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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美食治愈病弱督主 第138節

    一碗桂花雙皮奶沒有多少,一勺下去,糖色的桂花醬流到那奶白色中,像是要讓它裹上秋天的味道。

    甜淡的奶香配上厚重的桂花味,再加上花生杏仁的脆香,像是夏天的清爽,可是又夾雜著秋天的芬芳,實在很奇妙。

    “太好吃了!”他眼睛亮了起來:“你們這里缺人嗎?”

    又是一個被姜寧手藝折服想要加入進來的人,唐戶陸下了樓梯后讓他往后挪挪。

    “我們這里不缺人啊。”

    唐戶陸擋著姜寧,可她卻看向了這人放在一旁的包袱。

    那包袱被他扔下時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布匹散開不少,露出里面裝的東西,確實有不少干餅,但還有許多新奇古怪的小玩意。

    其中有一個在日光下反著光,她一眼就看見了。

    姜寧唇角忍不住勾了起來,看著他包袱里的東西問道:“你這些都是拿來賣的?”

    “不賣?!彼闯隽私獙幍南敕ǎ骸斑@些都是要送給我jiejie的,保準都是你們京畿沒有的東西?!?/br>
    那個東西京畿確實沒有,至少到現在為止她還沒看見過。

    姜寧也不和他繞彎,指著那個反光的物件問道:“我只要這個,多出些價錢你賣嗎?”

    “不賣……”他提著東西繞過唐戶陸,走到姜寧身前:“除非你讓我在這里做工。我不會待太久,只是幾日,不要你工錢。”

    他看起來就像一個離家出走,流浪到最后身無分文的少年。

    為了他包袱里的那個東西,姜寧點頭了。

    “那你先把這個賣給我,我還要拿回去加些東西。”

    那嘩啦啦作響的物件便被送到了她手中。

    姜寧離開皇宮已經好幾日了,小太子曾讓人去打聽過,她過得很好,還碰巧租了個大酒樓。

    聽到這個消息后他心中的愧疚消了不少。

    雖然她離開后宮里沒人和他玩了,但好在他和姬恪又恢復了以前的關系。

    每天上朝前,姬恪會先在殿外等待,或是來叫他起床,他從弘文館回來后,姬恪也會和他一起批奏折,他學習時姬恪就會在一旁獨自看書,晚上時姬恪又住回了偏殿。

    一切都沒變,他還是姬恪最在意的人,姬恪不會拋下他的。

    ……

    真的是這樣嗎。

    小太子心不在焉地吃著飯,他悄悄看了眼姬恪的盤子,幾乎沒動多少飯菜。

    “吃飯要專心一些。”

    姬恪翻著書,沒有再動那份飯菜的意思,只是一如既往地提醒他這些小事。

    姜寧走了,一切都恢復了原樣,可又一切都不同了。

    姬恪還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樣,但神色間又少了些什么,如果非要形容的話,那就是他整個人都沉寂下來了。

    以前是安靜,現在是沉寂。

    他仿佛和這皇宮格格不入,但又無比匹配,如果用姜寧的話來形容,那么姬恪就是皇宮的代表物,宮里人來來往往,卻只有他永坐其中。

    正在他措詞時,壽公公推開房門進來稟報:“殿下、大人,相府過幾日要辦婚宴,現在鄭丞相又給您下了請帖,您看去是不去?”

    其實鄭丞相只是走個流程來問問,不然也不會在婚宴要cao辦時才發來請帖,壽公公也只是象征性地詢問一下,畢竟這樣的宴會姬恪很少去。

    “……”

    姬恪沒有肯定,卻也沒有否定,他以往都拒絕得很干脆,但這次倒是罕見的猶豫起來。

    壽公公抬眼看去,只能看到他長發遮掩下的小半側臉,眼睫微翹,垂下的眸子未動,鼻梁挺直,那稍稍凸起的唇珠被他半抿進口中。

    是前所未有的糾結神色。

    雖然他知道鄭丞相他們有些不對盤,但也不必糾結成這樣吧?

    日落西山,傍晚的風卷過幾片落葉,持續不斷地吹進這間屋子,和這長久的沉默混作一體。

    小太子飯都吃完了姬恪還是沒發話,他指間夾著書頁,紙張被風吹得微微擺動,但許久了也沒能翻過去,這么長的時間,再遲鈍的人也能感覺到他的那份猶豫不決了。

    這傍晚確實有點涼,小太子悄悄搓手,本想讓人把門關上,對面的姬恪倒先咳嗽起來了。

    他頓時拿起一旁的方帕掩住唇咳嗽,手離開后那張書頁終于被風翻了過去。

    屋內伺候的小太監趕快把門關上,隨后雙雙到姬恪身前行禮認罰。

    “督主恕罪,奴才二人一時間忘了您換季時受不得涼,容易咳嗽?!?/br>
    姬恪之前其實已經很少咳嗽了,時間一長這些人便以為他病好了許多,近來就都疏忽了不少。

    這話一出,屋里除了姬恪那連續不斷的輕咳外,顯得更安靜了。

    壽公公趕快拿過那罐枇杷膏給他化水,一碗熱騰騰的枇杷水喝下去,他頓時好了許多。

    咳嗽過后的姬恪嘴唇恢復幾分紅潤,有些輕喘,但眸光里的冷意還是沒變。

    他勻好呼吸后才開口道:“去。你去備份禮,我親自送給鄭丞相。”

