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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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即后輩發涼,縮起脖子,立刻拉著其他臣子匆匆離開了。 屋內,聞姚神色未明地轉頭看向鐘闌。 他未嘗不知道鐘闌這幾日辛苦實際上,鐘闌不再需要每天喝那些防止他逃跑的藥了。鐘闌非但沒有逃跑,反而安靜且沉靜地每日按時處理政務,似乎正如朝臣們口中勤勞為民的國君一般。 但他不知道鐘闌到底是出于什么想法。 屋外有人敲門。聞姚親自開門,從吳庸手里接過桃膠羹,關上門親自端至鐘闌身旁。 鐘闌的眼神沉靜,如他本人一樣,既冷靜寡情卻又慈悲,睫毛半垂如羽扇翩躚。鵝頸自玄袍衣領間探出,優雅卻煩勞地垂著。 陛下,聞姚將桃膠羹放到桌沿,別太累了。 鐘闌這才抬眼,揉了揉干澀的眼睛:嗯。 他接過碗,動作麻木地舀進嘴里,眼睛卻虛虛地盯著空中某一點,有些魂不守舍。 聞姚的聲音放得更輕更柔,小心地問:陛下,近來分一些瑣碎的事情出去吧。 行。 許是鐘闌乖得令人心疼,聞姚半蹲對視:陛下不是說不想勞作嗎? 聽了你的心事,鐘闌微微撇開眼神,露出一個溫和豁達的微笑,有些自責。 聞姚心口一緊。 鐘闌微側的臉似乎蒙了一層淡淡的微光,圣潔、高貴卻給予人憐憫,淺色眼眸溫柔。他和以前一樣,卻比以前多了一點只對聞姚的感情。 聞姚憐惜地虛抱住他,頭枕在他肩上:謝謝,謝謝 他雖不想用力,卻無法控制自己越抱越緊。 只要有一點點,有一點點感情是對我的就好。 鐘闌嘆了口氣,在聞姚看不見的角度扯出了一個無奈清明的笑容,挑眉,抬手摸摸聞姚的后腦勺。 還是有辦法擊破你的。 吃軟不吃硬的小東西。 刺耳的聲音吊在門外,急切無比:急報 聞姚放手,看向鐘闌,與他同時皺眉。 吳庸氣喘吁吁領著戶部尚書進來,兩人臉上均無比急切。 聞姚本不讓人見鐘闌,這座殿內無臣可入,然而此時他們卻顧不上這么多。吳庸連忙下跪:陛下,殿下,出大事了!奴才管不了這么多,只能先領人進來了。 說。 戶部尚書跪在地上,語氣發抖:上月,原南穹地界糧食歉收,調辛國境內糧草以助民生。然而辛國糧田產地三日前忽降暴雪,今年冬收幾乎顆粒無收。辛國諸城請求南穹將先前調的糧食相還,南穹諸城卻已消耗殆盡,本已無余糧 聞姚:向聯盟他國采購糧食以解燃眉之急即可。 戶部尚書連連搖頭,正欲解釋。 鐘闌平靜無波地接下后半句:今年暴雪覆蓋的范圍幾乎囊括了整個聯盟。今年秋收本已不如人意,冬收一旦有意外,那便是□□的前兆了。聯盟諸國未必有余力出口。 戶部尚書頭磕在地上:前幾次求購均被拒絕了。如今辛國已有饑荒死人先例出現,時局不穩,辛國秋收本就差強人意,卻仍冒冬收饑荒風險支援南穹,如今有難南穹卻又不幫。這未免偏心了些。 空蕩蕩的殿堂內似乎有若干心跳同時一沉。 兩國合并,不患寡而患不均。 有傳言,陛下自登基從未露面,又攝政王代為主理早朝。若非親眼所見,戶部尚書不敢抬頭,瑟縮發抖,無人知曉,朱筆之后為辛國之君,抑或南穹之君。 他偷偷抬眼,想要看主位上的人。戶部尚書是原南穹的臣子,也未清晰見過鐘闌。他本也對此謠言半信半疑,然而此時卻在青年腳下感到有些呼吸急促、壓抑。 聞姚看向鐘闌,后者似乎有些無奈。 然而,這并非最后的困難。 饑荒為導引,謠言為禍源,辛國諸城貴族義憤填膺,一周前秘密集結,已向京城而來。所謂 清君側。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要上千字收益榜,更新時間推遲到【晚上】十一點~鞠躬~會盡力多更一點的! 感謝白矮星的地雷~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南潯10瓶;山前霧色5瓶;你是魔鬼嗎加油4瓶;半樹青、玖音未來1瓶~ 第30章 勤王 領兵者誰? 戶部尚書立即回答:辛國鎮遠侯。 