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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長老見他不肯回答,只得重重嘆了一口氣,擼起袖子準備自己上去檢查情況了。 他先給林小冬把了脈,可沒過多久臉色就變得古怪起來。程長老快速看了一眼蕭年,又伸手掀起了青年的眼皮,試探了一下他的心跳和呼吸,表情逐漸變得凝重萬分。 由于青年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沒有魔氣供給,程長老很輕易地破除了那一層面容的偽裝,露出了魔氣下方熟悉的臉龐。 “……你早知道?” 他死死地盯著林小冬的眉眼,嘴唇顫抖著,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蕭年低聲“嗯”了一聲。 程長老倒抽一口冷氣,看向床上蒼白青年的目光瞬間發生了變化,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帶上了一絲顫抖:“我就說……我就說!這才不到百年時間,怎么會突然冒出兩個天魔之體!” 作為當初反對獻祭的一員,程長老一直對這件事耿耿于懷。在向蕭年確認過身份后,他就立刻在心中做出了決定——不管林小冬是怎么蘇醒的、又為何會重新回到云霄宗,他都一定要治好對方! 這是他們虧欠這孩子的。 “讓開?!彼逼鹕碜?,冷酷地將站在身后的蕭年一把推開,然后匆匆跑到隔壁房間把自己的各種治療用具和草藥箱全都搬過來,并且叫醒幾個還在呼呼大睡的徒弟,讓他們趕緊滾去煉丹。 在他們對話期間,似乎是覺得冷,剛被放下,青年就下意識蜷縮起了身體,整個人不住地顫抖著,宛如身處冰天雪地之中。 但他們現在身處的位置,可是云霄宗內溫度最高、四季如春的暖陽峰啊。 “一般人出現這樣的癥狀,基本都是遭到了厲鬼反噬,”在完成這些事情后,程長老這才有空閑和蕭年說上兩句話,“可云霄宗之上,哪兒來的厲鬼?更別說這孩子現在……”本身就算是個厲鬼了。 他擰起眉毛,沉思片刻后還是望向蕭年:“說吧,今天他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你對他干什么了?” 在林小冬和蕭年之間,程長老當然無條件偏心前者。 蕭年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卻什么都沒說出來。 他今天不僅用幻境讓林小冬重溫了他們大婚時的場景,甚至還將那具人造人的身體暴露在了對方面前。原本蕭年只是希望林小冬能恢復記憶,或者抓住這次機會完成自己的復仇愿望,但他卻沒有想到,這份記憶對青年的沖擊如此之大。 自己好像……再一次傷了他。 “算了,”程長老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總之,這段時間小冬就先留在我這里療養。我不保證一定能治好他,因為藥園里的草藥都是給活人用的,但我會盡力。” “至于你,在他醒來,不,是在我搞清楚他被反噬的原因之前,請仙尊閣下遠離我的暖陽峰,不要出現在病人面前,以防他再次被刺激到。明白嗎?” 在仙界叱咤風云的蕭年仙尊垂下眼眸,點了點頭。 面對程長老這樣咄咄逼人的態度,他甚至沒有表達出任何不滿,只是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便轉身離開了。 待感覺到男人冷冽的氣息消失在暖陽峰,程長老這才放松下身體。 他“嘖”了一聲,擦了擦額頭的汗,在心里默默為敢和這個冷面煞神嗆聲的自己點了個贊,隨后便離開房間,去看看弟子們煉制的丹藥進度如何了。 普通的藥湯對于一具已經喪失了生機的身體來說肯定是不管用的,但程長老可不是一般人,他修為不高,甚至不如一些長老座下的大弟子,但卻憑借一手獨步天下的醫術聞名仙界。 要不然,蕭年肯定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想起他。 “這事兒弄的,”他嘆氣道,“還得想想,到時候該怎么跟宗主交代了。” 程長老想了想,快速折了一只傳訊千紙鶴,來到窗口放飛。目送著千紙鶴在傾盆大雨中搖搖晃晃地飛向云霄宗大殿的方向,他很快就收回心神,專心考慮起了自己面前的病人。 一只小小的千紙鶴只能傳達當事人不超過十秒的語句,所以程長老挑了最簡略的說法,直接了當地說“小冬回來了,在我這里”,卻害得宗主垂死病中驚坐起,連衣服都沒穿好就慌忙趕來了暖陽峰。 而來到房間內看見緊閉著雙目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虛弱的青年,宗主更是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咆哮道,“蕭年人呢?” “吵吵什么!” 程長老眼睛一瞪,在專業領域絲毫不給宗主面子,罵道:“病人還在這里呢!蕭年早滾蛋了!” 旁邊的徒弟:“…………” 師父,您的聲音可一點兒都不比宗主小啊。 似乎是被外界的聲音吵醒了,昏迷中的青年眼皮輕顫,艱難地掀起了一條縫。 然而他看不見,神識因為身體過度虛弱也無法使用。只能根據說話人的聲音,有些不確定的判斷房間中人的身份: “……宗主?” “是我。你醒了?”宗主一噎,有些尷尬地走到林小冬的床邊。 他有心想要問問對方是怎么來到這里的,但作為當初的幫兇之一,卻覺得自己直接問出口對這孩子未免有些太殘忍了些。于是裝作不知道青年已經掉馬,只是輕咳一聲,保持著威嚴問道:“感覺怎么樣?發生什么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