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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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運柏做事向來是不緊不慢、溫溫柔柔的。涂藥的時候,他的全部注意都在那雙手上,垂著睫毛,呼吸均勻且凝重,臉頰隨著呼吸微鼓,白白的,嫩嫩的。 那個,你要不去問問鐘闌?我有事情想要坦誠。 李運柏的動作驟停,皺眉抬頭:趙申利,我都說了多少遍了,你得叫陛下,不然我可不幫你去說。 趙申利被他一瞪,連忙改口:好好,那你什么時候幫我去和陛下說一聲? 忽地,院子外傳來李全的尖嗓子。 陛下到 李運柏和趙申利兩人都愣住了,轉頭看向門外。 鐘闌提著衣衫下擺,急急忙忙地闖了進來:李運柏,你審好了沒有? 李運柏正打算行禮、回答,忽地旁邊的趙申利自己起身:審好了,審好了。陛下要問什么,我知無不言。 聞姚跟在鐘闌身后闖進院子,兩人對視,有些疑惑:真的,莫不是騙人? 不敢騙,不敢騙!趙申利快哭了。 鐘闌松了口氣:那好。你先把你知道的消息全都告訴朕。若朕驗證了,那便送你一條出家的生路。 趙申利剛想答應,忽地一頓,眼神不由轉向李運柏。 出家?! 兩個時辰后,鐘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他和聞姚回到升云殿,氣氛不止凝重,甚至有些縹緲的恍惚。 剛才趙申利和他們說,他并不是和李微松同一批進入這個小世界的。 當時主神征集了三十人進入任務,然而后面出現了傷亡。主神為了保證任務者團隊人數恒定,于是再次向外發布了補充征集令。趙申利是這么說的。 他們算了下時間。灰袍人第一次傷亡,應該是聞姚在南穹當權、囚禁鐘闌的時候,那時灰袍人以為聞姚會傷害鐘闌,于是推波助瀾,結果自己落了悲慘下場。也正是那個灰衣人的死亡,讓趙申利作為替補,再次進入小世界。由于他一開始并不是和李微松一伙的,因此他與其他人之間有很大的隔閡,選擇單干。 鐘闌喃喃自語:這樣說來,主神有權力不停地將任務者送入這個小世界。沒了一個,那便再送一個進來。 而且根據趙申利的描述,若某位任務者在這個小世界中偏離主線任務半年,那主神就會將其判定為失蹤,同樣會再送人進來。這樣一來,把人都送入清辭寺的主意恐怕行不通。 所有人的任務全部相同殺死鐘闌。 只要鐘闌不死,他就永遠會是供主神驅使的大BOSS,源源不斷地吸引任務者。 聞姚轉頭看向鐘闌。后者的表情無比凝重,睫毛半垂,在眼底落下一片陰翳。 你若要終結這一切,不論如何,我都會幫你。聞姚目光嚴肅,看著鐘闌,認真地問,我一直在。 又該如何終結這一切?鐘闌咬牙切齒,竟然被氣笑了。 周奕逼他當皇帝就算了,他就算了天下蒼生選擇多承受幾年。 可這主神帶給他的,卻仿佛如一片看不見盡頭的汪洋大海,他乘坐一葉孤舟在上面飄蕩,看不到盡頭,也看不到希望,他沒有任何工具,只能聽天由命,若上天興致來了,給他一陣暴風雨,那他便要用盡全部力氣求生存,然后等待下一次命運的戲弄。 沒有盡頭。 聞姚比誰都知道對于一心只想要休息的鐘闌而言,這意味著什么。因此,他看向鐘闌的目光比鐘闌的更加凝重。 然而,鐘闌卻沒有傷痛。他慢慢抬起頭,伸出手撐住自己的側臉,長發垂落在臉側,眼神竟有幾分晦暗。 他生氣了。 聞姚心想。至少他之前霍霍的時候鐘闌是不會生氣的,能把鐘闌這樣的脾氣都惹怒,這主神的本領可真大得很。 我要終結這一切。 有何線索? 鐘闌微微發怔。他記得,自己進入這個小世界后便和主神斷聯了,而且記憶恐怕也被篡改過,有什么辦法可以與以前掛上勾? 唯一的辦法只有夢。鐘闌輕語。 他頭疼病發作時夢見的場景,恐怕是他和過去的世界最后的聯系了。 他將具體的夢與聞姚說了。 聞姚皺眉:按你所說的,你并不是每次發作都會做夢。有何跡可尋? 我只做過兩次夢。鐘闌仔細回憶,沒有遇見你前,我雖會犯病但從未做過夢;遇見你后,也只有幾次做過夢。 