鐘闌若有所思。鎮遠侯是為國為民的忠臣,然而性格不懂變通,有些一根筋,原著中在恒澤公篡位后因拒絕承認而獲罪斬首。清君側通常會成為叛亂的借口,但他相信鎮遠侯不會起兵造反。 戶部尚書呈上完整的奏疏,詳細描述了事件的起因、經過、結果。事情果不其然。 由于兩國合并后的新朝廷在原南穹,一干奏折均寄送至南穹由兩國老臣共同參閱,途中幾經南穹朝臣之手,他們深知南穹入不敷出,恐鐘闌念舊情而逼南穹將余糧吐出來,因此在層層上報途中將事情輕描淡寫或是略過。 鎮遠侯等人卻不知這一切,認為自己的奏折完好傳到了京城,之所以等不到援助,只有可能是因為鐘闌無力決策,聞姚作為南穹人偏心而已。 這也讓他們深信,從不出席朝會的鐘闌被架空了 兩國合并,不可能毫無間隙,稍加挑撥便可撬動微妙的關系。 此次起兵可謂悲壯。若非兵力浩蕩引起京城注意,朝中甚至無人知道辛國遠郊將淪為餓殍遍野的煉獄。他們與其說是出兵討伐,不如說是以此博取關注、以換生路。 鐘闌瞇著眼睛,纖長的睫毛蓋住眼中波瀾,平靜得仿佛一片靜水:查那些求援的奏折都經過哪些人之手,此事由刑部張大人負責。 戶部尚書預感到這會是一場血雨,額頭抵在地上,肩膀微微發抖。 然后,你負責糧食。 戶部尚書脊背一僵。 今日是他來稟報,正因糧食調動是由他負責的。 他一咬牙:陛下,糧草確實 上月朕曾讓人改造原有的糧倉,建立異常嚴格的流動制度,每往倉庫儲存一石糧食,便會將倉庫中儲存時間最長的一石糧食取出、流入市場。此舉可使倉庫中的預備量儲量不變且不易腐壞。鐘闌淡然,辛國調來的糧食不僅解了燃眉之急,也填充了糧倉。近來,南穹各處并未申請緊急調用,糧食在儲存、調配的過程中,量應是不變的,所以,為何會缺? 戶部尚書臉色頓變。 鐘闌冷笑:朕要求糧倉每日登記。不然,這流動制度恐怕得變成只出不入的漏水盆了。 陛下息怒!戶部尚書異常驚恐。 往年只要年底賬做平了便萬事大吉。他總以為流動制度只是換湯不換藥,還等著年底做壞賬來平,怎么知道鐘闌將一切事務都記在腦海里!他根本來不及! 聞姚撐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鐘闌的表演,適時地打了一個響指,士兵涌入將戶部尚書押解下去。 鐘闌冷冰冰地說:若他吐不出能平定辛國饑荒的糧食,那就用他自己的私庫填吧。 大殿重新回到沉默之中。 鐘闌撐著自己的額頭,忽地,他的視線落到身旁。 聞姚淺笑:陛下,您說,要是平定饑荒后鎮遠侯仍然義憤填膺,拒絕退兵,那該怎么辦? 他們來幫朕清除你,這不是好事嗎?反正如今國璽在朕手上,朕只要下令打開城門,將鎮遠侯放進來,他們就能將朕從你手中解救出來。鐘闌有氣無力地吐出一口氣,盯著黑眼圈憔悴地撐在桌上。 聞姚卻不生氣,輕抱起鐘闌,后者并未掙扎,被乖乖地被放到床上。聞姚替他掖好被子:那我可得好好亡羊補牢獲陛下芳心,以免到時候被一紙賜死了。 鐘闌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他最近坦然地很,該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去多想。他扔下一句等再有鎮遠侯消息的時候叫醒朕,便沉沉地睡下了。 聞姚替他將床上的紗幔放下,然后轉身看向屏風外的書桌。 吳庸立刻進來,端著一只木制小盤子,上面是巨大的兩疊奏折,上面是鐘闌逐漸暴躁、龍飛鳳舞的筆跡。 這幾日奏折都在這兒了,吳庸輕聲說,您恐怕又得看到后半夜。 聞姚垂下眼眸,臉上的笑意一掃而空,轉而是無比凝重。 光是這幾日,他就從鐘闌手下批過的奏折里學到了不少東西。 他幼年在后宮飽受欺凌,少長便去當質子。識字、念書、兵法,雖然條件艱難但都仍可從書本中學習,治國卻很難。因此南穹只能通過不停地向外征討、搶掠來擴張。 替孤點燈吧,聞姚轉頭看向鐘闌,小聲點,別吵醒他。 辛國饑荒的問題得到緩解。勤王之軍停下馬蹄,雖未解散,但也不再朝著京城沖鋒了。 緊接著就是南穹內部的清洗。 鐘闌已經做好奏折成山的準備了,每天一睜眼后頸下意識酸痛,邁著受刑的步伐走向書房 聲音驚恐:你今天轉性了? 