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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指南 第34節

    “你是嗎?” 舒有一揶揄,“我可沒見過哪個酷哥是會自己送上門的。”

    “嗯。” 于裴說,“所以你喜歡哪種,冷淡的還是送上門的。”

    舒有一笑著看他,一眼就看穿那些心思和別扭,給出個挑不了毛病的答案:“喜歡你這種。”

    于裴還想說什么,但鍋里的排骨忍無可忍地發出尖叫,舒有一并沒有他拍胸脯保證的那么擅長做飯,手忙腳亂地處理去了,于裴要說的話也就不了了之。

    半個小時后,所有的菜都完成了,于裴不會做飯但端個盤子還是沒問題的,他幫著舒有一擺了桌子,并主動要求承擔刷碗的責任。

    舒有一很樂意,只是有點質疑地看向那雙白皙修長的手:“你會洗碗嗎?”

    “以前在餐廳打過零工。”

    他這么一說舒有一才想起來,大學遇到于裴時,他家境就是比較一般的,后來打電競和家里斷了聯系,想必是有過一段苦日子。

    但舒有一沒提這段,只說:“哦嚯,這么帥一個年輕人,老板居然只讓在后廚刷盤子,虧大了啊。”

    于裴很配合他:“那你是老板……”

    “我就讓你站門口當標牌,消費夠 500 可以合影留念。” 舒有一開玩笑地說,“專門拐騙那些小男生小女生花錢。”

    “500 有點貴了。” 于裴一本正經地評價。

    “對于 19 歲的我來說,確實。” 舒有一笑了。

    “那對于 27 歲的你呢?” 于裴問,“花這 500 嗎?”

    “嗯……” 舒有一把筷子擺好,卻沒有在椅子上坐下,而是繞過來,站到于裴面前,和他對視一會兒,微微歪頭,說,“不會。”

    于裴握上他的手腕,警告似地捏了下:“不會?”

    “不會。” 舒有一依舊堅持自己的選擇,他笑彎眼說,“27 歲的我,大概會直接舉報那老板雇傭童工,然后在他語無倫次和執法人員解釋時,我就可以慢悠悠晃到前面來,和你說……”

    他回握住于裴的手,并且反客為主地在其掌心輕輕撓了下,說:“這么小年紀就出來工作呀,很容易被人騙了的,吃的怎么樣,會不會餓肚子呀,有地方住嗎……”

    他說著聲音越來越小,人也離于裴越來越近,最后幾乎是仰頭貼到唇邊,用輕輕呼出曖昧的氣聲說:“要不要跟哥哥回家呀,我還挺會做飯的,報酬的話…… 成年的你會代付的。”

    第37章 被遺忘的失約

    氣氛到這,不低頭也對不起處心積慮的撩撥了。

    成年的于裴捧住舒有一側臉,用一個吻支付了他在幻想中對未成年自己的收容。

    舒有一在親吻里習慣性地閉上眼,于裴卻看著他微垂的睫羽,不愿闔眸。

    這張臉很多次出現在他的幻想里,在他混在青訓營里領著三位數工資啃過期面包度日的時光中,在他因為經濟原因放棄夢想的日夜里,在他直播剛起步,被惡意的觀眾羞辱時的打拼階段。在無數個難熬的瞬間,于裴的夢里總會出現舒有一,20 歲的他緊張地坐在網吧的電腦前,看起來像個逃學溜出來偷偷打游戲的高中生。

    于裴看著他繃緊的側臉,很想問一個男生睫毛為什么會這么長,但說出口就變成 “你好菜”。

    然后舒有一就會用那雙比睫毛更秀氣的眼睛白過來,振振有詞說:“追人又不靠游戲打得好……”

    雖然確實不能全靠,但游戲打得好還是對追人有所幫助的。

    在吻中,于裴的手逐漸往下,握住脖頸一秒又順著肩膀滑到腰的位置,最后被舒有一捏住,不許動。

    “吃飯吃飯。” 舒有一后腰貼在桌子上,但他仍在后仰,避開于裴的進一步的親近,他用另一只手點下于裴肩膀,有點好笑地說,“然后看電影、直播,做完這些前,別動歪心思。”

    于裴哦一聲,松開他,等他到對面坐下后冷不丁又開口:“你見我第一面就動歪心思了。”

    “我見你第一面你還沒成年呢。” 舒有一義正言辭地說,“我雖然好色,但也有做人之道德,你別污蔑人。”

    “成年后的第一面。” 于裴精確范圍。

    “嗯……” 舒有一拿起筷子,揮魔杖似的用其中一根輕輕畫個小圈,“沒辦法呀,你長得太招人動歪心思了。”

    于裴說:“這是言語猥褻吧?”

