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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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球球不走,依然蹲坐在浴缸旁。顧瑜趕它了,它就把自己的貓碗叼進來,待在他身邊吃飯。 顧瑜有些好笑,非要在浴室里吃飯?更香嗎? 顧瑜看過資料,剛覺醒時是不太穩定的,無法控制自己變成人形或是覺醒體,需要慢慢適應鍛煉,等發育期過去。但他的情況比較特殊,怎么也算不上發育期了,可能會跟資料說的有些出入。 考慮過后,顧瑜先打電話預約了個檢查,打算去覺醒者機構一趟,了解情況了,再決定以后要怎么辦。 顧瑜當然不可能一直坐在浴缸里不動,過于無聊了,做什么也不方便。于是,管家給他現做了一個代步工具,主體是一個玻璃水箱,剛好能容納下他,手指輕輕一動cao控桿,就可以隨心所欲去任何地方,樓梯也不是阻礙,可以用電梯。 有點不方便,但因為顧瑜平時就懶得動,所以也沒有太大區別。 洗漱吃過早餐,顧瑜打算繼續看覺醒者的資料,以往他會抱著球球,但現在的情況不一樣。 球球也沒強行要跳進水箱里,而是不知跑去了哪里玩,顧瑜沒看到它。 管家說它還在別墅里,顧瑜就任它去了。 沒過多久,球球又回來了,黑不溜秋的身影飛快地沖過來,跟個小炮彈似的,到了顧瑜面前才及時剎車停下。 爪子按著不知從哪里抓來的鳥,獻寶似的送給顧瑜,還仰著臉,一副等夸獎的模樣。 顧瑜: 他突然想起了指南上說過,貓似乎會擔心主人不會狩獵餓死,有時會特意抓了獵物送過來投喂。這是貓對主人的一種親密和信賴。 雖然很慶幸球球沒把他當成小魚干之類的食物,但被認為很脆弱需要它來養,顧瑜的心情既感動,又有些想笑的復雜。 謝謝。 他接過球球遞來的鳥,發現鳥還是活著的,只是羽毛掉了幾根,受到驚嚇,并沒有受傷。 于是,他來到窗邊,張開手,小鳥一得了自由,迫不及待就撲騰著翅膀,向著天空飛走了,背影都透著終于逃脫了可怕惡貓的魔爪,劫后余生的喜悅。 顧瑜轉頭看向球球,笑著說:我不餓,不用給我獵食物,真一定要分的話,給我一點貓糧就夠了。 球球被摸了摸頭,順著力道歪向一邊,很像在賣萌。 顧瑜只是隨口一說,開個玩笑,但球球似乎當真了,甩著尾巴靈活地跑去貓房,叼著貓糧又朝著主人跑過來,放到他手里,還推了推,喵嗚一聲,示意他吃。 顧瑜忍不住笑,盛情難卻,只好拿了一粒芝士球吃。 不僅被貓投喂,貓主子還主動將爪子放到他手上,縱容他捏rou墊玩。 這是上次球球不小心舔到他下巴疼后愧疚,才有的皇帝級待遇吧? 顧瑜不禁覺得,自己或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鏟屎官了。 感受到貓主子突如其來的寵愛,顧瑜忍不住想,球球說不定是看出了他情緒有點不安,所以才想盡辦法安撫他。 當然,最好別是看他有魚尾巴,把他當成儲備糧在養了。 因為水箱不大,顧瑜在里面待著有些憋屈,干脆就去游泳池,魚尾巴一入水面,就愉快擺動,彰顯著不錯的心情。 顧瑜在泳池里來回游動,隨心所欲,肆意暢快,沉浸在屬于自己的一方天地,臉上是燦爛的笑容,流光溢彩,璀璨奪目。 游了好一會,他才靠近池邊,濕漉漉的手臂搭上去趴著,半瞇著眼,懶散問:球球呢? 球球總是很黏他,稍微久一點沒看到身影,就覺得奇怪。 