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很輕地應了聲：嗯。

    季寒：那你還不趕緊抓住機會？！像個傻/逼一樣，人家那天下那么大的雨在門外站了一夜，還不夠誠意？你也是，明明心疼得一晚沒睡，還嘴硬要說分手，是不是腦子有那個大病？

    我沒有。余明忍著心頭的酸澀反駁他。

    季寒冷笑：沒有？那你這半個月又是怎么回事兒？天天跟個死人一樣。你就使勁兒作吧，等人早跑沒了，你就知道后悔了。

    余明悶著頭，視線還是忍不住瞟向顧宇：我才不會后悔。

    說完，電話那頭沒了聲音，他仔細聽了下，忽然一陣旖旎又曖昧的喘/息傳進了耳朵，余明猛地蹙起眉頭掛斷電話：cao！

    做那種事兒還打你媽的電話，他氣得牙癢癢。

    等回過神來，顧宇已經收好了東西，男人扛著一大包，轉身對他說：我走了。

    很平靜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就連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里也沒有半分動容，有的只是冷漠。

    余明心蹦到了嗓子眼，他胸口微微起伏，眼眶有些微紅，干啞的嗓子半晌才憋出一句話：把門帶上。

    回應他的是砰的一聲響。

    門關上，他回頭看了一眼屋里，已經空了大半，連帶著他心也空了大半。

    看著窗外皎白的月光，余明起身把屋子里燈都關了，霎時間房間暗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

    但他心里莫名平靜了許多。

    腦子里不斷想起很多過往的事兒，比如他們曾在這張沙發上激戰過，顧醫生平時古板又正經的人，為了他做了很多別人接受不了的妥協。

    又比如每天忙得腳不沾地的顧醫生，也會每天抽空回家做一頓晚飯，等他回來，雷打不動。

    太多的細節，余明越是去回憶，他就越是有種想給顧宇打電話的沖動。

    他好想聽一聽男人的聲音。

    等窗外逐漸升起陽光的時候，他說服了自己，就打一個電話，打完就斷了所有念想。

    他以前可是個很灑脫的人，包養的那些小少爺膩了后說扔就扔。

    顧宇也沒比那些人特殊到哪里。

    余明這么想著，拿起了手機，但又覺得不能太過貿然，他得找個借口。

    視線環視了屋內一圈兒，最后落在桌上玻璃杯里面的小金魚里。

    他把杯子拿起來，用手指撥了撥小金魚的尾巴。

    小東西，就好好發揮你最后的價值吧。

    余明抱著杯子，整個人蜷縮成一團蹲在沙發上，開始給顧宇打電話。

    現在是早晨六點半，論他對顧宇的了解，這個時間男人剛好起床，他電話打過去也不算sao擾。

    幾聲忙音后，電話接通了。

    喂？是個男人的聲音，低沉性感，很好聽。

    但不是顧宇的聲音！

    一瞬間，余明眼淚差點掉下來。

    他眨著一雙漂亮的眸子愣了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緩緩開口：顧醫生東西落在我這兒了，麻煩你轉告他來拿。

    好的，請問您是？那人似乎很困倦的樣子，還打了個哈欠。

    余明不爭氣地落淚了，他咬著手臂死死不哭出聲，醞釀半晌才吐出幾個字：他前男友。

    說完，他立馬按下了掛斷鍵，然后一把扔掉了手機，像是再晚一秒，電話里就會爬出吃人的怪物一般。

    為什么這個時間顧宇的家里會有男人？

    那說明什么，說明昨晚兩人就是在一起過的夜。

    而且那男的聽起來很困的樣子，是因為昨晚做了一晚，沒休息好嗎。

    余明感覺腦子要炸了。

    不行，他不能自己亂想，他要聽顧宇自己解釋。

    就那么在沙發上蜷縮了好久，久到腿都麻了，余明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下午了，天又快黑了。

    顧宇快來了吧，這小金魚可是他親手養得，當個寶貝似的，他一定會親自來拿的。

    這么想著，余明長嘆了一口氣，從沙發上掙扎起身，給小金魚換了下水。

    要是死了，那人就不來拿了怎么辦。

    算著時間，顧醫生應該快要下班了。

    余明癱在沙發上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

    這時，手機鈴聲忽然響了，他身子一僵，拿過來看，是季寒的電話。

    不知為什么，他莫名松了口氣。

    接通后，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那頭就傳出了季寒的聲音。

    我跟顧醫生聊過了，把你這個月的近況也都透露給他了

    我日你媽。

    余明張嘴就要罵人，季寒快一步堵住他的嘴：誒，兄弟可是在幫你，你瞧瞧你半死不活的樣，你以為自己很瀟灑是嗎，

    但上次吵架就是他的錯，他還死不認錯，堅決不改，我提分手不是應該的嗎？而且他那么強的控制欲，我真的受不了。

    余明扣著沙發的邊縫，不停的吐槽：我有時候真覺得，他作為一個心理醫生，其實病得最重的就是他自己。

    電話那邊安靜了一會兒，季寒又說：那這，你又放不下他，你又覺得他控制欲占有欲過于變態，你選吧，你到底是要他，還是要自由。

    余明沉默了。他很愛自由，真的，所以這么多年來身邊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就是不穩定下來。

