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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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被誤以為是太監,楚歸腦海中竟然竄出了念頭,不知道舍了身上一塊rou,變了內侍入宮,報仇的幾率是否會大上許多? 胡亂思索中,身后似有熟悉的足音由遠而近,他面上狀若未覺,只笑吟吟的看著裴傳霖替他解釋:小世子,他不是什么公公,他是 蕭沅:是什么? 一向自忖文韜武略的裴傳霖有些張不開嘴,小倌?王爺的姬妾?好像哪個都脫不了對這人的貶低。 偷偷看去,一片銀白的雪地里,這人也是一身的白,就連面皮也是極白的,被一頭烏發襯著,仿佛正泛著瑩光,這清雋的姿態,就應和天上的月亮一般高遠,實在不該落在人間這攤污穢里任人把玩。 他是我的內眷。 一把低沉的男聲響起,三人先后轉身,一襲冬青色蟒袍的安王立在殿角的宮燈下,靜靜宣誓著主權。 堂兄安王殿下 蕭沅與裴傳霖躬身行禮。 楚歸頓了好一會兒,直直盯著眼前這人,心里估摸著他到底跟了多久,等到身旁兩人都覺出些異樣了,他方才綻開笑顏,柔聲喚了一句:王爺~ 蕭祈走近些,眉頭微微皺了皺,盯著堂弟一身的狼狽問:怎么弄的? 兩人平日里并不親近,蕭沅也似乎有些怕他,向楚歸身后略略躲了躲,低頭小聲說道:與江顯他們玩捉鬼游戲,我輸了。 一句話蕭祈就已經明白了。 因為他幼時也是這么過來的,十歲出了宮自立王府后,情況才稍有緩解。 這孩子雖然因弱小受了欺負,卻沒有趁勢哭鬧告狀,坦蕩認個了輸字,性子還算爽利,終究沒有辜負這個姓氏。 這個認知讓他的眉頭舒展了些,又問:與我家重樓又有何干? 他問這話的時候,蕭沅一直在心中捋著內眷的意思,眼前人雖然漂亮的厲害,可分明也是個男的,怎么可能是堂兄的內眷呢? 不管了,既然可以做堂兄的內眷,那應該也可以做他的內眷,真要討著了人,以后可再也不怕江顯那幫混蛋了。 蕭沅鼓足了勇氣,走到蕭祈身下仰頭說道:堂兄,我喜歡這個人,你把他讓給我好不好?我也想要他做我的內眷。 小童音脆生生的,十足的情真意切。 呵 蕭祈失笑出聲,打這主意的人不少,敢堂而皇之在他面前討要的,這還是頭一個,而且還是個半腿高的娃娃。 他壓根懶得回應這樣的童言稚語,只略略抬了頭,沖楚歸抱怨一句:一時三刻不盯著你,就跑出來到處招蜂引蝶了? 說完,眼風還似有若無的瞟過那位帶刀侍衛。 裴傳霖面皮有些發漲,自己那點小心思藏得好好的,偏這位安王指桑罵槐。 他也說不清現下心里是什么滋味,有些怕重樓因此被人誤會受了委屈,可某些陰暗角落里,又巴不得蕭祈就此厭棄了這人,最好,放了他的自由身。 糾結中,權當沒有聽見,只管垂著眼不愿解釋。 蕭沅未能討到人,還待繼續糾纏,蕭祈已開口說道:前殿的戲已經差不多落幕了,走吧,我帶你進去找你娘親。手一伸,已是不容拒絕的架勢。 將癟嘴的堂弟牽到手里,又側臉看向楚歸,眼中催促的神色再清楚不過。 楚歸攏了攏緞袍,語帶歉意:裴公子,重樓先行告退。 優雅的一個頷首禮后,乖乖的跟在了蕭祈身側,兩大一小攜手進了側殿。 裴傳霖在原地杵了好一陣,方才踏著雪向南門而去。 楚歸回到正殿,恰聽見一片叫好的彩聲,歌舞劇的頭一次演出異常順利,飾演祝英臺的那位,反串的男生扮相十分瀟灑俊秀,太后一個歡喜,賞了一整套的寶石頭面,算是得了今日最大的彩頭。 其余各個角色,也都得了一小袋金珠作為犒賞。 他這個班主,雖然未曾上臺,可也因著排戲有功,得了皇后的賞,是一塊棕紅色谷紋的環佩,玉質溫潤細膩,看著就價值不菲。 接下來的不必說,自然是被連聲催更,要他速速將后面幾幕排練好了,盡快上演。 回程途中,蕭祈沒再挑起之前的話題,可楚歸心中有數,之前推搪的話,這人八成是沒信的,要不然也不會跟前跟后盯得這么死。 他心中不由升起些急迫,這人背靠玄機閣,既然能查到他的身世,其他的,估計也瞞不了太久,原以為可以緩緩圖之的事情,再度迫在眉睫了。 余光偷偷掃上一眼,身旁人似乎是在閉目養神,可周身冷冷的氣息彌漫著,分明是在生著悶氣。 藏在袍袖下的雙手不自覺又絞緊了,心口也一陣陣的刺痛,楚歸并不怪他,任誰這樣拋出赤忱卻一再的被人辜負,態度也不會好到哪里去,可真的看見這張臉冷到這種程度了,他還是不由自主的難受。 