管家迅速掃描了一下別墅,并未發現蹤跡,正要回答時,那個漆黑的影子就從角落里突然竄出來,直奔泳池。 之前也有過一次這樣的情況。 球球不見蹤影,管家通過整棟別墅的監控都沒能找到它。顧瑜著急,正要出門去找,卻發現,它縮成一團,藏在沙發旁邊的花瓶里,黑漆漆的,沒有任何違和感,很容易就會忽略。 顧瑜說它有隱身功能,躲起來耍人。但管家不太能接受,它在自己眼皮底下都沒能發現,是人工智能的失職,就再次審查,進行查漏補缺,消除死角。 但這一次,又沒能成功掌控位置。管家自認為已經沒有任何漏洞,可事情還是發生了。仿佛它能憑空消失,又憑空出現一般。 管家陷入了自我懷疑。 而另一邊。 覺醒者基地,醫療院。 病房里備受關注的藺中將,昏迷數月,這一天,儀器屏幕顯示出來的圖像卻突然發生變化,數據一改平靜,起伏劇烈。 薄薄的眼皮下,眼球轉動,睫毛微顫。 然后,睜開了眼睛。 他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貓貓:把我的鳥送給老婆。 第22章 準備 藺中將醒來的事情,瞬間就引來了極大的關注。他的身體狀況一直都被重點觀察,出現情況,一群醫生立刻匆匆奔去。 進到病房,就看到他果真醒了過來,坐在病床上,而且神情看起來十分冷靜,一如往常,沒有任何精神力暴走的跡象。 醫生們在病房門口頓了一下,然后都快步進去,cao作儀器,進行檢查,問藺洲身體情況,有沒有什么不適的癥狀。 藺洲雖然是坐著,但因為身形高大,肌rou分明,渾身充滿勃發的力量感,再加上經歷過戰場硝煙,眉眼鋒利,如寒冷冰刃,透著隱隱的殺伐戾氣,氣勢駭人,一般人根本不敢靠近。 醫生站著,比坐著的藺洲高出一些,卻沒有任何俯視的感覺,反而控制不住地敬畏,小心謹慎詢問。 藺洲醒來之后,異常安靜,垂眸似在沉思什么。 終于,初步觀察結果出來,藺洲的精神領域情況緩和平靜了很多。這是很神奇的一件事,正常來說,精神領域破壞混亂到那種地步,即便醫療干預,也只能稍稍壓制,根本不可能恢復如此。 但事情就是真真切切地發生了。 藺中將,在您昏迷期間,有感覺到什么不尋常的嗎? 醫生對他的自愈十分好奇。如果能找到原因,對所有覺醒者來說,都是一件重大幸事。 藺洲面無表情搖頭,眼底卻微不可察地閃過一抹暗色。還不確定的事,他并不打算說出來。 醫生以為他也不知道,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 各種檢查都做完后,藺洲休息了一會,又去了心理診療室。 軍人都要定期做心理治療,因為經歷過殘酷血腥的戰場,眼睜睜看著戰友死去,痛苦又無力,精神傷害很大,容易患上創傷后應激障礙和抑郁癥。 而藺洲作為戰場上的重要戰力,壓力更是不敢想象的大,如果不是精神力和意志力足夠強悍,他恐怕早已經崩潰了。 明亮光潔的診療室,墻壁是溫柔的淺藍色,空氣中流淌著舒緩平和的純音樂,還有隱約的安神熏香,是能令人放松下來的環境。 心理醫生是一位中年女性,神情柔和,沒有任何攻擊性,說話不緊不慢,氣質很容易讓人卸下心防。 她并沒有一來就開始治療,而是跟藺洲閑聊起來,仿佛兩人是認識多年的朋友。事實上,這位醫生也確實給他治療了幾年。 總的來說,藺洲是個配合的病人,但治療過程卻不怎么順利。 他精神力強大,意志堅定,在被詢問到內心深處的想法情緒時,會無意識地抵擋抗拒,豎起一層厚厚的屏障。 