    壽公公很是詫異,雖然不明白姬恪的用意,但還是去替他選禮物去了。

    他匆匆走出去,又很快關上門,沒敢再讓涼風透進去。

    小太子有些擔憂地看著他:“姬恪,你不再多吃一些嗎?要不要喝一點藥膳?不常吃飯身體不好。”

    “一兩頓不吃不會有事?!彼p嘆口氣,也不知是對誰嘆的。

    “殿下若是吃好了,我們就該去御膳房批奏折了。”

    小太子也不知道該怎么勸他,心里有很多話想說卻都說不出口,只能干巴巴地點頭。

    兩人在御書房里坐著,又是同樣的靜默不語,明明他們以前也是這樣相處的,可小太子現在卻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他知道這份不對勁出自哪里,不過是姜寧離開的這個緣由罷了。

    若是姜寧愿意待在宮里,他們想要結成對食他完全不反對,甚至還愿意讓他們大大cao辦一番,怎么風光都行。

    可姜寧根本不會留在宮里的,她那話分明是想要帶姬恪離開,他怎么可能愿意呢?

    他和姬恪認識了這么多年,可姜寧才在宮里多久?他怎么會連姜寧都比不過呢?

    姬恪真的半點都沒想過他嗎?他們一路相互扶持而來,度過了多少磨難,姬恪對他來說一直就是父兄一般的存在,他以為他們是親人。

    心中越想越委屈,小太子破天荒地說了這句話。

    “孤不想要你隨侍了,你走吧。”

    姬恪原本在發呆,聽完這話后略顯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小太子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趕快擺手否認:“孤的意思是今日不要你隨侍了,你走吧?!?/br>
    “是?!奔с〈饝煤芨纱唷?/br>
    他向來都是這樣,小太子默默想,除了和教育有關的問題姬恪會管著他外,其余地方他從不逾矩,他下命令姬恪就執行,沒有半個不字。

    ……這哪里是對待親人的態度,他還是把他當做君王來看的,姬恪一直都分得很清楚。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小太子有些繃不住,憋著氣小聲哭了出來。

    折月殿的桂花紛紛揚揚掉了大半,現在樹上沒剩多少了。

    但落下的花姬恪都讓人收了起來,晾曬在廚房里,只為了等一個不會回來的人去做那罐桂花醬。

    不會回來?

    檐下宮燈被夜風透入,吹得忽閃,將檐下那人的影子也照得有些晃蕩。

    他推開房門,里面沒有點燈不太明亮,全靠屋外的宮燈亮起的微弱火光視物。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這是他和姜寧百花節游玩時遇到的一句簽文,也是他承認自己心意前,為了清心練字卻次次都忍不住寫出的一句詩。

    這是他最熟悉的詞句,陪他度過一個又一個靜心的夜晚,此時卻伴著夜風和他略顯低啞的聲音回蕩在這根本不屬于他的房里。

    檐下燈火搖晃,恰巧把屋里陳設照亮了一瞬,只這一瞬,那床鋪上堆著的藕色襦裙也跟著亮了起來。

    這是姜寧的房間。

    吱呀一聲,木門被關上。

    所有的欲望和渴求都會在暗夜里無聲滋長。

    他走過窗前,燈影照在臉上,雖然還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樣,但誰又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齷齪事。

    他沒有半點猶豫,也沒有一步停歇,心中更沒有什么愧疚和于禮不合,他也是人,他現在只想滿足自己那微不足道的欲望。

    床鋪柔軟,他睡了進去,埋首進那軟枕中,蓋上被子,鼻尖都是那淡得快要消散的甜香味。

    良久,他才輕嘆一聲,似是滿足,似是心中有什么終于疏了出去。

    這不會傷害誰,卻能很好地安撫他。

    他的身子微動,幅度小到看不太出來,但被子下的他卻已經是衣衫散亂,他不再是白日里那個用衣袍緊緊包裹自己的人。

    現在他衣襟微開,滑到肩膀處,露出小片玉白的肌膚和鎖骨,不止是前胸,還有右腿、手臂、脖頸……半開半掩,但露出的每一處都貼在她的床鋪上,那冰涼的絲綢感與他緊緊相觸。

    “姜寧……”

    這樣相觸后他便沒再動了,長發四處散開,安安靜靜,像是一只垂死掙扎的人魚。

    姬恪是一個極其善于自我壓抑的人,就像一片汪洋上漂浮的冰山,他外露的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情緒還掩藏在水面下。

    如果他忍不住露出半點,那掩藏住的可能至少有十分。

    如今他對姜寧感情的表露露出了大半,甚至于到了其他人都看出來的地步。

    可那不是他打開了心扉或是愿意展現真實的自己,只是因為掩藏在水下的實在太多,拼命壓制后露出來的即使是冰山一角也足夠暴露自己。

    而他對此忍耐的唯一表現就是癢。

    那是從靈魂深處帶出的癢意,深入骨髓、令人顫抖,卻抓不到、摸不著,他只能忍耐,但每一次忍耐過后的癢意又更甚之前,一次又一次地加深。

    每一次姜寧出現,這份癢意就會從骨頭里鉆出,唯一的緩解方式就是和她貼近、讓她看著自己。

    上次的那個偷吻就是忍耐不住時做出的事,他唾棄自己,卻也在暗暗高興。

    姜寧一定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