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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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月最后摔門而出。“臧程,你不缺我這個meimei,我也不缺你一個哥哥。”這是她的原話。 臧程站在原地沒動。 過了很久,他走過去把地上的面包撿起來,有一半露出來了,吃不了了,他扔進垃圾桶。 “嘭”的一聲,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 他在想,怎么就控制不住脾氣呢。 還能真的遺傳了那個人?臧程自嘲的笑笑,看來他媽的擔心不是沒有理由的。 臧程早上起來的時候沒聽到隔壁房間的動靜。他故意收拾得慢了點,臨到再不出門就要遲到的時候,還是沒聽到對面房間的聲音。 睡過了? 臧程推開杭月房間的門,才發(fā)現床上已經沒人了。 他也是佩服杭月,為了避開自己,能起這么早出門。 臧程到學校時,早讀已經開始十分鐘了。 他基本不遲到,成績又好,班主任不僅沒為難,還把他拉到一邊關懷問話。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就是起來遲了。” “下次注意啊,路上還是安全第一。”、 …… 又是周五,不上晚自習。最后一節(jié)課老師拖了一會兒講道壓軸題,臧程掏出手機想發(fā)個消息給杭月說一聲,還沒打完字就想起來他倆已經掰了。 微信界面上還是前天他倆聊天的記錄。 他舒了一口氣,把手機扔回桌洞。 從那天之后的杭月沒和臧程再說過話。 在家里碰上也沒任何交流。即使是之前,他們關系不算親密,但是正常交流是有的,臧程下晚自習沒有吃東西的習慣,但有時候杭月自己買吃的會幫他帶一份。晚自習結束臧程怕她一個人走不安全,也會在校門口等她一起回,兩個人說的話比較少就是了。沒有像現在這樣,徹徹底底變成了住在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杭月說到做到,比臧程還有骨氣。 高叁任務重作業(yè)多,臨近一月,一輪復習都快要結束。杭月難過兩天,就開始專心學習。 這個周末,倪文瑾照常打了通電話過來。 自從上次臧程打了人之后,母子關系跌入冰點,都是隨便說幾句電話就遞給杭月。 這次她多問了幾句。 “最近我看你們那邊溫度降了很多,沒感冒吧?” 臧程坐在書桌前,把待會兒要寫的作業(yè)攤開放桌上,“沒感冒。” “阿月呢?她愛美,估計不愿意加衣服,你記得讓她穿厚點。” “嗯。” “她在家吧,你把手機給她,我和她說幾句。” “行,等一會兒。” 兩個人已經兩個星期沒說過話了,除了周末,見面的次數也少之又少。 臧程走過去,敲敲杭月房間的門。 過了一會兒,里面才傳來腳步聲。 “有事嗎?” 她聲音沒力氣,說話都是啞的。 臧程覺得不太對勁,把手機遞給她,“電話。” 杭月接過來。 兩個人的手指碰到一起,短暫的接觸又分離。 快分開時,臧程握住了她的手腕。 杭月今天整個人都蔫蔫的,被他這么一握,嚇了一跳,手里的手機沒拿穩(wěn)摔在了地板上。 電話還沒掛斷,她不想和他計較,想蹲下去撿起來,“不是我故意的,是你嚇到我了。” 臧程先她一步彎腰撿起來。 杭月湊過去看了眼,屏沒碎。 “小姨。沒事,就是我沒拿穩(wěn)手機……”她走到房間里面接電話。 沒聊多久,杭月的身體實在是有點不舒服,匆匆掛斷。 臧程一直站在門口沒離開。 杭月把手機遞給他,一眼都沒看他就要關門。 臧程把門擋住,“你是不是發(fā)燒了?” 被他這么一提醒,杭月覺得好像是有點像發(fā)燒的癥狀。 早上起床感覺眼睛很燙很干,沒力氣,她還以為是昨晚睡晚了身體太累,一直在床上躺著昏昏沉沉的懶得起來。 