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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棄仙(GL)在線閱讀 - 分卷(59)

分卷(59)

    云師妹!回來吧!

    岳無極聲聲泣血,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然而他說再多,也是南轅北轍,難以激起云月寒心中半點波瀾。

    師兄。石棺上的女孩兒嘆了一口氣,那雙幽邃的眼眸神色復雜,既有怨恨,又有無可奈何的悲憫,終嘆息道,一廂情愿是沒有結果的。

    岳無極聞言一愣,隨即額角暴起青筋,像一頭發了瘋的猛獸撲上前去,咆哮著質問她:為什么?!我為你做了那么多,日日夜夜不眠不休,事到如今,為什么你仍然,連個機會也不給我?!

    請師兄自重。云月寒面不改色,不能回應師兄的期待和感情,月寒心中有愧,但溫瑜乃月寒之夫,琴悅乃月寒之女,皆為月寒骨rou至親,為他們而死,月寒死得其所,心甘情愿。

    可如今,師兄卻要殺我愛女,以其魂祭吾之命,月寒恕難遵從。

    還請師兄放下執念,勿再執著于月寒了。

    岳無極像被人當頭打了一棒悶棍,神情呆滯,眼神空洞,他迄今為止的所有籌謀,只要云月寒不屑一顧,便都毫無價值,也沒有意義。

    呵原來如此。他低垂著頭顱,口中發出詭異的冷笑,所以不管我怎么做,在師妹心里,都比不過那個瘸腿的亡國皇帝!

    那我這些年堅持的是什么?岳無極喃喃自語,表情越來越扭曲。

    他兩眼一瞪,烏黑的霧氣從他背后升騰起來,在空中飛舞盤旋,聚成一頭形貌猙獰的可怕兇獸。

    師妹瞎了眼,師兄怎么能看著師妹墮落下去?既然師妹冥頑不靈,那師兄也只有擅自做主。

    留不下師妹的人,便留下師妹的魂。他嗬嗬笑著,一雙陰冷的眼眸毒蛇似的看向云月寒,瞳孔倏然放大,師妹與師兄往后不再離分。

    這極度扭曲的心智,惡心得玉瀲心五官皺成一團。

    頭一回見比她還偏激的人。

    換句話來說,岳無極不過是沉浸于為云月寒付出的過程,自我感動,并挾恩以求報,滿足自己的私心罷了。

    如今因愛生恨,竟要將云月寒的魂魄吞噬泄憤。

    其情可憫,但其心可誅。

    她下意識看向闕清云,后者也正巧回頭,與她四目相對。

    好似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在這極肅穆的場合,闕清云竟彎了彎唇。

    而后,便聽她說。

    為師與吾徒兩情相悅,自不當與此人相提并論。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早早更了,我真棒!

    摸魚最后一天,明天就要開始沖全勤了,嚶嚶嚶

    fighting!

    第105章

    被闕清云戳穿心思, 玉瀲心不惱也不羞,瞇眼朝對方吐了吐舌頭。

    便在此時, 不遠處傳來轟隆聲響,岳無極笑容古怪猙獰,兩眼寒光如瀑,身后魂骸之力聚成可怕的獸影。

    魂骸之力急劇震蕩,飛快躥升的靈壓籠罩祭臺,癲狂的咆哮與憤怒的嘶吼聲相互交錯,宛如一聲聲尖利的鬼哭, 令人膽顫心寒。

    幾在岳無極話音落下的瞬間, 他身后那鬼影便猛地向石棺飛撲上去,一張吞天噬地的巨嘴投下大片陰影。

    陰氣撲面,云月寒冷厲的眸子中透出些許驚慌,在魂骸鎖定之下, 她絲毫無法動彈。

    眼看著震魂魂骸將要將其吞噬,腳下的祭壇忽而震動起來。

    劇烈的搖晃使得岳無極出招速度有一瞬遲滯,隨即便見地面裂開一道道的缺口, 數不清的青藤盤旋而上,從地縫中鉆了出來,將云月寒連同她身下那座石棺一塊兒卷起, 拋向空中。

