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美食治愈病弱督主 第1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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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一直留在宮中?!?/br> 她拍著姬恪的前胸,盡管一字一句說得有些慢,但她很認真,認真得不像一個有些暈的人。 “姬恪是金絲雀,留在宮中會憂郁而死的,他得離開。” 周淑妃拉開宮女的手,突然笑了:“他走不了,走不了……我現在也走不了?!?/br> “為何?”姜寧往前湊了一些。 “我們都被拴著腳腕,誰出得去?鄭皇后不也一直留在這里嗎?” “被栓得最緊的是小姬恪啊,全身都纏著鎖鏈,真是……我見猶憐?!?/br> 作者有話要說: 短小了一些,親親很好,但個人認為這些鋪墊都是要有的。 新年過后第一天工作就差點累死的作者跪謝大家支持正版 第78章 乘風 鎖鏈一事還是偶然間知道的。 那也是一個飄著葡萄酸甜味道的夏日,距陳宣妃去世已經兩三年了。 御花園周圍出現不少鳴蟬,一聲比一聲高昂,尖銳的聲音直往耳朵里鉆。 即便是這樣吵鬧又有生氣的場面也沒能讓誠帝的臉色好一些。 他雙唇泛白,眼底發青,看起來已是病入膏肓之像,誰也不知道他還能活多久。 那時周淑妃太過于憂心他的身體,常常跟在他身邊照顧他,也由此才知道了一些姬恪的往事。 在雍朝的后宮中,姬恪才是最神秘的那個人。 天氣實在太熱,賞花的興致也不高,周淑妃正在吃葡萄解暑,轉頭想讓姬恪也吃一些,一眨眼就被他那層層疊疊的衣領給熱到了。 “……姬恪,你吃不吃葡萄?” 天氣炎熱,除了誠帝這樣身體弱的人需要多穿一些,整個宮里也只有姬恪會認認真真穿上三層。 姬恪連眼都沒抬,只是行禮道謝說不必。 宮人都愛捧高踩低,她初初進宮時受過不少白眼,但只有姬恪不會這樣。 明明他是不必行什么禮的,卻還是數他最為禮數周全,就算是面對一個剛進宮的秀女他也這樣。 克己守禮是她對姬恪的第一個印象,但太過于守禮,只會讓人有說不出的生疏感。 蟬聲更加激昂,她覺得有些吵耳,卻又不想離開誠帝身邊,只能忍著。 誠帝突然開口,目光卻沒有看向他:“小姬恪,你恨不恨朕當年執意把你留在宮中?” 他一開口,這無力的聲音只讓人擔心他會不會倒過去。 “沒有?!奔с〉穆曇羰且蝗缂韧牡?/br> 他雖然聰慧過人,幫了誠帝不少,但卻是一個比他們還要小幾歲少年。 周淑妃還在埋頭剝橘子,突然便聽到誠帝笑了一聲。 自從陳宣妃離世后,他很少像這般笑過。 她手頓了一下,抬頭看去,誠帝的笑容很復雜,欣慰、自嘲、哀傷。 “好啊,你也長大到開始騙我了?!?/br> 周圍隨侍的宮人聽到這話不禁一抖,頭埋得更低了,可姬恪還是那副神情,似乎天塌了他也不會有什么觸動。 “你們都離遠些吧,我有話單獨和他說?!闭\帝靠著桌子,看起來似乎有些累了。 宮人們都趕快散開,只有壽公公留在那里伺候。 誠帝長嘆口氣:“小姬恪,跪下?!?/br> 周淑妃有些擔心地看了姬恪一眼,他沒有半分猶豫,掀袍跪在了前面,行了大禮。 她放下橘子,開口想替姬恪求情:“陛下,他只是說了句沒有,你又何必自己多想,和他較真?” 誠帝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朕當初做這個決定時就知道你不會高興了,可局勢未穩,朝堂上波云詭譎,沒有你我大抵是應付不來的?!?/br> 大概是知道自己身體快要撐不住了,他想開了不少。 “我大限將至,要去找萱萱了,我死后原本是想讓你離開的,可宮里還有許多人我都不放心,我走后,朝堂一定會再度混亂起來,詔兒那么小,他怎么撐得起來……” 姬恪行禮后直起身,目光靜靜地落在石凳上,看不出悲喜,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自言自語許久,誠帝才進入正題:“……所以,我希望你能留下來,照顧他們,幫扶詔兒,等到他能獨立的那日?!?/br> 說到這里,誠帝突然頓了口,像是在思考什么。 