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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裴無涯并沒有準備相信這個人的鬼話。 “蕭珮。”眼前的錢小多笑了下,指了指自己,“是不是挺巧的,讀起來就像是小裴。” 裴無涯皺眉,這個稱呼讓他想起了自己在記憶里看見的林淵。 對面的蕭珮已經變回了自己本來的樣子,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男生,“我當時和謝云一起挖出了那個東西,然后被詛咒了。”他靠在欄桿上,指著遠處那棟燒焦的建筑,“我們當時就意識到這件事不對勁,尤其是我發的帖子,根本刪不掉……我們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這件事,但是還是很多人知道了。” “我和謝云惶恐了很長時間,然而知道寒假來臨也沒有發生任何事,好像這只是學校里的又一個怪談。”蕭珮看著那棟建筑說,“但是那天晚上,我明明是準備回家的。” “可是我卻發現自己動不了,躺在宿舍里,別人問我的時候,我也說自己不準備回家。”蕭珮說,“再然后大火就燒起來了……” 聽上去挺可憐的,裴無涯想,但是這和他有什么關系,況且他在很多年前就知道一件事,不要隨便相信一個鬼說的話。 于是他打斷了蕭珮的敘述,“其他兩個東西在哪兒。”他對蕭珮說,“廁所里的時候,只有你一直在外面,那個時候你應該遇到了那個打著燈的東西。” “樓梯也是你發現的。”他的手心里出現了那根球棍,“我現在只懷疑你。” 他猜測這個蕭珮應該很難纏,手中的火焰已經開始燃燒,但是卻在下一秒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了,就和在那個幻覺里,自己被控制后的反應一樣。 此時蕭珮已經張開了嘴,他的眼眶被純黑色填滿,臉上也開始出現血紅色的文字——這一切都和骨笛上的一樣。 “你想要殺死我嗎?”蕭珮的臉上掛著惡意的笑,他張開嘴,那一瞬間,四周又響起了裴無涯在空曠的走廊上聽到的啼哭聲,那像是從地底傳來的聲音,當聽到這種聲音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手腳開始變得不受控制起來。 “跳個舞吧。”蕭珮坐在欄桿上,幸災樂禍地看著裴無涯,“所有看過那個帖子的人都逃不掉,通通都是我的祭品。” 他說著舉高雙手,像cao作提線木偶一樣,讓裴無涯拎著球棍在他的面前跳了一支舞,他笑嘻嘻地看著裴無涯,“你瞧,你什么都做不到。” 裴無涯幾乎能夠聽見自己身體里生銹的聲音,仿佛在這一刻,伴隨著那從地底傳來的啼哭聲,他的身體真的變成了一尊木偶,他的手臂被cao縱,他的腦袋像被挖了出來,整個人沒了思考的能力……他艱難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從口袋里抽出了一把小刀。 “你想做什么?”蕭珮單腳站立在欄桿上,“這個小刀是傷害不了我的。” 伴隨著蕭珮的這句話,裴無涯突然感覺到那種控制度降低了,他的手臂似乎能做一些東西,站在欄桿上的蕭珮用一種貓抓老鼠的眼光看著裴無涯,似乎覺得這樣也很有趣。 “哈哈哈。”裴無涯突然笑了出來,他知道自己此時的笑臉在控制下一定很扭曲,他抓著手上的小刀,突然捅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鮮血就這么涌了出來,甚至噴到了蕭珮的腿上。 裴無涯的半張臉都被鮮血染紅了,空氣里彌漫著濃郁的血腥氣,他松開手,小刀掉在地上,“那就別玩了。”他攤開手,看向半邊褲子都沾滿了血的蕭珮,“其實我一直很奇怪一件事。”他斷斷續續地說,甚至開踢開了被他扔到地上的小刀,“為什么大家那么怕鬼。” “我也變成鬼,那我還需要怕鬼嗎?”裴無涯能感覺到血液順著自己的脖頸流出,他看著表情陰郁已經閉上了嘴巴的蕭珮……青色的火焰突然從洶涌流出的血液里滲出,像是燃燒的酒精一樣,順著血液燃燒到了蕭珮的身上。 蕭珮低頭看著自己燃燒起來的褲腳,他表情扭曲,盯著裴無涯,“你瘋了?”他整個人都在火焰里扭曲,甚至在火焰里消散的那一刻,他發出了一聲哀嚎,再然后就快速化為灰燼。 直到看見蕭珮徹底消失,裴無涯才捂住脖子呼了一口氣,他跌坐在走廊的地面上,“幾年前就有人這么說過。”此時血流的速度變慢了許多,他捂著自己的傷口,能感覺到傷口在慢慢凝固。 ——這件事是裴無涯在離開那個副本之后發現的,他發現自己的愈合速度好像比以前要快了許多,他試過在家里給自己的手臂劃了一條口子,剛開始有血液涌出來,然后幾秒之后,傷口就開始結痂。 但是他從沒試過用這么激烈的方法,當他發現自己被蕭珮控制住的時候,第一反應并不是要攻擊蕭珮,而是讓對方在驚訝下,失去對自己的控制。 顯然這個舉動完全超出了蕭珮的預料,當控制減輕之后,他也終于能夠燃燒起火焰……但這是一件非常冒險的事情,裴無涯靠在走廊上,感覺到手掌下的血液已經開始凝固,只要對方沒有猶豫,又或者說依舊加強對他的控制,那么接下來的計劃都是白搭。 他只是在賭罷了。 事實上,他一開始只是知道這個錢小多的身份不一般,直到蕭珮自爆之前,他都只是猜測對方應該是某種東西,可能是校園里的某個靈魂,又或者別的什么。 然而對方卻故意讓他看見了cao場上的那根被挖出來的笛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