不為自己,是為這人付出得不到回報而難受。 一路無話,等人將他送到了子歸殿門口,即將轉身而去的時候,楚歸拋開所有的顧慮,猛然伸手扯住了蟒袍。 蕭祈迅速回頭望去,眼中再次充滿希冀之色,嘴角也不由勾了起來,難道這人想通了? 你不是嫌密室太悶,不想再睡了么?今晚在這兒留宿吧。楚歸直白的說。 有些事再不做的話,可能一輩子都沒機會了,哪怕只是片刻的歡愉,也總好過什么都沒得到。 蕭祈笑意淡了些,但仍不死心,回手握住牽著袍子的那只手腕,然后呢?我想知道的,你統統愿意和我說了? 肚里柔腸百轉,可終究復仇大業更為重要,楚歸披上了重樓的面孔,笑中帶著些媚:王爺,您想知道的,我不都說過了么?只是外界都傳我獨寵一方,什么時候才能名副其實,您承諾的以身相許呢? 蕭祈愣愣的看著人,好一會兒面上才有了表情,像是在笑,卻又苦澀的比哭還難看:小歸,你別這樣,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這個。 松手轉身,再沒回頭。 楚歸也沒有追,只是伸在半空的手指,冰涼冰涼的,最終握成了拳頭。 夜很深了,一天馬上就要過去,只允許自己難過了一杯茶的功夫,楚歸迅速收拾好心情,換過一身裝束與面皮,悄然出了王府。 他走后沒多久,無名現身入了書房,端坐桌前的蕭祈嘆口氣,抬眼一問: 跟丟了? 無名站得直直的,他的這點輕功,之前用盡全力尚且跟的勉強,現在想要暗中盯梢談何容易?本來就是近乎完不成的任務,所以絲毫沒有愧疚的嗯了一聲。 蕭祈揉了揉額角,為自己的意料之中而焦灼。 他今日掏心挖肺的,卻再度被人拒于心房之外,實話講,當時很有了幾分火氣,可是回過頭來獨處了一會兒,難受、憤懣種種過后,空落落的心口就只剩下擔心了。 又設身處地的想過一輪,如果是他面臨這樣的情況,會因著別人的幾句好話就托盤而出,然后放棄替家人報仇么? 答案不言自明。 既然自己也做不到,為什么要一再逼迫他口頭承認,而不是直接伸手相助呢?不管目標是誰,總要先護著他的性命才好,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到了水落石出的時候再做打算也不遲。 這樣一想,擔憂又添了幾分,這家伙,該不是被自己逼急了,又回頭闖宮去了吧? 他迅速換好了夜行衣,將臉隱在一張惡鬼面具下,開口說道:走吧。 無名:去哪兒? 碰運氣,先去萬府吧。 作者有話要說: 你運氣好,活該你有老婆。 第48章 、萬府 東園石方街, 萬將軍府。 三更剛過,四周靜得只能聽見微弱的風聲。 楚歸蜷在屋檐下已經好一陣了。 這位新任的車馬大總管,將宅子置在了上都權貴聚集之地, 骨子里仍未脫了多年軍營的習性,百步一崗,十丈一巡的,防守的很是嚴密。 他剛摸到了寢居附近,正巧兩個巡衛在這回廊上碰了頭, 估計是極親近的關系, 又因長夜漫漫值守太過無聊, 湊到一起便嚼舌個沒完, 他也只能倒掛在檐下黑暗中靜靜等待著。 原想著能聽上一些萬府的壁角,可估計這兩人都是邊洲來的老兵, 驟然入了繁華之處, 現下熱切談論的全是京都見聞之類, 尤其南坊花街的種種,更是撲風捉影的提起了好幾回。 忽然極細微的一聲叫喊傳來,似乎是極度疼痛時的慘呼,可又好像帶了絲討好的意味,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眼色。 片刻后, 左邊高了半頭的壓低嗓音開了口:也不知這個能撐多久,將軍到底怎么了?突然折騰的這么厲害, 前天那個是我去處理的,天,都看不出人樣了。我們才剛入京,要是死的人太多, 怕也不好遮掩啊。 矮個的回應:鬼知道,許是太后壽宴上得了什么刺激,回來就奔了春草堂,春草堂你知道吧?上都最有名的南風館,出來的時候一臉晦氣,也不知從哪兒打聽的,又是從哪兒走的門路,沒幾天就從大牢里撈出幾個來,還個頂個標志得緊。 大牢里撈的?怪不得,就算弄死了那也是白死。可一個男人家好看成這樣,又嬌柔成這樣,能犯了什么罪? 據說得罪了一位了不得的貴人,具體就不清楚了,昨兒我去給這位送飯,他還想著賄賂我,說是只要給他弟弟送個信,事成了給我這個數!矮個的右手一伸,做了個五指合攏的手勢,一臉的遺憾。 嘶,不少啊,又不是要你放人,傳個口信而已,不要白不要啊。 