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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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懷玉彎腰看向萬丈深淵,深淵漆黑,濃霧翻滾,不知有什么東西在里面咆哮。 猶豫再三,江懷玉已琢磨著要不跳下去看看深淵下有沒有破綻,后領被人逮住。 江懷玉回頭一看,撞進易不平那雙銀灰色的眼睛里。 江懷玉: 易不平看著他,語氣冷淡,才面壁思過十八年,想干什么? 江懷玉: 江懷玉無辜且乖巧道:弟子看看這深淵有多深。 易不平放開江懷玉后領,寒霜從他腳下一直蔓延到萬丈深淵內。蔓延到萬丈深淵內后,萬丈深淵翻起滔天巨浪,巨浪都翻著寒意,不出一息,整個深淵都凝結成冰。 江懷玉: 江懷玉道:師尊,弟子就是想想而已。 真的只是想想?易不平平淡問。 江懷玉小心翼翼瞅易不平臉色,易不平過于平靜,他做什么事都是平靜的,以至于根本無法看出他在想什么。 倒也不是只是想想,弟子就是想知道謝眠怎么樣了?都十八年了,一點消息都沒有,畢竟是弟子徒弟 易不平道:他沒事。 十八年前,由于命燈破碎,再無法制衡謝眠,各大門派世家沒辦法,只能罵罵咧咧立下誓言,前去妖魔交界處接人。 不過他們留了個心眼,只立誓三十年內不圍剿。 即便是三十年,也足以震撼整個修仙界,這還是頭一次各大門派世家被妖邪逼著立誓的地步。 短短三十年,按理說,謝眠就是再厲害也發展起來,形成不了危害,然而,各大門派世家都低估了謝眠。 不到三十年,僅僅十八年,以謝眠為首的勢力就直接在妖魔交界處崛起,給人一種第二個九龍島即將形成的錯覺。 雖然妖魔交界處一直被稱為小九龍島,但并沒有上位者把妖魔交界處當做威脅。 易不平回憶著這十八年的勢力變化,緩緩道:或許窺星老祖說得對,謝眠確實是個巨大威脅,未來會為禍六界。 十八年,就算他之前還暗中發展了幾年,算二十幾年,還沒返祖,短短二十幾年便讓整個修仙界感到威脅,如果給他百年時間,怕真 師尊放心,他不會為禍六界。江懷玉聽到易不平說謝眠未來會為禍六界,當即道。 易不平半斂眼簾,看向江懷玉,嗯? 江懷玉含含糊糊道:直覺。弟子會看好他的他話沒說完,頭頂被人揉了一把。 易不平道:他自退出玄魏宗就于你無關了,莫要管太多。為師之前是這么跟你說的?不要再有任何關聯。 江懷玉沒吱聲了。 兩年時間,一晃而過,江懷玉結束面壁思過,準備前去魔界。 魔界新任魔尊寧綰綰邀請他們參與魔宴。魔宴聽著如同鴻門宴一樣,有去無回。 易不平思慮良久才放他們去。 半彎下腰,易不平骨節分明的手指靈巧系上玉牌,去吧,小心點,如果出現無法解決的意外,可以聯系為師。寧綰綰雖是你三師姐,但她叛出玄魏多年,不可盡信。 符無相把玩手中折扇,站在一旁,見狀,酸溜溜道:師尊是不是偏愛小師弟。 白發散落在清冷臉側,易不平淡淡朝他看去,玉牌拿來,為師也可以幫你系。想聽什么囑咐? 符無相咦了聲,在江懷玉看戲的目光下,連退幾步,扇開折扇。 這這這弟子開個玩笑而已。 沒事好好練練你的修為,多年不見長進。易不平替江懷玉系好玉牌,站直身體。 符無相聞言,漫不經心地點頭敷衍。眼見易不平蹙眉不滿,要從頭到腳批他丹術,符無相眼皮一跳,拉住江懷玉,奪門而出。 弟子和小師弟這就出發了,師尊不必掛念。 已逢春季,萬物復蘇,略寒的風穿過枝椏,拂到房間內,易不平未束住的發絲在風中翻飛。 壓下翻飛的發絲,易不平輕輕搖了下頭,轉身走向蒲團,盤膝而坐,雙手結印置于丹田,閉上眼。 滿頭未束的白發柔順散在身后。 幸虧跑得快,若不然,還得挨頓訓。符無相拉著江懷玉離宗后,祭出云船,回頭朝江懷玉道,我們用云船,慢慢飛回魔界。