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博榮磨牙的瞪著裴宿：“裴同志，真的是好招待呢，怎么沒給我倒水呢？”

    他暗諷裴宿無事獻(xiàn)殷勤。

    裴宿接招，道：“水壺在你腳下，你讓我給你倒水？”

    “我腳下哪里有......？？？！！！”馮博榮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水壺，驚呆了，“不是，這里剛才明明什么都沒有的。”

    “小哥，你是不是看錯了。難道水壺還能長腳，跑到你腳下？咯，杯子給你。”顧錦把一個桌面上一個空杯子放到馮博榮面前，“你自己倒水喝。”

    馮博榮：“.......”

    今天第一次交手，馮博榮輸了。

    馮博榮哼了聲，不想跟裴宿說話，反問起顧錦‘東西’的事。

    顧錦看了裴宿一眼，看到裴宿點頭，顧錦才把事情的全部經(jīng)過說出來。

    兩人的動作很細(xì)微，要不是馮博榮現(xiàn)在對裴宿這個想叼自家崽子的餓狼，產(chǎn)生了反感，也不會注意到。

    也就是因為注意到了兩人越發(fā)親密的動作，馮博榮就更氣了。

    他在桌子底下，狠狠的踩了裴宿一腳。

    可裴宿是誰，又怎么會讓他踩到。

    他不過稍微動了動腳，不僅沒被馮博榮踩到腳，還反把馮博榮的臭腳，踩在了底下。

    裴宿力氣大，一腳踩下去，不僅沒被顧錦發(fā)現(xiàn)，還差點把馮博榮的腳都給踩斷了。

    “嘶——！”

    “怎么了？”

    馮博榮突然的痛喊聲，打斷了顧錦的話，看著他問。

    馮博榮總不能說自己暗算不成，反被揍吧。

    這多丟臉呢。

    馮博榮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他咬牙道：“沒、事。”

    “真的沒事？”顧錦覺得他的臉都扭曲了，這個樣子，不像是沒事啊。

    “真的。”

    “繼續(xù)說！”

    行吧。

    顧錦看不出馮博榮是不是真的有事，繼續(xù)把事情娓娓道來了。

    馮博榮一邊聽，一邊黑著臉，把被踩疼的腳抽回來。

    第二次交手，馮博榮又輸了。

    時間過得飛快，月亮漸漸爬上枝頭。

    等馮博榮了解完事情經(jīng)過后，已經(jīng)快八點了。

    馮博榮不敢多做停留，他還需要趕回去旅店，以防魚國志懷疑到自己身上。

    馮博榮離開時，是裴宿出門送他。

    兩人漫步在青石小道上，誰也沒有說話，直到兩人快走出小巷。

    馮博榮才十分不情愿，目露兇光道：“你要是，要是真的喜歡顧小錦，就不能逼迫她，不能讓她受傷。”

    “我是說真的裴宿。雖然你是我兄弟，但顧小錦是我從小看到大的meimei。要是有一天被我發(fā)現(xiàn)你對不起她，我不會放過你的。”

    “不會有那一天。”裴宿看著高掛的月亮，道：“從我再遇到她，我就暗自發(fā)誓，我會用我的一生，去保護(hù)愛護(hù)她，絕對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呲，我就先聽著吧。”

    “從你再遇到她，都過去幾年了。她有沒有受到傷害，你會不知道？”

    ‘顧錦’以前可沒少受到顧欣的欺負(fù)。

    而裴宿在那幾年間，又不是沒去過省城，見過顧錦。

    那幾年，他像是暗處的老鼠一樣，躲著不肯見人，這就是他所謂的保護(hù)？

    當(dāng)然，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沒有看清顧欣的真實面目，讓顧欣在私底下傷害了顧錦。

    他也有錯。

    但這不是意義上的不同么。

    他可沒有吃窩邊草。

    馮博榮哼了聲，表示不相信。

    裴宿前行的腳步，明顯出現(xiàn)滯緩。

    他不知道怎么解釋，心里的異樣。

    他一種感覺，他少年時期見到‘顧錦’，并不是小時候救他，安慰他，帶他走出黑暗的顧錦，也更不是現(xiàn)在顧錦。

    他總有一種詭異直覺，他覺得他小時候見到的顧錦，就是現(xiàn)在的顧錦，而不是少年時期見到的那個畏畏縮縮，仿佛覺得全世界都在害她的‘顧錦’。

    ........