    舒有一被他逗樂了,說:“不是呢。”

    舒有一雖然在收尾時暴露出了一些在做飯上的不那么熟練,但最后菜肴的味道倒還真不錯。于裴不是挑食的人,舒有一做飯又按著自己的口味,兩人很快就把三道菜掃了個干凈。

    舒有一吃完往椅背上一靠,輕輕拍下自己肚子,說:“好飽。”

    又懶洋洋問:“喝奶茶嗎?”

    于裴正在收桌面,聞言有點好笑地瞥他:“不是好飽?”

    “還是可以騰出一杯奶茶的空間的。” 舒有一比個一點點的手勢。

    “喝什么?” 于裴摸出手機,解鎖后遞過去,“你先選。”

    “噢——” 舒有一接過來,感嘆道,“好自覺。”

    “不是缺錢嗎?”

    “談戀愛不能省錢啊。” 舒有一低頭滑動屏幕選著店,調侃,“果然是不太會談戀愛的 one 主播啊。”

    于裴沒接話,但稍稍伸手,作勢要抽走舒有一手中自己的手機,他手指捏住手機邊緣,沒用力,舒有一也沒松手,笑瞇瞇抬頭問:“干嘛?”

    “給你不省錢的機會。” 于裴說。

    “下次,下次不省,下次請你。” 舒有一輕輕拍兩下他的手,說道。

    很沒誠意地哄騙,但于裴還是松了手。

    于裴收拾碗筷進廚房了,他洗碗時,舒有一點好了自己的奶茶,起身進廚房讓于裴自己選。

    但于裴埋頭洗碗,便說句隨便。

    他隨便,舒有一也不客氣,他印象里于裴比起奶制品飲料更喜歡喝果茶,就隨手在熱門推薦里選了個葡萄種類的冰沙,下單了。

    于裴手機設定了面容支付,舒有一拍于裴肩膀,說:“抬下頭唄。”

    于裴配合地抬頭接受掃描,支付成功那一刻,舒有一配合頁面,輕輕 “滴” 了一聲。

    于裴覺得他滴的很可愛,又認為他低頭確認訂單的樣子很好親。

    以前這種過分的想法只能在腦子里走一走,但現在舒有一是男朋友。

    男朋友是可以親的。

    于是于裴側過頭,去碰舒有一的嘴唇。

    舒有一專心致志確認著訂單,忽然湊過來的人影把他嚇一跳。他本能地偏下頭,只讓于裴親到了臉。這個回避的動作顯然讓于裴很不滿,他執拗地再低頭,要親上唇才罷休。

    于裴雙手戴著橡膠手套,垂在水池里虛虛握著水流,舒有一擔心浪費,迎上親吻的同時把水龍頭打上了,然后他下唇就被不輕不重咬了下,被于裴懲罰了不專心。

    好小孩子氣哦。

    舒有一想著,一只手撫上于裴胸口,另一只再上,頑劣地輕捏下喉結。

    這個吻沒持續多久,分開后,舒有一晃晃手機,責備道:“怎么洗碗還sao擾人呀,我做飯時也沒打擾你。”

    于裴學壞很快,他引用舒有一在飯桌上的言論:“你長得很好親。”

    “那也不能做家務的時候親。” 舒有一拍拍他,說,“這是猥……”

    于裴搶先一步開口:“不是。”

    舒有一舉手:“我什么都沒說。”

    于裴盯著他,舒有一卻沒看到似地 “啪” 把水龍頭一開,笑道:“快點洗完,看電影了。”