青回說它也要去魔宴,在魔界交界處等我們。 江懷玉應了聲,左看右望。 找什么東西?符無相見狀,問道,也隨之看了看。周圍樹木成林,并無什么異常。 江懷玉搖搖頭,無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出宗后,江懷玉總覺得有什么東西盯上了他。 云船自林中而去,隱入云中。 云船離開林中了一會,林中樹葉無風而動。 第一百零五章 被盯上的感覺上了云船就消失了。 浮云絲絲縷縷從身側飄過,沁涼臉頰,江懷玉站在云船上,從云船往下看,山川河流都漂染上層白霧,朦朦朧朧,看不太真切。 二師兄,魔界還有多久到?江懷玉看了會,朝符無相看去。 云船上擺滿瓶瓶罐罐,符無相坐在瓶瓶罐罐中,神情淡定地搗鼓這些瓶瓶罐罐。 這些瓶瓶罐罐上貼有不同標簽,劇江懷玉觀察,貼有黑色標簽的瓶里裝得是 江懷玉有些惡心,他壓著惡心,盡量不去回想黑色標簽瓶里的東西。 符無相聞言,頭也不抬道:還有三日。他邊說著話,邊用靈力搗鼓手里的罐子。 罐子上貼有綠標簽,他搗鼓時,罐子里不斷冒出綠油油的、rou乎乎的、長著白色細毛的尾巴,尾巴還帶有尖利鉤子,鉤子上或多或少長著光滑膿包。 三日? 那不久了。 江懷玉想著不久了,指尖敲了敲玉牌。玉牌并不是他原來那枚,易不平為防止他跟謝眠聯系,給他換了枚新的,不僅如此,就連宮鈴也換了新的。 他本想找其他辦法聯系謝眠,還沒找到,就被迫終止。 要去魔界魔宴。 江懷玉敲了幾下,心里嘆了口氣。 罷了,二十年沒聯系,后面有機會再聯系吧,也不差去魔宴這幾天。 嗯,后面有機會再聯系。 反正謝眠也沒聯系他。 應該沒有聯系? 他沒有聽誰說起過有聯系。 符無相聽他嘆了口氣,不知想到什么,抬起頭,笑瞇瞇的補充了一句,我的三日是指達到魔界交界處,到達魔宴,掐指一算,十日而已。 江懷玉: 著什么急,不急。符無相邊說邊想把手中罐子拋給江懷玉,挑眉道,你閑著無聊來幫師兄 江懷玉視線落在瓶口處不斷抽搐的rou乎乎尾巴上,默默往后退了好幾步。 符無相見狀,嘖了聲。 他站起身,盛放著大片大片海棠的衣擺拂過瓶罐,帶起一陣幽香。 繞開擺放一地的瓶瓶罐罐,符無相一點船地,躍到江懷玉面前。 他抬指抵住下巴,正欲說什么。 嘎吱嘎吱 云船上傳來咀嚼聲,咀嚼聲十分細微。 符無相聞言,臉色微變,他揮手收起地上的瓶瓶罐罐,扇開折扇,折扇尖端出現利刃。 出行不順。符無相冷笑道,遇上蠱鳥了,小心點。 符無相話音剛落,防御系極強的云船劇烈搖晃,咀嚼聲驟然變大。 咳咳咳江懷玉濕漉漉從河流里站起。 云船碰上蠱鳥,防御失效,失控卷入界與界的裂縫中,毀掉了。 幸好他和符無相修為都不低,即便被迫跟隨云船卷入裂縫,也并未受傷。 只是分開了。 淌著河水,江懷玉走上岸,蹙眉施了個潔塵術,清理掉衣上的水。 小師弟,小師弟?腰間玉牌發出亮光,傳來符無相的聲音,你現在在哪里? 江懷玉低頭看向河流底下擺動尾巴,悠閑自得,沾著些許魔氣的魚。陷入沉思,我可能到魔界了 符無相: 別開玩笑了,界與界之間的裂縫不可能把你直接帶入魔界,頂多到魔界邊緣。魔界有魔息,貿然進不去。符無相頓了一下,我現在就在魔界邊緣。 江懷玉: 茫然而精準地逮住一條酷似紅鯉魚的魚,拎到眼前反復打量,江懷玉道:如果不是魔界,魚怎么會有魔氣? 魚被他拎起來,一動不動,宛如死了一樣。 符無相也陷入了沉默,沉默片刻,他道:可能是河里死了魔修,魚吃了魔修的rou。有可能江懷玉話還沒說完,一動不動,宛如死了的魚忽然長出利刺,利刺刺傷江懷玉拎著魚的食指和大拇指。 江懷玉輕嘶了聲,條件反射,下意識丟開魚。那魚一被丟到河流里,全身刺立刻縮了回去,兩腮處長出紫紅色觸手,嘩啦一擺尾,消失在河底淤泥中。 