    跟顧宇的開始也是抱著不負責任，膩了就分手的想法去的。

    但是如果沒有顧宇

    如果以后的生活里再也沒有顧宇，余明喉嚨滾動了下，他覺得那樣的日子太難熬了。

    見余明沉默這么久，季寒就知道他的答案了：行了，別矯情，真喜歡就去追回來，我已經跟他聊過了，如果他也喜歡你，會跟你復合的。

    說句老實話，人顧醫生多好啊，首先那長相就沒得說，學歷也高，最重要的是對你死心塌地，你以前那些小情人，都沖著你錢來的，人顧醫生錢也不要你的，還好吃好喝的養著你

    季寒的聲音還在耳邊繼續，余明陷入了沉思。

    好像是這樣的。

    他對這段感情，什么也沒付出過，只知道索取，腦子里想的還都是等膩了就分手這種事兒。

    但是，我拉不下臉，你也知道我這人，從來沒求過別人。余明聲音低了很多。

    季寒嘖了聲嘴：你有病啊，這什么求不求的，你看顧醫生來我家接你的時候，他身段放得多低？他也沒覺得丟臉丟自尊，你現在想跟他復合結果你這點誠意都拿不出？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二更應該在深夜了，建議寶子們番外養著看QWQ

    第70章

    番外：余明X顧醫生

    余明沉默了下,又想起早上接到的那個電話，眼眶一紅：但是他好像跟別人睡了。

    季寒：？？？不可能吧。

    他今天跟顧宇交流的時候還問過男人，顧宇說他目前還是單身。

    季寒想了下,決定不把這件事告訴余明,這孫子就是日子過得太順了，沒吃過什么苦頭,也沒有過什么糟心事兒，以前包養的那些小少爺都順著他，這才慣出一身毛病來。

    這次就借著顧宇的事兒好好虐一虐他。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低落的聲音：是真的，早上我給他打電話是個男人接的。

    季寒：那萬一要是誤會呢？哎呀反正這事兒你自己好好琢磨，真想要人家回來就別磨磨唧唧,放下臉面和身段去追。我不跟你說了啊，掛了。

    余明還要開口，手機里卻傳來一陣忙音。

    他嘆了口氣,一頭栽倒在沙發上,盯著玻璃杯里要死不活的小金魚發呆。

    這時，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他立馬從從沙發上坐起，眸子里閃過慌亂。

    應該是顧宇來了吧。余明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

    他理了理衣服,一點一點磨蹭到門邊，腦子里不斷地想著要說的話。

    首先要問他早上的人是誰,如果真是跟別人睡了

    余明喉嚨澀得慌。

    然后還要道個歉，說他以前有些任性，如果顧宇順著梯子就下，他再談復合的事兒。

    就這么打定主意后，余明揣著一顆不安的心蹭到了門邊。

    手放在把手上,等外面又過了幾聲敲門聲，他才猛地拉開門。

    面前的人是個很漂亮的男生,一身白襯衫將少年感襯托得淋漓盡致，特別是那雙漂亮的小鹿眼，像是盛滿了星星一般，很干凈純潔。

    嗯，是顧宇喜歡的類型。

    余明愣住了，心像是被一只手揪起來一般疼，疼得他差點就不能呼吸。

    嗨嘍！你好啊，學長讓我來幫他拿東西。男生的聲音也很清透，有股太陽的味道。

    跟早上在電話里聽到的那個聲音一樣。

    請、請進。余明斜了下身子，讓男生進去，他喉嚨一陣酸澀，差點沒忍住眼淚。

    顧宇現在連見都不想見他了嗎。

    還特意讓情人到他面前來。

    心真狠。余明倔強地抹了下眼睛，跟著男生進了屋。

    那個，學長說是一條小金魚男生求助的目光望過來。

    余明連忙過去，拿起桌上的杯子遞給他。

    至少他不能在顧宇的情人面前失了風度，他咬著牙想。

    好的，謝謝！男生笑得很明媚，一雙眼彎起來時尤為好看。

    余明把人送走后，站在門口沉默了很久。

    忽然哐的一聲，他一腳狠狠踢到了門上。

    腳下傳來一陣麻木的痛感，但他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他今天一定要顧宇給個說法，到底有沒有跟別人在一起，到底還要不要他。