    同時, 嗡的一聲震鳴,鏡虛秘境轉瞬鋪開,猩紅的秘境天光籠罩四野, 將虛空割裂,在震魂魂骸與云月寒之間,劃開數道不可跨越的鴻溝。

    岳無極見狀, 兩眼血絲密布,情急之下不甘心地朝前一撲。

    剎那間,鮮血四濺。

    碎裂的虛空形成比刀子更鋒利的亂流,只短短一瞬,便在其身上割開密密麻麻、鮮血淋漓的傷口。

    岳無極受了重傷,傷口吃痛,稍稍恢復一些清醒,可眼中的妒火和瘋狂卻越燒越旺。

    他轉頭看向身后二人,視線落在屢次壞他籌謀的玉瀲心身上,恨得咬牙切齒,額角青筋暴跳,他忽然哈哈大笑,笑得整張臉都扭曲起來,一雙銅鈴般的眼睛幾乎瞪出眼眶。

    是你們!都是你們的錯!岳無極發了瘋,見誰都咬,是你們在一直妨礙我!

    玉瀲心稍稍瞇眼,可目光并未與這瘋子對上,她仔細觀察著岳無極身上滲出的黑氣,發現震魂魂骸正以極快的速度吞噬岳無極的魂魄。

    以這速度,想必不出數息,岳無極的理智就會完全消失。

    然而身處漩渦中的岳無極并未覺察震魂魂骸的異動,他心中不斷躥升,濃郁到極致的怒火對魂骸而言,正是最鮮美的佳肴。

    震魂魂骸,生于恨,長于恨,如今,亦狂于恨。

    其魂骸之力迅速攀升,玉瀲心眉心微蹙,覺察鏡虛秘境微微顫抖,竟隱隱有難以支撐之勢。

    它吸收的恨,足以讓他破開枷鎖,反客為主。

    黑氣越漸濃郁,那黑影終于凝聚成型,變成一個新的頭顱,攀附于岳無極的rou身之上。

    它將岳無極的魂魄吞去一半,剩下另一半則像藤枝似的糾纏于其肩背,既與之共生,又獨立生存。

    故而呈現在玉瀲心和闕清云面前的,則是一個長了兩個腦袋的怪物。

    與此同時,不斷膨脹的震魂魂骸之力達到極限,鏡虛秘境的天頂竟響起鏡面破碎的噼啪的聲,出現幾道難以覺察的裂紋。

    岳無極已經完全失去理智,充血的眼睛從眼眶中瞪出近半,眼瞳卻收縮有如針尖大小,嘴角流下猩紅的涎水,支撐他行動的唯一理由,只剩下了恨。

    無邊無際的恨,心中再無旁的思緒,只有恨充斥于天地。

    他甚至喪失了說話的能力,半張的嘴里只余嗚嗚哇哇的嘶鳴。

    闕清云揮出數道劍氣,卻見空中掠過數道殘影,岳無極速度快得驚人,反應迅速地將這幾劍躲了開去。

    他像一頭發了狂的野獸,陡然撲向玉瀲心。

    速度快得像是一道轉瞬即逝的流光,玉瀲心心中升起警兆,毫不猶豫抬臂抵擋,便覺迎面而來一扇巨錘,力道大得不可思議,瞬間將她掀飛出去。

    只聽得一聲爆鳴,她墜落于祭臺邊緣,后背將地面砸開一個大坑,祭壇也因此缺了一角,四周都是蛛網狀的龜裂。

    沉重的打擊令她心口悶痛,秘境天頂上的紋路再次增多。

    鏡虛秘境岌岌可危,若再承受兩次沖擊,恐怕就要坍塌下來。

    還是頭一回遇見這種危局。

    不等她喘口氣,岳無極那張扭曲的臉孔便在眼前倏然放大,他張開的五指上糾纏著濃密的黑煙,狠辣地抓向她的天靈。

    锃

    劍鳴之聲由遠及近,轉瞬間便至近前,斬向岳無極的后頸,后者不得不抽手轉身,震開這突然襲來的一劍。

    玉瀲心因此得到片刻喘息之機,飛身一躍后退數丈之遙,蜿蜒青藤在她腳下匯聚,托舉她的身體,令她移動速度成倍提升,也更易躲開岳無極的撲擊。

    闕清云加入戰斗,玉瀲心承受的壓力瞬時被分走大半。

    可岳無極已然瘋癲,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不管誰在跟前,他都只本能地殺戮、進攻。