他做夢的那幾次都有個共同特點,那就是犯病時幾乎與聞姚形影不離,不僅呆在一起,甚至還有親密的舉動。 雖然不是每次犯病親密都會做夢,但他們幾乎相視,像是得到了共同的答案。 試試? 鐘闌犯病有跡可循。當臘月來臨,頭疼病便也快了。 銀裝素裹,辛國的河道都被冰封了。雖然地處西北,但是辛國這一次的紅燈宴卻沿襲了南穹時期的傳統。一只只紅油紙折成的小船漂浮在河道上,一朵一朵,像是凝固在冰層中的紅花。 某日,鐘闌在朝堂上險些昏倒、將桌案推翻。聞姚聽聞消息立刻起身去升云殿。 鐘闌是早朝時在眾人面前突然發作的。大臣們都候在殿外,一個個都很焦急。李全知曉鐘闌的情況,站在門外對他們解釋,讓他們不要焦急。 但這些大臣多是讀書人,難免有些迂腐,仍然連連搖頭:圣體康健乃國之根本,可大意不得。若太醫治不得,那便去天下搜尋神醫偏方,總有辦法的。 李全連連搖頭:奴才知道了,奴才會吩咐人去的 他被大臣堵得冷汗連連,眼神亂飄,忽然看到遠處的紅衣身影一個激靈。 人來了!陛下可得好了! 大臣全都回頭,便看到那容貌同衣衫一般鮮艷濃烈的身影飄然走近。 幾個月以來,他們大都聽說過綠頭牌的事情,紛紛面露難色。然而,大臣之間的反應也不盡相同。 有些大臣是南穹出身,一路跟著聞姚經歷了南辛、羅國到如今的辛國,自然知道那張臉。一些辛國出身的大臣也知道。然而,在場的很多都是其他小國或是燕國收編而來的文臣,從未在戰場上見過聞姚的臉。 如此妖冶的臉,他們第一反應那便是男寵。 于是有人問:李公公,您說的來幫陛下治病的人,是這位? 是的,就是他。李全興高采烈地推開人墻,氣喘吁吁地拉過聞姚,然后幫他穿過大臣的圍攻,推到那扇門后,這才擦擦汗。 這樣一個男寵 旁邊羅國出身的大臣眼睛都直了,連連咳嗽:你們說什么呢? 兩撥大臣面面相覷。 左邊的:秀恩愛,連病了都能好,不愧是陛下。 右邊的:哪有男寵來治病的。 屋外陷入一片寂靜。 終于,一位半懂、半不懂、年輕的臣子出聲:所以,羅國君的身份死了,而人進了辛國君的后宮? 右邊的大臣這才明白,紛紛驚恐臉。 左邊的大臣一臉見怪不怪的表情。 這,這,這,右邊的大臣們人都麻了,這到底怎么回事? 羅國君不是有名的暴君嗎?不是玉面閻羅,雷厲風行,睚眥必報嗎? 這不合理。 聞姚將房門緊緊關上。 大殿一室套著一室,走到深處,外頭的響聲便再也聽不著了。 鐘闌抓著枕頭,額頭都是冷汗,青絲束成發髻然而兩鬢已經散落了。他咬牙,微微睜開眼睛。他的眼中已然沒有了神志,只剩下潛意識,記得自己與聞姚有所約定。 聞姚坐到他的床前,俯下身子,盯著他的雙眼。 陛下,不許攻擊我。 鐘闌迷迷糊糊沒有反應。忽地,他咬住下唇,鼻腔音嗯了一聲。 聞姚慢慢湊下身子,抱住他。然而只有這么一會兒,鐘闌便又失去了控制,不記得自己剛才答應了他,立刻張開嘴,狠狠咬上了聞姚的肩。 淡淡的血腥味躥在他們兩人之間。 陛下,你違約了。聞姚輕聲,轉過頭,咬住鐘闌的耳朵,違約了,應該如何? 第81章 清夢 忽地,鐘闌瞳孔緊縮,像是看到了極為痛苦的東西。 聞姚按住他的雙手,然而他渾身痙攣,小臂微微抽搐,腰弓了起來,像是一只踩到鞭炮的貓。 沒事的,聞姚的動作停了下來,冷靜地吻著他的側臉,有些心疼,玄唐留了經書和香,我替你取來。 他有些不舍地將鐘闌安放到床上,動作雖然小心,但很迅速。 他半身下了床,然而手忽地被牽住了。 不行!鐘闌雖然糊涂,但在下意識仍記得這次必須得成功,你回來。 他的聲音有氣無力,尾音虛軟得仿佛要飄到天上去。聞姚知道他抓著自己是為了入夢,心里卻也因為這句挽留而空了一下。 鐘闌迷糊道:用了經文,就不會有夢。 他之前入夢的那兩次,都是犯病后不用經文硬生生挺過來的。 聞姚坐回床邊,低著眼睛,看向鐘闌的眼神極為復雜,像是心疼,又像是無法壓抑。他給鐘闌了一個擁抱,將鐘闌鎖在自己懷里。 鐘闌將臉埋入檀香之中。在昏沉中,他像是得到了安全的港灣,可以松懈自己的精神,不必與昏沉和痛苦糾纏。 失去控制的他眼神帶著水,迷離地將雙手環住聞姚的脖子。忽地,他的手指陷入聞姚的脖頸! 