,曾經不解的謎底正準備浮出水面,而后被鄭可心用強硬的態度和定力壓了下去。 不該、不準、不對、不做。 不能再錯一次。 她全程沉默的吃完了飯,幫忙收拾好廚房后借許念念的手機給寧致打了個電話,嚴肅的告訴對方趕緊回來,她在工作室門口等他們。 許念念沒有挽留,只是有些走神的說:“已經很少有人能背出電話號碼了。” 鄭可心遵守著某種有問必答的神奇規矩,立刻回:“寧致的電話這么多年都沒變過,之前就記得。” 剛說完,她就發覺許念念正若有所思的看著她,鄭可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反應這么快,一個眼神就明白了對方未出口的問題——那你呢,為什么換了電話號碼。 鄭可心覺得催化劑是一切物質的化學反應正在超速進行,急忙錯開眼神準備告別,許念念到底沒有問出嘴邊的話,只是遵從寧致的安排,說明天會等她來取車,今天多謝。 鄭可心扭頭要走,走到門口才想起來自己身無分文,只好支支吾吾的和許念念借零錢。 一月似乎是察覺到了告別的氣氛,同時意識到自己又要回去吃那些滋味欠佳、色香味都只能亮一星的寧大廚出品物了,頓時焦躁不安心痛難耐,趁鄭可心不備決意造反,踹了她一腳從她懷里逃出來,輕盈的往桌子上一跳。 桌上放著許念念的電腦和正在晾涼的一壺白開水,一月被抱著時看不見視線死角的東西——等他看見也已經來不及了。 兵荒馬亂地動山搖,玻璃壺飛出去碎在了地上,動靜震出了回音,四斤水幾乎一點都沒浪費,盡職盡責的把桌上開著的筆記本淹了。 筆記本正在下載許念念晚上要看的影片,下載進程是百分之四十四......不知道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完成剩下的五十六。 電腦當場閃了兩下黑了屏,而后發出一聲象征壽終正寢的聲音。 鄭可心聽見急匆匆跑過來的腳步,就著一月逃竄的方向驚慌失措的“喵”了一聲脫罪,第一反應是朝身后的沖出來的人喊:“不是我干的!” ※※※※※※※※※※※※※※※※※※※※ 一月是通人性的,這點沒人懷疑。這家伙和學校里其他曬太陽求投喂的同類不一樣,他按時上課、工作勤懇、神出鬼沒、愛看英劇、重點是記仇。 ——例如《神探夏洛克》! 師大女生多,對貓友好善良細心,戲文院女生直接自發在樓下給她批了一塊地,就地建別墅建食堂,還如同他們高中時一樣犯傻,在兩棵柳樹跟前安了個半人高的貓爬架。 一旁的柵欄上貼著“貓星人喂養注意事項”,宿管辦堆滿了貓糧貓罐頭貓玩具,全是學生們買的。 ——當年我們樓下就是這樣的。 怪不得寧致下廚時鄭可心總能從一月臉上看出莫名的心酸和嫌棄,不怪貓,她吃慣了許念念的手藝也忍受不了寧致的自由發揮。 ——寧致:“你倆,滾。” 愛情就是——一價鉀鈉氯氫銀,二價氧鈣鋇鎂鋅(我胡說八道的) (夸我寫得好!我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