    玉瀲心趁機調整狀態,師徒二人輪流出手,平分岳無極的注意,好在震魂魂骸雖強,可受其驅使的岳無極已喪失基本的思考能力,化作一頭瘋狂的野獸,被玉瀲心和闕清云戲猴似的遛著走。

    如此交手數個回合,岳無極很快就遍體鱗傷。

    忽然,他招式一變,身影一閃便不見蹤跡。

    玉瀲心瞳孔收縮,雖未見著人影,但她憑借直覺心中已生出預判。

    一根青藤蜿蜒而上,卷住她的腰腹,拖著她向旁側橫移數尺,便聽得一道風聲,岳無極憑空出現在她剛才短暫停留的位置,一只手前伸出去,還做著擒拿的姿勢。

    漸漸由魂骸接管了岳無極的神識,cao控了他的身體,因此速度又拔升一截,而且行動越發詭譎,不再理會闕清云的進攻,只緊緊咬住玉瀲心一個人。

    震魂魂骸之強,令玉瀲心刮目相看。

    唯一的破局之法,是放開饕餮或鏡虛的束縛,就像當初對戰渾天道尊的分識。

    雖然足以贏得這場戰斗,但她也務必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玉瀲心從來不愿冷靜思考,只要心中做出判斷,有了得勝的法門,她就會毫不猶豫地執行。

    然而,就在她準備放手一搏的瞬間,祭壇竟又一次震動起來。

    起先她以為是岳無極又有了新的手段,但令她意外的是,崩裂的是岳無極腳下的地面,同時湛藍光芒自地縫中透出,拔地而起數丈高,形成一圈禁陣,將岳無極束縛于其中。

    兩位仙師,趁此機會!云月寒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她不知何時已進入戰圈,雙手并在一起,結了個古怪的印結。

    那突然出現的禁陣,毫無疑問是云月寒所為。

    玉瀲心頓了一瞬,闕清云卻毫不猶豫出手,冷白衣衫隨其出招之姿翩然舞動,絕美的身姿背后,是無窮無盡的殺機與鋒芒。

    冷厲的劍鋒破空而去,橫貫長虹,不偏不倚透進岳無極的心口。

    后者身形一晃,口中噴出逆血,隨即爆發更蠻橫的氣勢,兩臂錘擊于禁陣側壁,聽得咚咚悶響,那禁陣上竟出現了幾道裂紋。

    云月寒臉色發白,禁陣受損,她也遭到反噬,體內氣血一陣動蕩,嘴角滑落一絲猩紅的血跡。

    玉瀲心便在這時飛撲上去,一掌拍在震魂魂骸所化的頭顱發頂,體內饕餮、鏡虛兩大魂骸爭先恐后地魚貫而出,撕扯其體內作祟的魂骸。

    震魂魂骸被束縛于禁陣之中,又遭到兩大魂骸夾擊,實難匹敵,不過數息就被撕得支離破碎,殘缺不全。

    一部分殘魄被吞進饕餮的肚子,另一部分則被鏡虛吸收歸并,若不是玉瀲心急急喊停,留下其十分之一的殘魄,可能剩下的這一點兒都能被饕餮一口吞了去。

    饕餮不甚滿意地嘖嘖嘴,剛剛飽腹一頓很好地撫平了它心中的怨氣,是以玉瀲心瞪它,它也權當看不見,優哉游哉地甩著尾巴鉆回玉瀲心的識海。

    鏡虛是一頭笑面虎,其本性之兇殘一點都不弱于饕餮,故而玉瀲心將震魂魂骸殘余的一縷精魄交給了森羅,令森羅代為照看,留著它還有大用,自不能早早成全了饕餮和鏡虛這兩個貪婪的家伙。