頭疼發作時,那種從最深處蔓延出來的破壞欲與控制欲,在理智消失的剎那占領了鐘闌。 聞姚盯著他的雙眼,仿佛沒有注意到那只手,也沒有注意到自己脖子上恐怖的力道。他就這樣盯著鐘闌,黑黢黢的眼睛像是要將他吸進去。 鐘闌被盯著,本能讓他在恍惚中手慢慢放松。倏忽,聞姚將自己喉結處最柔軟的部位送到他的掌心:陛下,我都是你的。 鐘闌想要收回手,然而雙手卻被聞姚抓住。 你又多疼,我就該有多疼。他在鐘闌的額頭輕輕印上一個吻。 入夢吧。 鐘闌猛然睜開眼睛。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霧慢慢消散。 果然!當他和聞姚發生親密關系,而且不使用外力來緩解癥狀時,他就能順利入夢。 這里的夢就是他的記憶,但肯定被主神修改過。鐘闌打起精神,雖然他控制不了夢里的軀體,但卻能打起精神找到線索和破綻。 主神在修改時,必定顧及不了所有的細節。 他沿著步道向前,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大廳。 無數人在大廳中來來往往。頭頂,一個巨大的數字屏幕漂浮在遠遠的半空,與月亮一樣,不論從哪個角度都能看清它的模樣。 聽說有人通關成功了! 終于能回家了,真好啊。 不,聽說他不想回家,而是選了一個世界平靜度過余生。 這么許愿簡直是暴殄天物,要是我,我就選要回到原來的世界,然后讓我當世界首富,最好還能永生哈哈哈! 周圍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明朗。鐘闌走在人群間并沒有被認出來他在游戲中總是用各種假身份、摸魚劃水,一切的過關嘗試都是悄然進行的,很多人直到通關都不知道與傳說中的鐘闌一隊。 記憶中的自己并未發覺不對,徑直穿過大廳。然而,清醒夢的鐘闌卻發覺了不對勁。 這些人的情緒太飽滿了,仿佛通關的不是鐘闌,而是他們自己一樣。 之前還擔心主神一直在騙人。 是啊,有個先例,放心多了,之后的任務都有奔頭了。 之前幾百年,那么多人都在最后一個任務消失不見,我一直以為通關都是主神騙人的。 鐘闌一怔。 之前他從未關注過。記憶中,自己是第一位通關者;但他的記憶像是繞過了一個大彎,將這個問題給繞過去了:之前那么多強者,若是沒通關,那他們去了哪里? 夢里的軀體穿過大廳,走到了另一端。 這里有一扇門。門與周圍的顏色一致,潔白無垢,仿佛一朵軟飄飄的云。 鐘闌。 是誰在叫我?鐘闌想要轉頭,但是身體并不受控制。 鐘闌。 聲音更加清晰了。 鐘闌這次認出來了。是聞姚的聲音! 身體陷入沉睡時,外界的干擾會影響夢境。此時聞姚應該正在他的耳邊呼喚,所以自己能聽到他的聲音。 軀體按照記憶,推開了那扇門,走入了房間。 房間后,一個與大廳同樣大小的空間空蕩蕩的,空無一人。然而,中間只有一扇開著的門,飄在空中,隱隱發著光。 即便這是夢,在看到這扇門的瞬間,門后燦爛的光都無比吸引他,勾著他向前走一步,再走一步。一種從心底發出的渴望吶喊幾乎要震破他的耳膜。 今天是你離開的日子。 那扇門突然發出了縹緲的聲音。 鐘闌:嗯。 恭喜。門的鉸鏈微微轉動,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為了祝賀渺小人類的勇敢,屈尊對他做出了回應,踏過這道光,你就能去自己退休的世界了。 鐘闌頷首,也沒想要和主神多說的欲望,大步往門走去。 這一切都與鐘闌的記憶相同。 到底哪里錯了?哪里有破綻? 鐘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離門越來越近,終于,他到達門前,抬起腳便要邁過去 聞姚的聲音在他耳邊:鐘闌,你聽得到嗎? 鐘闌心想,聽得到也沒用,這畢竟只是虛假記憶的重放。 忽地,那扇門語氣不善:是誰在那里? 腳停在半空。 不對,這不再是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