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哭了宵宵,你心疼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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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采陪著崔盡宵一起去看她阿姐,雨下得很大,傘難以撐住,他的手搭在她肩頭,緊緊的,將她護住,不叫她被雨水殃及。 崔盡宵的眼睛依舊不中用,夜里看不清,只好摸索著向前行①。 賀采牽住她,在這暗夜里成為她對外界唯一的感知。 崔盡宵摸到他濕漉漉的袖子,進而觸及他冷冰冰的手臂。 他給崔盡宵的所有印象似乎都是溫熱乃至于guntang的,這樣的冰冷似乎只屬于賀遮,崔盡宵又握了一下,一直劃到他手腕,觸及那里紛亂的脈搏,貼合著他的心跳,在她指尖慌亂到失態:“等等回去喝姜湯去風寒,不要著涼。” 賀采嗯一聲,低下頭拿額頭蹭蹭她,表示知道。 他額頭被風吹得也有些涼,呼吸倒是熱的,蹭過來的時候拂過崔盡宵的脖頸,仿佛一只毛茸茸的大狗狗貼上來,帶來濕潤guntang的氣息。 崔盡宵抿著唇,心里有點復雜。 她其實并不太在意賀采或是賀遮心里想的,或是他們是否開心,因為無暇在乎這些,也沒有太過多余的精力。 只是似乎現在哄不好,以后會更麻煩。 就像她有求于賀遮,所以不得不暫時敷衍著他一樣。 她還在想著,賀采的步子就已經停下了。 阿姐果然還沒睡,小院里點了幽幽一盞燈,離很遠的地方就看得到,在崔盡宵的眼里模模糊糊一個亮點,像是極黑的夜里明亮的星,她想起從前崔家還沒倒的時候,阿姐會拈一豆燈,念書給她聽,在她掌心寫下她聽不清的每個字。 “我在這里等你。” 賀采終于再次開口,他這一路都難得沉默,崔盡宵其實有些不習慣,因為他們兩個相處的時候,他總喜歡挨她緊緊的,手指牢牢牽著她的,時不時蹭上來,親兩下,漫無邊際地找著話題,也不管她會不會答話。 實在是難得有這樣沉默的時刻。 他和賀遮不同,很容易就能看透,喜怒哀樂都鮮明,一汪清湛湛的水一樣,不會把脾氣胡亂發在別人身上,但會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或是想辦法讓你知道,他不高興。 也許哄起來會容易些。 崔盡宵想著,抬手往他身上摸去。仿佛是因為眼睛看不清,她摸錯了地方,蹭過他臉頰,從他眼下摩挲而過,意外摸到點濕潤,不知道是雨水還是什么。她沒有說話,一直下移,撫摩過他唇。他正因為被她撫摸臉頰而下意識抿起唇,被猝不及防觸及的時候將她手指抵在唇間一瞬,然后很快松開。 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她手背上,紛亂guntang。 崔盡宵的手指在那里停了片刻,輕按出一點柔和的弧度,然后才緩緩滑落到他肩頭,摸到他濕漉漉的衣裳。 崔盡宵張開手,抱一抱他,在他胸前蹭了蹭:“我看不見,牽我進去好不好?” 他說好,搭在她肩頭的手收緊,重重抱了她一下。 他把她牽住,經過臺階的時候手伸過來,穿過她腋下,將她微微帶起,直接挾到廊上。 她靠近內室,燈光逐漸明亮起來,崔盡宵的眼前終于漸漸清晰,看身邊的人先從輪廓看起,然后漸次分明,熟悉的眉眼最終顯現。 他渾身濕得厲害,仿佛才從水里撈出來,因為原本穿了甲,所以里面的衣服不算厚,淋濕了就緊貼著皮膚,襯出他肩寬窄腰的身形,眉眼間也全是雨水,從發梢流淌下來,劃過英挺的鼻梁,映襯得眉眼黑亮。 崔盡宵看著他眼,眼圈有一點紅,臉上也濕漉漉的。 “沒有哭。” 他有點空白地解釋:“雨水落到眼里了——我身上有寒氣,不進去了,你去看阿姐,我在這里等你。。” 崔盡宵曉得他心里也許難受,但不至于會為此哭泣。 然而她還是笑著敷衍一句:“嗯,我以為因為什么事情受了委屈,悄無聲息哭了,才要心疼呢。”她說完,轉身要進阿姐屋里。 手腕被人握住,她被人匆匆拉回來,擁抱在懷里,他身上濕得厲害,下巴搭在她肩頭,發梢的雨水流淌下去,滑進她頸后,冷冰冰的,仿佛一滴淚。 他嗓音沙啞憔悴:“那我哭了——宵宵,你心疼我一下……” ①:看不清是因為宵宵有點夜盲癥,前面提到過,跨度好像有點久,怕大家忘記。在給吃維A了,后續會治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