    好在先前已經嘗到甜頭,對于玉瀲心的安排,鏡虛和饕餮都沒有異議。

    體內魂骸被強行抽走,岳無極抽搐倒地,四肢痙攣,口吐白沫,兩只眼睛瞳孔渙散,已然是活不成了。

    屬于震魂的那顆腦袋破碎之后,他的身體恢復了原本的人樣,可即便如此,也已是滿身傷痕,鮮血淋漓。

    云月寒落回祭臺,緩步行于岳無極身側,眼神哀戚,卻抿唇不語。

    畢竟同門一場,岳無極素來對其愛護有加,如今走到這一步,亦非她之所愿。

    她沉重嘆了口氣,自岳無極的尸身上收回目光,看向玉瀲心和闕清云,恭恭敬敬地俯首一拜。

    玉瀲心虛起眼,闕清云則面露不解,輕喚:云姑娘。

    二位仙師。云月寒開口,神態虔誠,今日多謝二位趕來相救,保得琴悅性命,然月寒尚有一不情之請,還望二位仙師成全。

    雖內里是云月寒的魂魄,但外在卻是炎琴悅的rou身,玉瀲心多少有些不習慣,故而撇開視線,任闕清云去應付。

    云姑娘不必多禮。闕清云回答道,盡管開口便是。

    云月寒抓緊衣襟,緊張得指尖發顫,閉眼平復片刻呼吸,方懇求道:我想再見溫瑜一面。

    話音未落,遠處天邊忽然綻開明亮的煙火。

    玉瀲心扭頭看去,見得一簇竄天猴迅速升空,在灰暗的天穹之下爆裂開來,化作數不清的星點。

    闕清云與云月寒也同時聽見動靜,后者臉色倏然一變,惶急道:是皇宮!有人行刺!

    那煙火之所在,確是大璩皇宮的方位。

    玉瀲心揚眉,頗為意外。

    隨后,便見數道黑影包圍祭臺,為首之人一身雅致富貴的紫袍,修為奇高,隱隱有突破洞虛境的預兆。

    竟是云景明。

    闕清云見得此狀,眸心掠過一抹晦暗的幽光,冷笑道:好一個聲東擊西調虎離山之計,可晚輩有一事不解,還欲向云宗主請教。

    云景明背負雙手,冷眼瞧著她,聞言亦是一聲冷哼,故作姿態地回答:闕宗主所謂何事?

    闕清云神色坦然拱手相詢:岳無極乃震魂門禁咒之靈,云宗主方才不救他,卻在此時攔路,是為何意?

    一個瘋子,不以大局為重,擅自破壞本座的籌謀,留之何用?

    言罷,他抬起眼來,幽暗的雙眼看向玉瀲心,唇角勾起冷銳而譏誚地弧度:何況,身負四大魂骸,掌控近半秘境的半神轉世,可比區區一個岳無極,更有用得多。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今天不短小了嘛!晚上有二更!

    第106章

    何等狂妄!何等貪婪!

    為了自己的目的, 可將門人棄之如敝履。

    那晚輩便好心給云宗主一個忠告。闕清云微微一笑,神態平靜, 語調從容,需知,人心不足蛇吞象。

    云景明哈哈大笑,拂袖昂首:不勞闕宗主費心,豈知諸位究竟是象,還是鼠呢?

    從始至終,其冷銳的目光未分出一絲給闕清云身后的云月寒。

    云景明臉色一沉, 喝道:動手!

    皇宮中燃起的煙火還未熄滅, 闕清云等已被引魂宗眾團團包圍。

    引魂宗合道境巔峰的前輩,云景明親自動手,大地顫動,祭壇四周的古木旋轉易位, 石面坍塌,地縫中透出一道道幽藍色的光暈,顯出一串串古怪的印紋。

    這些奇怪的符文潛藏于引魂宗地底, 此刻被靈氣激活,發出幽藍光亮,光柱破開地表, 向外擴散, 以玉瀲心幾人腳下祭壇為中心,方圓數百丈的空間都被籠罩在內。

    這陣法中靈氣傳導的方式與剛才為云月寒所驅,束縛岳無極的小型禁陣是同一種。

    玉瀲心心中將將掠過一個猜想, 便聽得云月寒佐證道:是引魂宗的護宗大陣!

    光柱封鎖四野,玉瀲心感覺氣壓升高,肩上像扛了座山似的, 壓得她身體往下沉,同時更有另外一種令她心悸的感覺躥升起來,在這陣法之內,魂骸之力竟然無法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