周淑妃看著他,壽公公也抬了眼,誰都在等他開口,卻唯獨姬恪移開眼看向了宮墻,那里正有兩只麻雀在互相喂食。 誠帝還記得,在他說出要讓姬恪留下這話之前,姬恪還不是這個性子。 他以往雖然也是這副清清冷冷的模樣,但終究是有些溫度的,畢竟年紀不大,再早慧這少年氣也都有一些。 可惜,他接下來的話只能讓他更冷了。 “……留到他能獨當一面那日,再讓他決定要不要讓你離開?!?/br> 蟬鳴急切,叫得空氣都繃緊了不少,墻頭喂食的那兩只麻雀也開始互啄起來,撲騰聲傳到他耳朵里。 他好像一點都不驚訝,這話還沒有那兩只打架的麻雀吸引他。 一旁的周淑妃知道一些淵源,也聽出了誠帝話里的意思,我就是讓姬恪永遠留在宮中嗎。 她那細細的柳葉眉蹙了起來,看起來更加憂愁。 “陛下,你當初和萱jiejie答應過他,時機成熟就讓他離開的……若是自愿入宮的便罷了,姬恪他……” “阿玉,沒什么當初,當初朕也沒料到萱萱會這么早走。況且詔兒還這么小,姬恪也還年輕,他以后還可以出宮。”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到底哪天才是出宮的“明日”? “可朝中能臣眾多,不必要讓姬恪……” 誠帝看向周淑妃:“淑妃,后宮格局復雜,與朝堂脫不了干系,有能力又沒有身份的,只有姬恪一人。若是沒人能鎮住這個局面,你們也不能安穩坐在后宮。” 人都死了,誰又能管身后事? 若是下旨這么有用,他死前會下一百道,把每個人都安安穩穩安頓好,可一切并沒有這么簡單。 他登基沒有幾年,局勢其實并沒有現在看起來那么安定。 后宮、朝堂、太子、天下……一切的一切都壓在姬恪一個人身上,但除他之外,便無人能擔起這個擔子。 就像是暴風將至的海面,動蕩不已,現下卻只有一根浮木能壓住這份飄搖。 毫無疑問,姬恪就是這根浮木。 他身上系了無數鎖鏈,每一根都緊緊拉著他,希望他能將自己拉出水面,不至于被這動蕩波及,即便他會因此被拉到水里,溺入這無止境的絕望中。 ……她也是寄托在姬恪身上的一個累贅嗎? 周淑妃在那時突然迷茫起來,說不出什么滋味,只是替姬恪感到了一種無止境的悲傷。 姬恪一直沒有回應,誠帝看著他,再次開口:“朕也沒有辦法……這個就當是還了命恩吧,在這之后,你和皇家再無瓜葛。” 命恩? 他的確還欠著這個,可這個恩當初明明是他幫誠帝登基而做出的交換條件,現在倒成了他的恩情。 但姬恪不想爭辯,他累了,也早就不在意了。 帝王家的人,總是如此,也只會如此,這個道理他本該在小時候就明白的。 “臣領旨?!?/br> 姬恪說出這話后站起身,誠帝一愣,但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是在要旨意,是在尋求書面的保證以防反悔,他的確已經不再信任自己了。 他當初是真的想和姬恪做好兄弟的,可惜世事無常,身不由己。 “罷了罷了,就這樣吧,扶朕去御書房擬旨。” 誠帝帶著眾人離開,獨剩姬恪一人站在亭子里看著天上飛鳥,背影無盡寂寥。 …… 周淑妃說完這些后埋下頭,眼里早已經帶著淚意。 “我是個廢物,當初差點宮變,是姬恪帶著人回來救了我們……他到底還是被栓回了這里?!?/br> “我不想他對我行禮,應該是我感謝他才是?!?/br> 酒壺里的葡萄酒還剩小半,周淑妃手沒拿穩,咣當一聲酒壺倒下,鮮紅的液體順著石頭桌流下,院子里醇香彌漫,熏得人臉色微紅。 這些陳年往事沒能在姬恪心中掀起一點波瀾,他現在眼里都是姜寧。 “差人按方子煮解酒湯來。” 他知道這類果酒后勁很足,小酌不會有事,但喝多了就要頭疼了。 他還在擔心這個,哪知姜寧突然動手把他按到石凳上,跨坐在他腿上,伸手捧起他的臉,臉色紅如彩霞。 遠處看著的宮人們一驚,紛紛別過眼不敢再看。 周淑妃眨眨眼,緩慢地爬起身托腮看著他們。 大家神情各異,但只有姬恪最為冷靜,雖然他有些不自在地動動腿,但也只有這點不自在了。 靜了一會兒,他的手輕輕扶到姜寧腰間,但還是沒有太多逾矩的動作。 姜寧的拇指在他臉上摸來摸去,不知是什么意思。 “你在做什么?” 姜寧嘆口氣,微微發熱的掌心貼在他微涼的臉上倒是有些舒服,她喟嘆道:“在幫你擦眼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