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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漆黑的眼眶面向裴無涯的方向,“嘻嘻嘻,我暴露得這么早?”他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些變化,而隨著他這句話說完,他整個臉都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空洞,黑漆漆的,只剩下了一個臉蛋的輪廓,仿佛是被人故意挖空了——就像裴無涯在最開始的故事里聽見的那個女人一樣。 此時他頭頂的天花板也出現了變化,不透光的天花板已經變成了一個透明的泳池,晃蕩的池水是血紅色的,微弱的月光透過透明的玻璃照射到了客廳中央的裴無涯身上。 裴無涯抬頭看著頭頂的透明泳池,黑色的發絲像是數不清的水藻,而那個女人的臉正從發絲的空隙里看著裴無涯,她裂開嘴,露出了個笑容——‘你會死在這里。’裴無涯看著那死在泳池里的女人對他說了這幾個字。 而裴無涯卻是突然笑了出來,他嘲弄得看著女人,“想我死的人太多了,你可能要先排排隊。” 棒球棍不知何時出現了在了他的手中,他一個用力,球棍砸向頭頂的透明泳池——“砰。” 球棍掉在了地面,裴無涯面無表情得看著頭頂已經變回原樣的天花板,他慢慢走過去,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球棍,然后轉頭看向依舊坐在沙發上的無臉男人。 那無臉男人僵硬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裴無涯真的會出手——不是,正常人不應該這會兒已經被嚇的跑遠了嗎? 他急忙擺手,對裴無涯道,“大哥大哥!有話好好說,別沖動!我是好人。” “哦,是嗎?”裴無涯拎著球棍,一下子砸到了男人身旁的沙發上,“但我不是好人。” “……”那無臉鬼也沒想到裴無涯居然會這么無恥,他開始絮絮叨叨,“我真的沒惡意大哥!”他指著自己,此時他的臉又冒了出來,只不過不再是林淵的臉,而是一個國字臉的男人,“我不是看你在直播,想給你做點節目效果嗎?”他算是發現了,這個球棍也不一般,自己這樣的小鬼被敲一下,起碼也得來個魂飛魄散。 “我就是想提醒你,這個別墅不一般!” “這別墅要是一般,我還不會來呢。”裴無涯拎著球棍說。 這無臉鬼看上去似乎不是個巧舌如簧的,幾下就被裴無涯堵得說不出來話,直到一個人披著頭發的女人又在他們頭頂敲了幾下變成透明泳池的天花板。 “……”裴無涯抬頭。 “……”國字臉男人頓時露出充滿希望的表情。 …… 裴無涯也不知道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他覺得自己仿佛從緊張刺激的鬼片現場,來到了老娘舅環節,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一直在怒罵國字臉男人廢物的長發女人。 “其實遇到普通人,我們都是期望嚇走他們。”那個女人撩了下自己的頭發,對裴無涯說,“這個房子不一般。” 這是裴無涯第二次聽見這個房子不一般的話,上一次是那個收音機里的鬼,他們都在告訴裴無涯或者那些住進房子里的人,這里很危險,要快點離開。 “你們知道真相,但是不能說出來。”裴無涯幾秒之后,就斷定了他們永遠含糊其辭的原因。 那女人臉上露出了一點希望,“只有你能夠救我們。”她對裴無涯說,“只要你發現真相,我們就都得救了,而這個房子也會變成一個普通的房子。” 裴無涯看著對面的兩個鬼,“我在屋頂上,看見了一個好像蛞蝓,但是渾身都是眼睛的東西,那是什么?” “……我們不知道那是什么。”女人對裴無涯說,“那些東西,存在于這個房子的各個角落,它們是突然出現的……”她說到這里的時候,身影變淡了一些。 然后在她和國字臉男人消失之前,她對裴無涯說,“但是這個房子里,也有一些住客,對你們充滿惡意。” …… 充滿惡意?裴無涯立即想起了單獨在房間里的林淵,他快速穿過走廊,來到了一樓的房門前,禁閉的房門和他離開時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他也沒空詢問,立即打開了房門,就看見了坐在單人沙發上的林淵。 林淵聽見動靜,身體僵硬了片刻,直到裴無涯站在他的身邊,伸出手慢慢握住他的,他才緩解了些許,然后呼了一口氣,“……我以為他又來了。” “抱歉。”裴無涯是真心實意感到抱歉,他之前是察覺到了自己手機的古怪之處,想要快速知道這個房子的問題,再加上他記得這個房子在最開始入住的時候,并不會出現什么太過恐怖的事情,所以只是囑咐林淵千萬不要開門。 卻忘了這個房子可能是在不斷變化的。 他走了幾步來到林淵的面前,卻在關門的瞬間停頓了片刻——這門后在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血手印。 這無數個血手印,密密麻麻得蓋滿了整個房門,仿佛有無數只手,用力拍打著這扇門,然后留下了痕跡——只不過裴無涯有一點沒明白,按理說這個手印應該在外側才是,為什么會出現在房門的內側? 也幸虧林淵看不見,裴無涯想,他關上了房門,然后快步走到了林淵的面前,“你遇見了什么?”他伸手按住林淵的肩膀,青色的火焰從他的指尖冒出,隔著林淵的衣服,在他的身上快速掃了一圈,確認沒有任何臟東西藏在林淵身上之后,那些火焰才消失在裴無涯的指尖。 林淵的臉上此時沒有戴墨鏡,所以看上去有些茫然,他似乎正在經歷一件世界觀震蕩的事情,他疲憊得捏了下自己的鼻梁,“我聽見了很多人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