聞姚坐在書桌前,揉著額頭:陛下不是早就催了好多次,想讓我替您分擔嗎? 鐘闌狐疑地上下打量他,皺著眉頭,似乎不相信。聞姚一向不在意所謂的衣著禮儀,一頭青絲常常散落,今日卻整整齊齊地將碎發盤到腦后,用一支菩提木簪子固定好,以免頭發晃到眼前。這樣看上去,還有些書卷氣。 陛下不放心?那好,我正 不不不,你來,你來。鐘闌立刻邁著活躍的步伐,二話不說轉回臥室,朕還乏著,再去睡一會兒。 忽然,一整排小太監站在他身后,微笑著,手上卻捧著厚實的整整兩疊奏折:陛下,還有這些等您的批復呢。 鐘闌:今天不是由攝政王處理政務嗎? 吳庸皮笑rou不笑:您誤會了。殿下替您分擔一部分,可還剩下一部分需要您決斷呀。 鐘闌轉頭,正對上聞姚從書桌中挑起的頭。 聞姚勾唇淺笑:陛下,來吧。 鐘闌漲著臉,一下子陰沉下來,顯然不愿意。 孤不知該如何處置瀆職之臣,是誅九族還是誅十族? 大壩崩塌與上流洪水,先處理哪處?算了,等塵埃落定再說。 梁國前來聯姻,是嫁孤的meimei還是陛下的侄女? 停停停!鐘闌控制不住地走到桌前,淚流滿面,你是故意來氣朕、逼朕的? 聞姚斯文一笑,乖乖讓出身邊的位置。 再搬個桌子來,鐘闌沒好氣,總不會這么窮酸吧? 孤得看著陛下批奏折,這樣才能學會啊。聞姚挑眉。 算了吧,難為你編借口了。鐘闌并不相信他說的,然而還是氣呼呼地坐到他身邊。 椅榻很寬,坐兩人綽綽有余,桌案也還有很多空余。然而聞姚總是越靠越近,鐘闌起初還有些不安,到后面就習慣了,沉心于奏折,懶得管。 聞姚手上的筆不知何時停了。他側過頭緊緊盯著鐘闌的側臉,后者的眼神沉靜且專注,溫潤且純凈。 不知不覺,他伸出手,輕輕拂過鐘闌耳鬢,將兩縷碎發梳到耳后。指尖觸碰到耳廓的一瞬,一種細碎的電流通過兩者皮膚相接的那一寸,聞姚的動作停了,鐘闌的筆也停了。 鐘闌盯著奏折,似乎意識到身旁那道眼神,心里爬過很癢很癢的悸動,似羽劃過。呼吸微頓,他未轉頭,裝作無事地翻過奏折,再拿起下一本。 他故意嘆氣:怎么這么多 聞姚收回手,眼里只有身邊的人,笑意如何都無法掩飾。 鐘闌逐漸習慣聞姚盯著自己批奏折。而且他發現,類似的問題只要他處理過一次,下一次類似的奏折便會出現在聞姚那邊的奏折堆里。 逐漸的,聞姚那堆奏折越來越高,而鐘闌每日的自由時間變多了。 他摸透了規律,便主動地捉聞姚;有一次聞姚在自己殿內的書房里通宵睡著了,清晨便會被吳庸叫醒,說陛下催了他好多次,怎么還不過去? 終于有一天,聞姚對鐘闌說給他放一天假。那天正好是南穹朝內腥風血雨的清洗,刑部提交上來的奏折堆得比人還高。 聞姚正處理著,一抬頭發現鐘闌抱著手臂靠在門外,臉上帶著對他的不信任。 他不由得笑了。 真是個cao心命。 經過幾天,鐘闌放下心來便連人影都看不到了。 直到另一件事鎮遠侯。 聞姚將鎮遠侯的事情全權交于鐘闌。這件事,他的確不方便插手。鐘闌也知道中間的隔閡,到底兩國才剛合并,人心警惕是正常的。 最初,他將信物交于大使,請遠在辛國的舊臣放心,先行解散。鎮遠侯此次出兵突然,條件艱苦,鐘闌雖然期望他們能救自己于水火,但也不愿忠臣付出血的代價。 后來消息稱軍隊停在辛國境內,不再前進;鐘闌松了口氣,但后續卻讓他重新將心提了起來。 這只軍隊在幾次催促下并未解散。 不會有國君敢讓這樣一只不聽調令的軍隊停留在國境之內。陛下,您既然已喝令他們解散,如今他們拒絕解散,已是抗令。 某日深夜,聞姚抱著兩手,靠在書桌旁,眼皮半垂、冰冷無波地盯著鐘闌手里的奏折。 再催他們一次吧。鐘闌將眼神撇開。 原著中的鎮遠侯被定性為愚忠,算是全心全意的臣子。他確信其不會有異心,但又不清楚如今情況的原因。 陛下自己把握便好。聞姚有些疲累地扯動嘴角,轉身,我還有些事情未處理完,先走了。 鐘闌下意識抬眼想要捉住他的袖子,但反應過來后收手了。 凌晨,天未亮,鐘闌被一陣人聲吵醒。 陛下,是我。 李運柏?鐘闌皺眉,慢慢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