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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柔骨美人他不香么?(穿越)在線閱讀 - 分卷(40)

分卷(40)

    楚歸微微抬頭,一臉誠懇的答道:重樓確實沒什么想要的,小人這樣的身份,既做不得官,又得不了正經的名分,將來更不可能有兒女傍身,至于錢財,王爺可一點也沒短著我。

    太后慈愛,若是一定要行賞,不如允我逛逛御花園吧?我久聞定鼎城中各處花園艷絕天下,湖山奇石,廊壁花窗乃人間至美之處,實在想象不出,又很想一飽眼福呢。

    說完了,露出個如夢般向往的眼神。

    江玩微微一笑,想起三房家的堂侄女江琯,初初入宮也是這般心切的想要逛園子,她這住了幾十年早已看得膩歪了,渾然不覺那些個假山人工湖的有什么好看,小孩子心性而已,也算小事一樁,她也沒再多勸,就此應了,又派了個高品階的女官帶路,算是立刻兌現了賞賜。

    楚歸一幅沒見過世面的興奮模樣,一路走一路嘖嘖稱嘆,身旁的女官名叫許意,在太后身邊伺候已有十來年了,眼界自然與常人不同,倒也沒有露出鄙薄之色,還煞有耐心的替人講解。

    到了無人處被楚歸硬塞下一條黃魚后,她的面色更是和藹起來,語氣也親近了三分,各處景致典故張口就來,如數家珍:

    重樓公子請看,這處就是有名的潭石映月了,可惜現在大雪封了湖普通了些,若是初秋滿月夜前來觀賞,天上水底雙月成趣,再加奇石峰巒自生的裊裊霧靄,意境之美,實無法言語之。

    是極,是極,山無水則缺媚,水無山則少剛,這園子山水皆具相得益彰,又自然融為一體,實乃園林中的絕品,說一句人間仙境也不為過。

    許意欣然點頭,還有些如遇知音之感。

    楚歸則慶幸之前在蕭祈書架上看了不少游記,還能記得其中一段的品評,用在此時倒也合適,沒把自己半個文盲的事實暴露徹底,倒真真像是個熱衷園林美景的資深游客一般,人設做到了十足。

    前面偌大的一片宮殿,莫非就是皇上的太極宮了?他一臉好奇的問道。

    許意:是,這邊已經臨近太極宮后殿的側門,若是往日,還可繼續往前走一段,但今日休沐,皇上不用早朝,此時應該在宮里歇息著,咱們只能止步于此了。

    楚歸正想答話,耳朵捕捉到清晰的腳步聲,有兩人正從假山另一側向這邊走來,他有意拖延些時間,望著不遠處的宮殿做出癡迷欣賞狀,好一會兒方才緩緩答道:

    那是自然,之前在慈暉宮我曾遙遙見過這片殿頂,當時就想著該是何等氣勢磅礴的建筑,如今一見,果不其然啊。

    腳步更近了,有人聲開始響起,許意似乎也聽見了,微微轉頭露出傾聽之色,是一把清脆的少女音:

    裴二哥哥,你作甚一直不肯說話?每次叫你出來陪我玩一會兒,還非得皇上下令才行,你又都是這個表情,站的那么遠,我有那么討人厭么?

    另一把男聲響起,帶著明顯的冷硬:江小姐言重了,在下只是受命引路,再加上男女授受不親,實在不便過于接近。

    女孩大概有些著惱,再開口時已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架勢:好你個裴二,我好言好語主動這么些回了,就不信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跟你老實講,皇上和堂伯已決意將我許配給你,你若是再不對我好點,等日后過了門,你也休想我敬你為天!

    江小姐過慮了,裴江兩家不可能聯姻的,就算能,那也不會是我,我已有心悅之人,奉勸江小姐莫將一腔情誼盡付了流水。

    心悅之人?你才來上都多久,哪兒來的心悅之人,她是誰?哪家的貴女?

