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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深:“你剛剛可還說不是。” 師瑜:“我說這兩者不沖突。” 景深凝視他片刻,暫且跳過這個話題:“五號凌晨三點,你接了通電話后直接離開值班室,是去做什么?” “處理噪音污染。” “你一路去大排檔的時候有注意過周圍環嗎?” 師瑜聽到這話,明白什么:“沒有。” “有見到什么異常嗎?” “沒有。” 景深放下手,筆頭點在桌面上:“那你知道當時你的同事就倒在你從天水瀾灣去往那家大排檔路邊的灌木叢里,只要你一偏頭就能看見嗎?” 師瑜沒什么表情:“不知道。” 景深想,這可能是他審過的最淡定的嫌犯了。 師瑜問:“他死了嗎?” “你不知道?” “我聽到的有關他的消息是生病,而不是受傷,警方的業務應該沒有拓展到找一個病人突然發病的致病因子這一方面。” 師瑜看著他,平鋪直敘:“我一直想不明白,這本來就是一場尋常的意外,警方究竟為什么這么在意這件事?因為他突發急病牽扯到謀財害命?因為他發病是假有人暗害是真?還是因為他的事就是個幌子在底下還有的其他隱情才是你們真正在意或者說需要查證的案件?” “若是第一種,你們該去醫院里守著他等他醒來直接問他本人;若是第二種,你們該去搞清楚為什么醫院要對去探望的人謊稱是急病;若是第三種,你們該從隱情事件本身去查。” 景深從業這么多年,實名表示是真的非常非常討厭這種類型的嫌疑人。 一不小心就容易被牽著鼻子走。 他耐心耗盡,單刀直入道:“張高黎是不是你害的?” “不是。” “你說你那晚在他離開以后直到你選擇出門去勸說小區外的流氓,這中途都沒離開過?” “是。” “有證據嗎?” 師瑜沉默半晌:“這中間我接過四次電話。” 景深皺了眉。 師瑜接著道:“還碰上過小區巡邏的保安。” 景深叩緊著筆桿。 “如果我真的要害誰,選在這個時間段犯案,隨便哪個人一個電話或者一個保安過來,不在值班室的事瞬間就能暴露。倘若我是接完第五通電話以后出門才動的手,受害人明明該去解決噪音的事,解決完了就該回崗位上,為什么會等在綠化帶?就等別人來害他嗎?”師瑜說,“你們懷疑誰也不應該懷疑到我身上。” 景深眉頭深深地蹙起。 師瑜第三次問:“他死了嗎?” 幾秒后。 “活著。” “沒出人命,不涉槍涉毒,所以你們市公安局為什么要揪著這件事不放?” ※ 審訊室外,小王和李元寶齊齊轉身。 小王盤腿坐在椅子上:“我也不明白,這不就是一場意外?上面到底為什么總揪著這件事不放?難不成你見過誰家的老人突發心臟病還特地叫警察過去的?警察是會看診還是會做手術?上面來的大佬為什么非得認定有這么一個兇手存在?” 李元寶搖頭:“不知道。” 小王思緒開始發散:“難道說其實那姓張的得病是有人下藥?” 李元寶又搖頭:“不知道。” 小王思緒接著發散:“或者說其實是里面那位嫌疑人得罪了什么人才故意借這事兒整他?” 李元寶還是搖頭:“不知道。” 小王思緒已經剎不住車了:“再不然就是其實壓根沒有什么病什么謀財害命?這其實是場靈異事件?” 從小接受唯物主義的李元寶同學嘴角抽搐了一下。 從小熱愛聊齋志異的小王同學思緒越飆越遠,八匹馬都拉不回來:“還是是巫術,蠱術,咒術,煉鬼術……嗷!” 景深手里拿著藍色文件夾,剛走出審訊室就聽見這一番胡言亂語,半點不含糊地直接一腳踢在他屁股上:“少胡說八道。” “我就是不懂,咱們為什么總揪著他不放?” 小王是真不明白:“人家好端端上個班,好端端料理一群流氓,好端端報個警,結果莫名其妙成了惡性案件嫌疑人,莫名其妙被關進局子里不能走,最莫名其妙的是他問您自己犯了什么事,您也什么都不肯告訴他……” 他看著對方越來越陰沉的臉色,總算想起對方好歹也是個手下帶著不知多少支隊伍的大佬,比自己這種基層派出所小民警身份高了不止一個檔次,聲音默默小了下去:“……也什么都沒告訴我們。” 景深看他一會兒,忽然翻開手里那只藍色文件夾,從里面不知抽出張什么,扔進他懷里。 小王手忙腳亂地接了,心慌得一批,生怕對方在備忘錄小本本上給自己記名字,下一秒就聽見對方開口:“自己看。” 景深撂下這句話,合上文件夾,轉身離開:“看完記得去會議室等著。” 小王目送著他走遠,低下頭,一眼就瞧見了A4紙最上方黑體加粗的大字: 《關于國安局超自然事件特別調查處理小組》 超,自,然。 他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 ——再不然就是其實壓根沒有什么病什么謀財害命?這其實是場靈異事件?還是是巫術,蠱術,咒術,煉鬼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