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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小張愣了下,“挺長時間吧。”他掰著手指頭說,“起碼有個2、3年了。”他看向裴無涯,“裴先生是最近準備搬家嗎?” “有點這個想法。”裴無涯拎著衣服說,“我聽說這小區鬧鬼有些嚴重。” 小張聞言表情僵硬了下,然后才打了個哈哈說,“您是說隔壁那個高先生的房子吧。”他對裴無涯說,“雖然確實有點蹊蹺,但也只有那一間……況且您在這兒不也住了挺久的。” 裴無涯沒說話,他知道從小張這里也不會得到什么關鍵的信息,只是腦袋里默默記下了隔壁高先生的一切——他當然還記得,自己在上次,從祖祠回來的時候,曾經看見那個窗戶里,有個女人畫報的模樣,但是等他想要仔細看過去的時候,那個女人卻不見了。 他也記得關于高先生的故事,當然還有他在旅館里做過的那個夢,除了那些桂花樹外,他印象深刻的就是剛剛做夢的時候,是待在一個狹窄的柜子里。 沈笑住過的房間是606號房,高先生住的房間也是606號房,即便不存在什么直接的關聯,但裴無涯還是覺得,隔壁應該是藏著什么東西。 就在606號房里——并且他還記得在市中心小學里的那幅畫。 那是一幅鄉村里的院落景象,在院落的中央是一口水井,更遠的則是郁郁蔥蔥的樹林,以及一望無際的田野,但讓人覺得怪異的是,這幅畫里的樹林和田野都是黑色的。 那些黑色的樹林和田野都是由密密麻麻的黑色頭發組成,而只有些許的枯黃色,是來自于嬰兒的胎毛。 那是老師家鄉的習俗,他離開那個小鄉村的時候,也帶著自己剃下的胎毛離開了,直到來到市中心小學,成為美術老師之后,以自己家鄉為靈感,創作了那幅畫。 林淵并沒有對他說,高老師的家鄉是在哪里,這也是他想要知道的線索。 …… 明明是白天,小區里的道路上卻空無一人,之前與小張打招呼的人,都不見了蹤影,小區里安靜得可怕。 這是個陰天,頭頂的太陽也在此時藏在了云后,裴無涯拎著那件外套,從口袋里掏出了一顆藍色的糖果放進了嘴巴里,他咬得嘎吱作響。 心底有種莫名的興奮,他甚至輕輕吹起了口哨,在空無一人的寂靜小區里,這點口哨的聲音,讓一切都變得怪異了起來。 “一個、兩個、三個……”他嘴里念叨著自己聽過的為數不多的兒歌,“一個鬼死了,兩個鬼死了,三個鬼死了……” 他也不知道這個兒歌是從哪兒聽來的,只是自然而然地哼起了這個旋律,似乎他記憶里,就有人把他抱在腿上,慢慢哼給他聽的。 裴無涯手上拎著球棍,慢慢地往隔壁高先生的住所走去。 一路上,他沒有碰到任何人,或許從他意識到這個世界的問題之后,樂園已經懶得把這里偽裝成一個正常的小區……又走了一會兒之后,他來到了隔壁單元的樓下。 他抬頭看著606號房的位置,上次看見的女人畫像已經不見了蹤影,整個單元樓沒有一丁點兒的聲音,就像小區里已經再也沒有活人一般。 裴無涯感覺不到絲毫的恐懼,相反,他因為接近真相,整個人都變得亢奮起來,他把外套系在自己的腰上,沒有選擇電梯,三步并作兩步,飛快爬上了6樓。 606號房的房門上已經布滿了灰塵,甚至一些地方已經開始生銹,即便只是站在門口,他都能聞到一股臭味從門縫里鉆出來。 低頭看下去的時候,也能看到一些蟲子,從門縫里鉆出來。 背后的另一間房子的大門上,還貼著春聯,但也因為太久沒有人回來,紅色的春聯已經徹底褪色,背面的膠水也變得不再有粘性,歪歪扭扭地掛在門板上。 他記得小張說過,在高先生死后,這層樓就徹底空了,只是有些時候,樓上樓下的人還是能夠聽見從這個房間里傳來的咚咚聲,就像是高先生一直在敲著衣柜門的聲音——“咚咚咚。” 或許是為了回應裴無涯此時的想法,寂靜的空間里,陡然響起了如同小張敘述里出現的咚咚咚的敲門聲。 甚至那聲音越來越大,距離他也越來越近,布滿鐵銹的門上也伴隨著咚咚咚的撞擊聲,不斷搖晃起來。 裴無涯抬頭看了眼,直接一腳踹在了門上——“別裝神弄鬼的。”他嘴里還殘留著檸檬味糖果的味道,這讓他的心情又差了一些,他左右活動了下脖頸,拎著球棍,用力砸向門鎖。 幾下之后,就把原先堅硬無比的鐵門的門鎖處砸出了一個窟窿,緊接著,他伸手鉆到窟窿里,扭開了門鎖,踹開了沉重的鐵門——“砰!”的一聲巨響,鐵門重重砸在了墻壁上。 當606號的房間被踹開之后,出乎意料的,出現在裴無涯面前的并非是可怖的環境,甚至能說是溫馨的,腳下是柔軟的編織地毯,再遠一些是整潔又干凈的環境——誠然因為許久沒人居住,這里已經有了一層灰塵,但也能看出,原先這里并不凌亂。 踩著腳下的地毯,裴無涯左右看了眼客廳,他記得在那個LZ的敘述里,那個衣櫥的位置很顯眼。 但現在他并沒有看見那個衣柜,甚至當他踹開這扇門之后,“咚咚咚”的聲音也不見了,正對大門的位置,客廳里放著一張雙人布藝沙發和一臺小電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