    并非貴女,甚至連我鐘情與他也不知曉,但我

    話還沒說完,曲徑一轉,假山另一側的兩人已出現在眼前,裴傳霖驟然失語,臉色也立刻漲紅起來。

    楚歸笑著招呼道:裴公子,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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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腳鏈

    裴傳霖愣愣的沒來得及答話, 慈暉宮的女官一旁先行了禮:許意見過七小姐,裴二公子。

    楚歸聞言向另外一位女孩看去,聽稱呼, 連姓都已經省略了,必然是太后與皇后的親眷,江閥的貴族小姐。

    其人面貌很是嬌美,還有江家女子特征的雪膚與淺淺瞳色,只是那些滿溢而出的傲氣稍微減了印象分, 不如皇后那般令人一見驚艷, 再見親近。

    江琯迎面見到楚歸, 被他的相貌狠狠震了一震, 自覺從小到大,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男人, 聲音不由柔軟一些, 嬌聲問道:許嬤嬤, 這位公子是?

    安王殿下的內眷,重樓公子,卑下奉太后之命,陪同賞玩御花園。

    這名字一出, 江琯面色立刻就變了。

    上一次太后壽辰,她因感染風寒未曾列席, 后來一路聽說這史上頭一份的男花魁重樓,容貌如何如何的絕美, 技藝如何如何的精湛,勾得安王完全失了神智,竟然在大殿之上當眾擁吻,荒誕到不可思議, 引得城中權貴們側目不已。

    再后來,甚至為了他將一院美人散了大半出府,愛寵之切,簡直脫胎換骨一般,生生將一個風流好色王爺掰出個癡情專一的苗頭來。

    聯想到當日在蕭祈面前鎩羽而歸所受的屈辱,面前這張美到雌雄莫辨的臉,頓時丑惡到不想再看了。

    江琯微微揚起頭,想也沒想的脫口而道:哼,皇家園林呢,什么阿貓阿狗也可來游玩的么?聽說那種地方出來的人,身上多帶著臟病,可別污染了這一片的風水,沒的叫人看了生厭!

    楚歸垂下眼,這樣幼稚的言語攻擊對他毫無殺傷力,便如微風過了耳,掛在臉上的笑意都未曾晃動一下。

    許意心中卻有少許的不悅,畢竟這人由自己領著逛園子,是太后親命的,剛才也已經做了說明,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門,這位七小姐卻把話說到了這么難聽,果如傳聞那般,是個口無遮攔的花瓶,完全被寵得沒了分寸。

    裴傳霖回過神來,把這話聽到了耳朵里,還有些赧然的臉上立刻沉了沉,冷冷撇過身側江琯一眼,轉頭再朝向楚歸時,卻又如冰湖解凍,再度春風撲面了:

    重樓公子,又見面了,你最近可好?

    不怪他變臉如此之快,他其實真的很不好意思,剛與江琯談及自己的心悅之人,推脫之意是有的,可當時腦子里滿滿當當的都是眼前人的身影,他自己察覺之時也吃了一驚,是完全的情不知所起。

    更沒料到話都還沒說完,心中那人便從天而降出現在眼前,甚至有可能將他剛才的話聽了個真切,這幾乎就等同于當面表白了,不由得又驚又喜,又羞又澀,間中還夾了兩分莫名其妙的期待。

    干巴巴的問好之后,立刻就想要撇清眼下這極容易引發誤解的場面,接著說道:我我奉皇上旨意,陪同江小姐游園,既然都是游覽觀賞,不如一起?

    裴傳霖說完,眼神中透出的喜悅與希冀之色,就連一旁的許意都看出了異樣來。

    江琯對男女情之一事更是敏感,眼前裴傳霖這幅扭捏姿態,與之前灑脫淡漠的做派簡直判若兩人,聯系這人剛說的話,腦子里微微轉過一圈,她這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來,聲音也帶著尖銳:裴二,你你這心悅之人該不是說的他吧?一個妓院出身的小倌?