    拿出手，余明直接點開了顧宇的微信，良久后卻只敲出了兩個字：在嗎。

    沒想到的是，消息剛發出去，他收到的卻是一個紅色感嘆號。

    余明腦子空白了一瞬，有點不可置信，他顫抖著手再次發了一句話：我有事跟你說。

    很好，又是一個紅色感嘆號。

    啪手機被他狠狠摔在了地上。

    比起傷心他現在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憤怒。

    顧不得那么多，余明直接拉開門就奔了出去，連鞋都沒穿。

    出門打了個車，他這才想起，兩人交往這么久，他竟然還不知顧宇的家住在哪里。

    余明癱軟在出租車的座椅上，有些頹敗得嘆了口氣，理智也回溯了很多。

    半晌后，他忽然笑了。

    談戀愛談到最后只知道對方的名字和工作地點，他也真夠失敗的。

    腦子里忽然又想起昨天顧宇來時，拿走的那個盤子，他只隱約記得那是之前顧宇從他老家拿回來的。

    他瞅著也不是很好看，就隨手一扔，放進了碗櫥柜，然后再也沒拿出來用過。

    顧宇拿走時，應該都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灰了吧。

    余明鼻子酸得厲害，他捂住眼睛，最后啞著嗓子對開車的司機說出幾個字：去恒仁醫院。

    那是顧宇工作的地方，他一次也沒來看過。

    沒想打第一次去，竟然是在分手后。

    余明望著窗外飛快掠過的景色，心里忽然涌起很多兩人在一起的小細節。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一趟要去干嘛，但他的腦子和心臟都像瘋了一樣催著他去。

    很快，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余明光著腳踩在地上，一步一步往里走。

    他一路打聽，最后總算是知道了顧宇在哪兒。

    在休息室門前站定了好一會兒，余明閉眼深呼吸打足了勇氣，可是再睜眼時，又無力地軟了下去。

    忽然，休息室的門自己開了。

    里面的男人一身白大褂，手里拿著個日記本站在門口個，看到他時，眼里微微露出了驚訝。

    顧宇眉頭蹙了一下，低沉的嗓音緩緩開口：你來這里干什么。

    視線在落到余明光著的腳上后，他眉頭皺得更深了。

    余明喉嚨動了動，看著男人略帶疲倦的英俊面容，他心頭的酸澀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我、我來找你。他聲音嘶啞，帶著一抹鼻音，還結巴了。

    顧宇很輕地嘆了口氣，側開身讓他進去：里面說。

    余明垂著頭跟著男人進了屋，休息室里只有很簡單的一張床，還有一個書桌，桌上零散地擺著幾個本子和幾支筆。

    坐。顧宇語氣很淡，臉上表情也很淡。

    余明看了一眼，最后選擇坐在床邊。

    顧宇拉過桌旁的椅子，跟他面對面坐下：找我什么事。

    他聲音很輕，透著一點不近人情的漠然。

    余明腦子里不斷閃車上打好草稿的那些話，但是出口卻變得很難。

    沒事的話，我先下班了。顧宇聲音透著疲憊，抬手揉了揉太陽xue。

    余明忽然想起以前每次男人下班來接他時，永遠是一副溫柔又精神飽滿的樣子。

    他其實一直都很累吧

    別、別走。余明感覺心跳得厲害，快要破膛而出一般。

    顧宇本來已經起身，聞言他又坐了回去：嗯，什么事，快說。我想早點回去休息。

    那個，小金魚余明本來想用小金魚引出那個男生，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顧宇翹起二郎腿，直勾勾地看著他：我讓手底的一個實習生去拿的，他應該已經拿到了。

    休息室里靜默了一會兒，這次顧宇沒有再催他，靜靜地等著他開口。

    余明深吸了口氣，鼓足了勇氣。

    他想，反正早說晚說都要說，不如一次性說個透亮，他很討厭這樣磨磨唧唧的拖著。

    那個男生，你們上床了嗎？他抬起頭語氣冰冷，藏在袖子底下的手卻是顫抖個不停。

    顧宇似乎沒想到他會這么問，愣了一下，隨后平靜地否認掉了：沒有。

    余明一顆懸著的心正要放下，忽然想到了那個電話，又問：早上的電話我打給你是他接的。

    顧宇挑了下眉，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框眼鏡：昨晚同事聚會，喝太多了，他送我回去的，因為時間太晚，就讓他住下了。

    男人語氣不緩不急，但說得很認真，余明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他還是相信顧宇的，顧宇不會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