周圍的魚仿佛也察覺到危機,在那條魚消失后,立刻四散開來,潛入水底,消失于淤泥中。 怎么了?符無相聽到輕嘶聲,敏銳察覺不對勁,當即問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指腹破開幾道血口,不深,鮮紅血液快速從指腹冒出,滾珠一樣滾過手心,滾到皓白手腕。 江懷玉痛得皺起眉,他盯著血口處蔓延開的黑色霧氣,本還徘徊在魚是不是吃了魔修尸體的心一下偏了,道: 二師兄,這絕對是魔界的魚,刺傷后傷口有魔氣。 符無相: 符無相實在想不出他是怎么得出刺傷后傷口有魔氣的結論,難道 符無相笑出聲,笑聲從玉牌中傳出,清晰明亮。 你傻不傻啊,傻乎乎的,哈哈哈哈哈!用得這樣?還拎起魚親自試?哈哈哈哈哈哈! 江懷玉: 江懷玉沒受傷的手按住笑得微微震動的玉牌,面無表情道:沒試,只是拎起來了,然后它就長刺了,就扎了我一下。 你狡辯,你接著狡辯。符無相笑道。 江懷玉:我沒狡辯!我沒試!我就是拎起來了!它自己扎得我! 好了好了,是它扎你,是它扎了你。師兄不笑了。符無相相當熟練的順毛,嗯嗯的敷衍,說正事,你確定你是在魔界?附近看看,如果真是魔界,你就直接去魔宴,我隨后就到。 江懷玉聽出他語氣的敷衍,冷呵了聲。 逼出傷口處的魔氣,江懷玉放開按著玉牌的手,從乾坤帶中取出手帕,快速擦去血液。 擦到傷口附近,才放慢速度。 被魔氣傷到,不是那么容易就好的。敷上藥,再加靈力,也要一個時辰才好。 如果是其他東西所傷,跟符無相說話之際就好了。 上好藥,江懷玉閉眼放出神識,他沒敢把神識全部放出,直接覆蓋方圓數百里,而是一點點放,以自身為點,向周圍擴散。 如果這里真是魔界,直接放出神識覆蓋方圓數百里,或者數十里,會被盯上。 跟赤裸裸說這里有個修士,來抓我,沒區別。 神識一點點朝周圍擴散,穿過河流,越過山丘,江懷玉借用神識,看到一座繁華的城池。 城池高墻上,寫有彎月二字。 護城河沿著彎月城走了一圈,將整個城池圍了起來。 彎月城城內,人來人往,青石板鋪成的大道寬闊,大道兩邊,商鋪林立,赫然一副繁華的場面。 江懷玉神識繞著彎月城看了一圈,收回神識,蹙起眉。 二師兄,我看到一座名叫彎月城的城池,不過這座名叫彎月城的城池很奇怪,沒有一個修士。 玉牌那邊傳來符無相的聲音,沒有一個修士?不可能,修仙界要是有這樣的城,早被搶奪了。想起有魔氣的魚,符無相語氣凝重了幾分。 這座城必然有古怪,你別靠近,我用千羅萬象看看修仙界這座城的位置。 江懷玉應下。 等了片刻,符無相的聲音再度從玉牌里響起,修仙界沒有一座符合這樣條件的城池。你所在之地可能是幻境。 江懷玉聞言,沉呤片刻,將乾坤袋靈石全部取出,布傳送陣法,是不是幻境,用傳送陣一試便知,假使還在原地,說明確實是被困在幻境中。 傳送陣?可以跨境的大型傳送陣么?符無相扯了扯嘴角,敗家子。 江懷玉道:要不然呢?在這里摸清了情況再走?等摸清了,說不準魔宴都結束 江懷玉話沒說完,被盯上的感覺又涌上心頭。 第一次涌上這種被盯上的感覺可以用錯覺來解釋,而第二次再次涌上 絕對不是錯覺,真的有東西在暗處盯上了他。 江懷玉背后發寒,掐斷和符無相的聯系,收起布陣的靈石,召出霜寒劍,警惕地觀察四周。 誰,出來。 周圍一片死寂,仿佛沒有活物的氣息。 江懷玉注意到河流兩側的樹木樹葉忽然無風輕輕響動起來。 伴隨著響動,河流里忽然竄出一個紅色東西。是剛才刺傷江懷玉,酷似紅鯉魚的魚。 江懷玉悄無聲息靠近那魚,發現那魚幾乎沒了氣息,兩腮處紫紅色觸角盡數被掐斷,慘不忍睹。 挽劍,霜寒劍脫離江懷玉手,飛至地面,貼著地面劍尖一挑,江懷玉看見那魚肚子被劃開,落出一截人類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