    裴傳霖的臉色瞬間由紅變了醬紫,被這一錘砸到了眼冒金星,一時兩難到憋屈欲死的地步。

    要認吧,這人還算是有夫之夫,當面挖墻角實在有背他平日為人處世的原則,不認吧,心上人就在眼前,思念卻無法傾吐,又萬分的不甘,握著刀柄的手已急出了潮熱之氣,腳下也恨不能踩出個地洞,可還是沒能答復這樣簡單的一句質問。

    又一陣腳步聲傳來,裴傳霖急速轉頭看去,想著能緩和下此時的尷尬氣氛,可看清來人的時候,心中頓時生出了陰魂不散的宿命感,那長腿悠閑邁步的姿態,那一身矜貴又顯眼的蟒袍,不是蕭祈又能是誰?

    似乎每一次都是他先遇到重樓,話說到一半,這人便突然的冒了出來,也不知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將人看得這么死的么?一時三刻都離不得了?

    蕭祈幾步走到了跟前,眼中除了楚歸,其他人都好像空氣一般,只顧著牽了人的手,試探了下溫度,又親昵的埋怨道:手這么冷,出來多久了?大冬天的怎么想起逛園子?現在白雪一片沒什么好看的,你若是喜歡,等明年開了春,我再帶你進來好好玩玩。

    楚歸任他扣著手,笑著答道:王爺見過皇上了?怎的也到御花園來了?

    我估摸著你那邊差不多該完事了,就想著去慈暉宮接你,走這條路最近,沒想到這么巧,半道上就接到了。

    這兩人親親熱熱的說了幾句話,旁邊三人才找到機會各自行了禮,蕭祈矜傲的點個頭,算是做了個統一回復。

    江琯左看看右看看,自己曾經相中的兩任金龜婿,盡都是些好男色的家伙,而且,好的還是同一人!余光中裴傳清行禮后一直低垂的頭,緊握的拳,無一不是極度克制的憤懣模樣,她心中冷冷一笑,惡劣的念頭不由就冒了出來。

    開口挑撥道:六表哥,你這寵物的花魁之名果然非虛啊,引得一茬又一茬的愛花之人競相攀折,這不,現成就有人垂涎的很,回頭你可得好好看牢了,要不然,指不定哪天就被人叼了去,叼到原州那樣的偏遠蠻荒之地,只怕你是想找也找不回來的。

    這話說完,她原以為蕭祈會大發雷霆,狠狠叱責裴二一頓,她也能順道看看這狗咬狗的架勢,好好出一下心頭惡氣,卻萬沒料到這位六表哥置若罔聞,半絲眼風都沒給一下,徹底將她無視到底,只帶了笑對許意說道:

    許嬤嬤,勞煩你與母后通稟一聲,天氣實在太冷,人我這就接走了,改日再來與她請安。

    爾后,兩個高大俊美的男人就此轉身,默默前行。

    一眼望去,一個略高了另一個半頭,背影意外的和諧,似乎連同行的步履都是一模一樣的,昂首挺胸的姿態,渾然不覺這兩個男的手牽著手是何等的驚世駭俗,就這樣大大方方的穿過御花園,并肩向太極宮門方向走了去。

    江琯秀氣的柳葉眉皺成了一團,意外中生出了滿滿的憤恨與嫉妒,可這憤恨與嫉妒里面,又還帶了些羨慕的情緒,只覺得人生若是能遇到這樣的伴侶,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將她寵在掌心上,那該是何等美妙的事情。

    轉頭一看,裴傳霖也死死的盯著那雙背影,失落之色藏都藏不住,或者也不屑于藏,片刻后,招呼也不打一聲的掉頭就走,三兩下就消失在假山后了。

    江琯恨不能對天長喊一聲啊啊啊,現在的好男人都死絕了么?怎么輪到她頭上,就一個個中邪一般,盡都好了男風?

    氣狠了立刻疾步走了起來,她要去太后面前好好告上一狀!