    畢竟是在餐廳后廚干過的,于裴很快洗完了所有餐具,他把它們晾在網架上,走出廚房。

    客廳里舒有一已經在沙發上舒服地落座,于裴在他身邊坐下,他便靠過來,枕著于裴的肩膀,動作自然得像兩人是相濡以沫數十年往上的情侶。

    然而他們才剛在一起不久,雖然于裴很愿意相信這種舒服的相處模式源于他們天作之合的緣分,但理智告訴他這更大概率誕生自舒有一豐富的情感經歷。

    想到這于裴就有些不舒服,但拿本朝的法斬前朝的官不是件聰明事,而肩膀上暖乎好聞的腦袋又讓他思想犯懶,情緒都發作不起來。

    最后于裴只低頭,嗅了嗅舒有一發間蜜桃洗發水殘留的香味,沒動作了。

    在電影的選擇上,舒有一和于裴產生了很大的分歧,兩人的取向非常明確又十分不同,舒有一偏愛文藝片喜劇片,于裴則是標準的動作類電影擁護者。

    于裴建議看《超凡蜘蛛俠 2》,這部早早上映的英雄電影舒有一看過第一部 ,二部上映時本來打算進影院貢獻票房,被劇透女主沒了后,作為一名堅定的反 be 人士,他果斷拋棄了這部片子。

    直到今天,于裴提出建議時,舒有一都有些不樂意:“換一部唄,我不太喜歡它的結尾。”

    于裴卻一反常態地堅持:“這部動作戲拍得很好。”

    “這種英雄電影動作戲是都拍得不錯。” 舒有一說,“但是看起來好累,換個舒緩點的吧。”

    他說著要去拿于裴手里的遙控器,于裴沒說話地給他了,只在他一部部選電影時,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你是不想看這部,還是不想陪我看這部?”

    于裴對一部幾年前上映的電影如此堅持自然有特別原因,好巧不巧,這部英雄電影上映時,他拿到了作為青訓生的第一筆薪水,在其他青訓生歡呼慶祝聲中,本來打算存錢的于裴心中微微一動,忽然想起來幾個月前,好心收容自己的,不像大學生也不像哥哥的幼齒同居者。

    他試探地發郵件,問舒有一要不要出來看電影。

    舒有一回的很快,驚訝地問原來你這個小崽子還活著,我以為你被賣到黑煤窯去挖土了……

    于裴被他逗小孩的回復氣得磨了磨牙,但還是堅持問舒有一要不要看,自己請客。

    舒有一說好呀,有人請客當然看。

    于裴所在的戰隊基地與舒有一大學不在一個城,青訓生工資不多訓練卻十分辛苦,于裴用掉了一個月僅有的一天假,坐四個小時火車跑出來,用三分之一的薪水買了兩張 imax 的票,然后被鴿了。

    舒有一那天沒有來。

    他和于裴說抱歉來不了了,男朋友那邊出了點事。

    雖然他提早了半小時發來消息。

    但沒來就是沒來。

    已經買好票等了一個小時的于裴收到郵件后沒說什么,只把一張票塞進兜里,自己一個人進去看了電影,然后又坐了 4 個小時的火車回基地,照常開游戲訓練。

    那張揉皺的電影票在他兜里放到了訓練結束的凌晨四點,又在他干癟的錢包夾層擠了幾年,現在躺在小房間抽屜的角落。

    而造成這張電影票悲慘命運的人卻沒聽清于裴冷不丁地開口,抬起頭,很疑惑地 “昂” 了一聲,問:“什么?”

    幾年間事情太多了,舒有一早不記得曾經曠了一個少年的約。

    于裴說:“沒什么,奶茶到了。”

    “我去拿。” 舒有一正要起身,身后卻一空,他一下沒剎住撞上沙發靠背,哎呦一下抬頭,看見于裴一聲不吭地走過,到門口取外賣去了。

    于裴在門關處待了幾秒,處理了一些來自過去的不甘、嫉妒、沒必要的負面情緒,然后才轉身回屋。

    于裴走回沙發邊,舒有一沒有在選片,而是低頭看著微信,見他過來,舒有一摁滅屏幕,接過奶茶,笑眼道:“謝謝。”

    又對幕布揚下下巴說:“這部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