醫生只能一點點,慢慢建立聯系,盡量讓他多說些話,再從中分析他的心理狀態。 終于,話題引到了病情上。 我聽說你的精神領域暫時穩定下來了,恭喜你。 謝謝。 藺洲坐在醫生對面的沙發上,一般人會放任自己陷進柔軟中,但藺洲的背依舊挺直,沒有絲毫松懈。哪怕醫生讓他放松休息,他也難以做到,會因為不自在而再度坐直,總是處于緊繃戒備,隨時能進入戰斗的狀態。 最近還有做噩夢嗎? 藺洲頓了一下,很少。 醫生察覺到這一瞬的停頓,笑著說:那是做了好夢? 算是。 能說說是怎樣的夢嗎? 藺洲卻沒了聲音,顯然不想回答。 醫生觀察著他臉上的微表情,溫聲說:不一定要對我說出來,你可以回想一下夢境,尋找讓自己保持平靜的方式。 放任藺洲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好半晌,醫生記錄了些什么,然后才又開口:既然你現在情況好轉,有沒有想過找點什么事情做呢? 藺洲一下回神,像是剛才沒有沉思過,工作? 不是,就單純找點事情做。你離不開軍人生活,或許可以試著找些有關聯但又相對簡單輕松的事,放松自己。醫生清楚他現在應該安靜養傷,但性格使然,恐怕難以悠閑躺著,就給他提議,比如,最近高校要開的國防教育講座,你可以試著去講講。 講座?藺洲皺眉,隨即又想到了什么,學校,他 在夢里,他曾經跟著那人去過學校,知道在哪里。 他的腦海里劃過無數零碎的畫面,那都是精神體在外經歷的事,但和本體緊密連接,他也一樣能模糊感知到部分,眼前總是一個年輕男人懶洋洋的笑容。 像是一個個光怪陸離的虛幻夢境,沉浸其中,仿佛泡在了溫暖的泉水里,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徹底放松,十分舒服。 他甚至不愿從這個夢里醒來。 想繼續做一只貓,理所當然地占據那個人的懷抱,舔過指尖下巴,夜里親密依偎著睡在同一個被窩里。 這是他以前怎么都想不到的,可真正經歷的時候,又覺得感覺很好,短短兩個多月,就有些食髓知味了似的,不滿足于此,甚至想用自己的覺醒體,尾巴牢牢圈住他,爪子按住壓在身下,藏在懷里,收攏進自己的領地,容不得任何覬覦窺視。 藺洲心里想著這些,但面上神色不變,冷靜自持,就像以往在戰場上一樣,總是兇猛而理智,是令敵人畏懼的煞神。 剛醒來的時候,他就沖動地想過去找顧瑜,但不想太過突兀,破壞了第一次見面。醫生的這個建議,正好是一個很好的理由。 和醫生道別,從診療室出來后,藺洲立即用光腦聯系副官,問:龍大是不是有個國防教育的講座? 藺洲表面上說是因傷退役,但實際流程并未真的走完,上頭很珍惜他這個人才,并不想他就此離開軍隊,很希望他的精神領域能恢復。所以,其實他的位置還在,副官也一直在等著他回來。 副官得知長官蘇醒,還沒來得及表達喜悅,卻被問了這樣奇怪的問題。他愣了一下,還是回答了,是的。 我要去,你幫我安排一下。 副官更迷惑了,不明白長官要做什么,但還是很快應了,立刻著手去辦,請問您需要帶幾個人去? 不用,我自己一個。 可是,您的身體 藺洲:我只是去找個人,不是任務。 副官想跟著去,但被拒絕了,只好恭順答應。 光屏消失后,藺洲手里緊緊握著光腦,轉身回了病房。 他脫下病服,露出的精壯身體傷痕斑駁,無聲訴說了難以言明的兇險過往。但他習以為常,不看一眼,就拿起床邊整齊疊著的軍服,干脆利落地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