    第五十四章

    兩天后, 機(jī)械廠的一眾人，還是走了。

    省城機(jī)械廠的人一走，清河縣的新版打谷機(jī)的換購方法就出來了。

    因為新版打谷機(jī)數(shù)量有限, 為了能讓清河縣有需要的村落, 都能在將要到來的豐收時刻，用上打谷機(jī)。于是經(jīng)過一番商討計劃后，決定：哪個村落有舊款打谷機(jī)，可以根據(jù)新舊程度來加錢更換。而沒有打谷機(jī)的村莊，可用錢購買換下來的打谷機(jī)。

    這樣不止能照顧想換打谷機(jī)的村莊, 還能讓貧窮一點的村莊也能用上打谷機(jī)。

    此消息一出，頓時嘩然。

    有人說好，有人說不公平。

    可換購是經(jīng)過書記批準(zhǔn)的, 而最近書記的動作有些大，有的人即使不服氣, 也沒敢說什么。

    只是，暗搓搓的，想搞些小動作了。

    “你們說，誰會用錢, 還用舊打谷機(jī)換新的？”

    “這新的打谷機(jī)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么有用，要是換了回來, 還沒有舊的好用怎么辦？這里面, 還加了錢呢？”

    “你不換，總有人換的。”

    “你什么意思啊，老何。難道, 你想去換？”

    “你別忘了, 要加錢的。”

    在西江邊的某個漁船里，坐著幾個人。這幾個人在吞云吐霧, 也同時在發(fā)愁。

    被叫做老何的人，吸完最后一口煙，把煙頭扔到了江水里，才冷笑道：“不是我要換，我可沒想當(dāng)那個出頭鳥。”

    “那你剛才，是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大灣村的人會換。”

    “大灣村？”男人看了看老何，又往堤岸方向看。

    這里越過堤岸，再往前走，就是大灣村了。

    “大灣村有錢嗎？再說了，他們不是來了一個很厲害的女知青嗎？有這個女知青在，何愁沒有打谷機(jī)。讓她改一下不就得了？”

    “以前的大灣村或許沒錢，但現(xiàn)在的大灣村就不一定了。你們別忘了，他們村里的知青，改良了抽水泵，獎了不少錢呢。”

    “有了錢，你以為以顧勝利那么憐香惜玉，他會像你們這些大老粗一樣，隨便使喚知青。”

    “狗屁，知青下鄉(xiāng)不就是為了建設(shè)我們農(nóng)村的么？有本事還不讓使喚，那他們下鄉(xiāng)干什么？游玩嗎？”

    “要是人人都像你這么想，老李就不會被免職罰錢了。”老何突然道。

    “什么意思？老李被抓，被革職，不是因為他胡亂抓人？”

    公告都出來了，應(yīng)該是沒有假才是。

    所有人都看著大河村的何大隊長，都想知道大腳村老李被抓的內(nèi)幕。

    畢竟在坐的不是大隊長，就是各大村子的村書記，誰也不想因為一點小事，而被革職了。

    何大隊長眸光不懷好意的閃了閃，他道：“是，也不是。大家應(yīng)該還記得前年提過的知青交換計劃吧？”

    “記得，誰不記得啊！”

    “當(dāng)初都要實行了，后來因為很多人覺得不便，又不想重新熟悉新的知青，這個計劃不是一直被擱淺了嗎？”

    “難道，老李被革職，跟這個有關(guān)？”

    有人好奇的問，但隱隱覺得哪里不對。

    有聰明的已經(jīng)察覺哪里不對了，沒有出聲，甚至后悔過來參與這次聚會了。

    這個老何，不會想搞事情吧。

    老何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懷里掏出一包煙，是一包新的中華。他一根一根的派發(fā)，直到在座的人都人手一根。

    他才道：“你們也知道，老李這個人有時候一根筋，死腦筋。他當(dāng)初其實也不是真的要抓那個女知青，只是他們村里就只有兩個知青。他們村又窮，少了一個人，就是少了一個勞動力啊。所以，其中一個知青被女知青弄走后，他以為自己能換回來一個，才過去抓人的。”

    “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大家都是鄰里，說開就好了，誰知道顧勝利卻偏偏不放過老李。這不，老李不就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你們說，要是這事發(fā)生在你們身上，你們會像顧勝利這樣，把事情鬧大嗎？”老何問在座的人。

    在座的人想了想，要是發(fā)生在他們身上，他們肯定不會鬧大。

    不說老李會不會革職，就是自己肯定會在書記那里留下壞印象，這可是得不償失啊。

    有人立馬道：“肯定不會啊，只不過是一個知青而已，給就給了。”

    “就是，知青給出去還能省糧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