我原也是這樣想,后來仔細一琢磨,好歹沒犯傻,說那是他雙生的弟弟,如今春草堂里最當紅的頭牌,你想想看,雙胞胎!長的一模一樣,榻上該是什么光景?那也就是將軍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呵,一樣沒跑。到時候把我也供了出來,那不得吃一頓大大的排頭! 兩人低聲八卦之間,又一陣慘呼響起,這一次明顯大聲許多,諂媚之意已經聽不出了,只剩下徹徹底底的痛。 廊下兩個人側耳傾聽了一會兒,低低嘖過一聲,沒敢再繼續湊堆八卦,互相點個頭,轉身往自己的防區晃悠了回去。 楚歸從頭聽到尾,想想那天席上見了萬豐寶的那副嘴臉,合著眼下的狀況,這兩人說的話他立刻明白了,甚至屋里正在慘叫的人,他估計也能認得。 春草堂前頭牌,白術。 至于人為什么進了大牢,他心中也有些揣測,很可能是之前收買匠人做手腳暴露后,被人收拾的,至于是誰出的手,簡直不要太好猜,就是沒想到這人不動聲色的幫他出了氣,居然也沒舞到面前來討賞邀功什么的。 心神略微浮動了一瞬,又迅速收斂了,沒敢再耽擱,辯了辯方向與動靜,一個輕晃下了地,繞著墻角向內前行。 慘叫聲愈發清晰了,還夾雜著皮鞭入rou的噼啪與咚咚的撞擊聲,另一把喘息也粗重起來,似乎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 楚歸靠墻站著,來回轉動著指縫中的軟刺,另一只手不覺已摸到了腰間,這樣要命的時刻,他要殺掉萬豐寶也就跟踩死一只螞蟻那樣簡單。 可是自己的身世已經暴露給了蕭祈,若不能做到自然而然,立刻就會引起他的懷疑,甚至就算完美隱形了,懷疑一樣避免不了。 路已探好,這人最大的弱點也算掌握了,可要怎樣做才能徹底脫開關系,不至于影響后續目標? 看來還要多多琢磨一下,尋個合適的機會,再表演一次天衣無縫的意外。 他努力壓制住內心的殺意,軟刺一收,腳尖在墻面一點,準備躍上屋頂自高處離開。 剛剛升騰到了半空,突然破風聲襲來,迅速一個扭頭,一支箭矢將將擦著發絲而過,沒入了黑暗之中。 被人發現了? 可是除了屋里的兩個,三丈內完全沒有感應到氣機啊,什么人這么厲害? 猶疑間,屋脊上剛一落腳,定睛看去,兩個黑衣蒙面人自不遠處的屋頂跳躍而來,身后還有幾只箭矢追擊后落了空。 艸,居然是躺槍?! 有刺客!快!往將軍寢居那邊跑了! 整個萬府突然間蘇醒,遠處有叫喊聲開始逼近,火光也次第的亮了起來,頃刻間已經是人聲鼎沸。 那兩人輕功不弱,一個起落就已電閃到了面前,花紅柳綠的兩張鬼臉面具,在黑夜中瞪眼獠牙,陰森可怖中又還透著些詭異的熟悉之感。 這身高,這體型,這 小歸?其中一個靠近了,低低疑問道。 好吧,不用這了,根本就是! 知道這人沒有完全信任自己,可也沒想到他堂堂親王之尊,竟然大半夜的闖了別人家宅,就為了親手逮人? 逮就逮吧,好歹小心著些,跟柳傅學的輕功都忘到狗肚子里去了?招惹來這一院的護衛,打草驚了蛇,他下次還怎么輕松混進來? 說不出是氣還是惱,又還有一絲莫名的滋味在蔓延,楚歸冷哼一聲,沒管這兩家伙,轉身向反方向飛出。 可到底還是有些擔心的,沒敢使出十成的功力,身后兩人也就遠遠吊著,一頓穿街走巷,疾飛疾走,很快就甩開追兵,到了城郊荒無人煙之處。 前方是一片密林,楚歸沒再深入,在一顆枯木旁停了下來,轉身迎向后面兩人。 墜在末尾的那個迅速停下了,前面那個繼續飛速靠近。 到了身前,卻還是沒停,像是失了控,帶著巨大的慣性直直撞了上來。 楚歸完全沒料到這一出,對他本就沒有太大的防備,一不小心就被撲了個正著,等徹底反應過來,已經被人死死壓在了樹上。 還說不是尋仇?感謝恩人用得著大半夜的潛入?鬼面下那人開了口,顯得有些氣急敗壞。 楚歸一時不知該怎么辯解,干脆反咬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萬府?你跟蹤我? 我用得著跟蹤?隨便一想就知道人去哪兒了。蕭祈刻意強調了自己睿智的形象,指望眼前這人能多些覺悟,早些坦白從寬。 楚歸氣結,隨口反擊:那又怎樣?有什么好得意的?后面那個是無名吧,你倆輕功怎么這么菜?都是些普通的老兵,居然也被逼得現了形? 蕭祈單手一伸,摘了面具,露出一雙灼灼的桃花眼,盯著眼前這張陌生的臉:我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