臧程上前用手背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有點熱。 他言簡意賅,“我去拿溫度計。” 楊阿姨已經做完午飯離開了,家里現在就他一個,杭月沒拒絕。 臧程回來的時候杭月靠在她房間的小沙發(fā)上閉著眼睛。他手上的是電子溫度計,好久沒用過,不知道準不準了。 他拿著放到杭月耳朵邊測了一下,37.8℃。 確實是發(fā)燒了。 臧程看著體溫計上的溫度,眉頭緊鎖。 “去醫(yī)院吧,你起來換個衣服,我……”臧程沒有照顧發(fā)燒病人的經驗,覺得還是去醫(yī)院比較好。 “我不想去。” 他下意識以為杭月還在生氣,只能把生硬的語氣放柔點,“你這溫度不低,去醫(yī)院好一點。” 杭月搖頭,“我真的不想動,我睡一會兒就行。” 臧程看她蔫了吧唧的樣子,也不忍心強迫她去醫(yī)院,去了還要掛號,等著叫號,估計還得驗血,醫(yī)生看了報告才開處方,要么吃退燒藥要么輸液。 杭月眼睛都是紅的,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突然發(fā)燒了。 臧程摸摸她的頭,“你回床上休息,我問問你小姨。” 他弄了塊毛巾打濕先放杭月額頭上敷著,然后去房間外打電話給倪文瑾。 “怎么了?” “阿月發(fā)燒了,她不想去醫(yī)院,在家行嗎?” “怎么突然發(fā)燒了,多少度?” “37度8。” “哦”,倪文瑾松口氣,“那應該沒什么大事,估計是昨天著涼了。先冰敷,多喝點熱水,隔一會兒測個體溫,要是不降就一定要去醫(yī)院,降了就沒什么事了。” 他倆小時候幾乎換季就要感冒生病,有時候這個剛好,另一個又病了,倪文瑾在這方面還算有經驗。 “那我先掛了,退燒了再和你說。” “好,不退燒就要帶meimei去醫(yī)院啊。” 臧程嗯了一聲就掛斷電話。 杭月額頭敷著涼水打濕的毛巾,臉上沒那么燙了,臧程進房間輕輕合上門。 她這時候倒是很乖,乖乖地看過來,臧程和她對上視線,看著她安安靜靜地躺著看自己。這一刻,臧程發(fā)現自己什么都不想計較了。 他接了杯溫水遞給她。 “喝完水之后睡一會兒,我給你換毛巾,要是一覺醒來你還沒退燒,我們就去醫(yī)院。” 杭月頭疼,身體好重,臧程的表情有點沉重,讓她開始亂七八糟想,覺得自己像一個躺在病床上的病人,臧程過來見她最后一面。 她喝口水潤潤喉,“你說我要是醒不來怎么辦?” 他掀起眼皮涼涼看她一眼,“你說怎么辦,那要不然你別睡了。” 杭月癟癟嘴,閉上眼睛睡覺,“幫我把空調溫度調低點。” 臧程安靜起身找遙控器調溫度,又去開加濕器,然后坐旁邊沙發(fā)上看手機,他mama說的太簡單了,臧程又去百度了退燒方法。只是杭月睡前的那句話像句魔咒一樣灌進腦海里,循環(huán)回放。 他的心總是會輕而易舉的被她牽動。 他長這么大,因為他mama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習慣了壓抑淡化自己的情緒,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冷靜沉默,事不關己的,但他會因為杭月哭而揪心,會因為她的反悔氣得口不擇言,會因為她的忽視不知所措。 要是沒和她吵架應該也不會讓她生病,昨天是周五,他們應該會zuoai,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性事,她會在自己懷里喘氣、顫抖,心情好還會湊上來沒有章法地獻吻,他會幫她洗個澡,然后緊緊抱著她入睡。 或者他應該好好地答應她結束的,回到她希望的兄妹關系,做她想要的好哥哥,他也不會到現在才發(fā)現她生病,不會在心里心疼她但是表面故作冷淡。 臧程在想,是不是也不用非得強求著要一個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