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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雙手抱著昏迷的神明,卻像極了無措的孩子守著自己已經(jīng)損壞的珍愛之物,因為束手無策而滿面驚慌失措。 珀諾帝國的鐵騎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將整座大陸上的勢力都盡數(shù)碾壓,踏于腳下,其中除了來自深淵禁忌力量,也與背后暴戾肆意的君王脫不了關(guān)系。 但就是這樣的君主,他能隨意想出一個新的審訊方法,也能輕易說出毀滅一整個國家的決策,在面對許多旁人不能解決的難題時,他也是游刃有余且冷漠理智的。 唯獨面對懷里的人,卻渾身無措,只知道守在這泉水中一動不動。 也許是生命圣泉中還算濃郁的光明神力,緩解了鐸曜的反噬,發(fā)暈的腦袋和泛黑的眼前都好了許多。 鐸曜一睜眼就對上了怔怔盯著他的西奧多。 一時微怔。 他知道少年小家伙對他的執(zhí)著,但是鐸曜也很確定,眼前的青年并不記得他的存在。 在那幾個皮囊之后的模樣西奧多不知道,而青年甚至從未見過鐸曜如今的模樣,只是一個反噬昏厥而言,青年卻像被嚇得失了魂,整個人既瘋又陰。 一雙猩紅的眸子,在他醒來后就猛地變了,血色之下似乎有什么東西冒了頭。 像是藏了什么恐怖的東西,即使是鐸曜也敏銳地感到一絲不對。 西奧多出乎意料的平靜:“你醒了?” 他認真地看著圈在懷里的人,當懷中人長睫輕動時他就察覺到了,那一瞬間有什么東西噴涌一剎又被猛地壓下。 所有詭異的情緒波動似乎失去了起伏,變做如今面上的平靜。 西奧多冷酷地在腦子里不斷回想剛剛的一切,試圖用最為冷靜的思維去猜測所有失控的原因,但最后反而將所有不對的細節(jié)串聯(lián)在了一起,拼湊出了一個淺顯的原因。 他認識懷中的神明。 當然,懷中的神明也認識他。 這一點對方根本沒有掩飾的意思。 西奧多在一剎那想到了很多陰謀論,但是都沒有他手上的動作打臉。 鐸曜掙了掙,想要避開臉側(cè)的手,卻沒有成功。 而青年卻專注不已,甚至有些沉溺于這樣簡單的行為,他將鐸曜臉上被打濕的長發(fā)弄到一旁之后,不自覺便在手下細膩的皮膚上又多摩挲了幾下。 注意到鐸曜的抗拒后,西奧多漫不經(jīng)心地道:“你對我做了什么手腳?” 鐸曜終于緩了些力氣,抓住不停在臉側(cè)輕蹭的手指,抿唇頓了下才道:“沒有。” 他什么都沒做。 是這個家伙自己發(fā)瘋。 鐸曜這樣對自己說。 西奧多原先也沒準備從鐸曜口中得到答案,但看著懷中困住的神明眉眼淡然語氣平靜,卻始終沒有看向他的視線時,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 他擦掉鐸曜唇邊的血跡,血眸暗沉。 “最好是這樣。” 鐸曜身體內(nèi)部時刻有劇痛傳出,但他面上的神情始終沒有發(fā)生變化,華美尊貴的面貌輕輕一抬,語氣淡淡:“你要怎么才能收手?” 西奧多沉眸道:“自然是達成所愿。” 鐸曜若有所思,推開了抱著他的青年,在泉水中站直連身體與青年對峙。 流暢的淡金長發(fā)貼著頎長的身型,白服染上紅色,面上清冷溫柔,容貌風華絕世的光明神,一身氣質(zhì)尊貴淡漠,注視了眼前的青年好一會才出聲。 “教堂已經(jīng)被你砸了,信徒也已經(jīng)被你殺了,就連精靈族地也被搗毀一空,整片大陸所有見得到光的地方如今都是昏暗一片,就連誕生光明的希望也會被你變成絕望。” 所有人聽到這番話都是一愣。 而西奧多心中一跳,來不及察覺到鐸曜話語里的意味,張嘴就要開口打斷對方。 鐸曜總結(jié)道:“你恨我。” 因為找到了緣由,所以鐸曜奪目的眉眼間輕揚起一絲笑意,碧眸之中也似有層層疊疊的柔波傳開,將他一身疏離淡漠的氣質(zhì)弱化了許多,襯出了骨中的萬般風華。 面對這樣直面的沖擊,西奧多不由失語,一時竟是看癡了,眸中的情緒濃烈至極,盯著自己的神明移不開眼。 “那么,如你所愿。”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看見了。 正因為看見了,所以才格外震撼。 不管躲在大陸哪個方向,哪個偏僻角落,包括聚集了人類最多的那片荒原…… 他們都看見了。 整片大陸都浮起了瑩亮的白色光點,有的細若沙粒,有的大如明珠,光芒或明或暗,從每個人的額間浮出,晃晃悠悠地朝著上空飄去。 這些光點被吸引著飄向了精靈之森的位置,分散時三三兩兩,聚集起來時,卻讓所有人移不開眼。 “這是……什么?” 每個人都在想。 荒原上的人類首領(lǐng),猛地站起身,看著這些光點遙遙地聚攏在精靈之森中心。 光點圍著那個中心旋轉(zhuǎn),白色的光點在這片已經(jīng)被黑暗覆蓋的大陸上,就像是希望一樣,讓每個生命都為之駐足側(cè)目。 星點圍繞中心,就如繁星在夜幕出現(xiàn),淪為月亮的點綴,卻是星空之中最為重要的東西。 沒人知道那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但是逃難的種族都看見了。 相當于大陸上另一個禁忌的精靈族地中心,從天而起的光柱,所有的光點都融入了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