    回程的馬車上,楚歸仔細琢磨了一下蕭祈的面色,很是正常,那他估計應該是沒聽到前言,后面被那江家小姐挑釁了卻也不甚在意吧,于是放下心,隨口問道:和你皇兄談得可好?

    蕭祈:他那人,心中所想你是絕對不可能從面上看出來的,一年到頭永遠一張寡淡的臉,但我覺得,有些效果吧,起碼執金衛的事情過了明路,以后可以再加把力氣,徹底的如臂指使。你呢?和母后獻寶可得了什么賞?

    些許小玩意,哪里好意思討賞,所以才求了御花園游覽的資格,可惜只走了一半,就被你截住了。

    楚歸斟了兩杯熱茶,先與蕭祈遞過一盞,然后自己也喝上幾口,暖暖的茶湯下了肚,身上立刻熱乎起來,這才有了些閑情,轉頭疑問道:

    聽太后說你將后院的美人散了多半出府,怎的這么大樁事兒我都不知道?

    這里面可也不少釘子呢,既然大家將你獨寵的事情傳得這般沸沸揚揚,我也就順水推舟把這事兒辦了,名正言順而已,倒是要勞煩你,日后在外端好獨寵的氣勢,省得不干不凈的麻煩再次找上門來。

    懂了,扮演妒夫唄,這新鮮的人設難度倒也不大,以后但凡見人,臉頰上抬十五度,盡量露出鼻孔就是,楚歸笑了笑,卻沒吱聲。

    回到王府,兩人一同入了子歸殿,剛一進門,簫沅風一般的撲了過來:師傅!你這一整天都去哪兒了?我母親派了人來,你要再不回來,我就要被逮走了!

    楚歸看看小的,又抬頭看看身邊這個大的,這血脈傳承果然神奇,兄弟倆涎著臉亂叫師傅的毛病簡直如出一轍。

    沒等他設法安慰,蕭祈已板了臉,冷冷說道:住了五六日了,你還賴上癮了不成?既是家人來接那就乖乖的回去,要是不聽話的,當心我請你爺爺上門逮你!

    蕭沅癟了嘴,泫然欲泣的模樣,卻又不敢和自家堂兄頂嘴,楚歸被那雙水汪汪的眼盯得受不了,蹲下身輕哄了好一陣,表示這是好事,代表家人已經很想他了,又允諾下次來會教習一些簡單拳法招式,這才堪堪的把人哄好,一步三回頭的返了家。

    這一晚,出于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虛,楚歸沒有攆客,蕭祈自然而然的留了宿。

    一場酣暢淋漓的rou搏之后,楚歸半趴著,享受著片刻的賢者時間,左腳踝忽的又被人捏在了手里,冰涼的感覺傳來,似乎又被鎖鏈套住了。可這是子歸殿,又不是密室,難道這家伙又在自己床下添了一條?

    他睜開眼,翻個身,略略抬腳看去,一條純黑的鏈子掛在腳腕處,不是鎖鏈,而是細細的裝飾用的腳鏈,上面還綴著幾顆細小的鈴鐺,微微一晃,有細弱但極是悅耳的鈴聲響起。

    沒忍住,有些小小抱怨的問:禮物?腳鏈就腳鏈吧,干嘛又添了鈴鐺,怎么想的,我一個大男人,走路還要叮當亂響成何體統?

    這里面只得緬鋼沒加隕鐵,你分上一絲內力就能控住了,不會帶響的。蕭祈仍然捏著那腳踝,拇指在黑色的細鏈上來回撥弄,小鈴鐺微蕩,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楚歸自己也試了試,確實如此,蕭祈又接著說道:我總不能時時在你身旁看著,你平日里盡都控住了,萬一什么時候又響了,你需得提示下自己,醒一醒心神,也許,對你的病有些幫助?

    好像有那么點意思,楚歸沒再說什么,算是默認,他直直盯著束成一圈的黑色鏈子,在腳踝的冷白皮強烈對比下,散發著難以忽視的存在感,似乎,他就此被人套牢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