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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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懷明卻是將臉上的的凄婉哀愁一掃而光,挺起胸膛往前一步擋在胡大高的面前,下巴微挑,囂張挑釁的看向路歸元,大有一副看你能拿我怎么樣的樣子。 路歸元 第三回合,路歸元丟盔棄甲,敗的徹底。 路歸元的手掌輕輕的落在他的頭上,聲音無奈又寵溺你啊,也就仗著我縱容你罷了。 莫名的,本應該因為勝利而更加得意的厲懷明卻感到鼻頭一酸,眼睛濕潤潤的,像是真的想要落下淚來,他趕緊把頭低下來,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的脆弱。 多久了?明明一個多月前,他還是被人放在手心里寵溺的寶,無論他有多囂張,闖下多少禍,背后總會有人給他撐腰,給他收拾爛攤子,給他結實的依靠。 然而一個多月過去,卻仿佛經歷了數十年,曾經寵愛他的娘親成為了最希望他生不如死的仇人,對他非常疼愛的兄長視他為陌路,給他保護和依靠的父親也放棄了他。 當他在洛陽城醒來的那一刻,就連路歸元也不在身邊,那瞬間仿佛被整個世界拋棄,天都塌了。 這幾天若不是胡大高一直都在他耳邊念叨著路歸元一定會來這里找他們,他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正因為心中的惶惶不安,讓他非常急切的想要立刻見到路歸元,想要從他的口中得到確切的答案。 正因為這一份急切,讓他認錯了人。 現在終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卻沒有感到半分的高興,反而覺得酸酸脹脹的,心里全是委屈。 耳邊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他想要抬頭,就攬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熟悉的溫暖氣息將他緊緊的包裹住,讓他那顆千瘡百孔的心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灣。 路歸元輕拂他柔順的長發,聲音低低的,溫柔而磁性別怕,你還有我。 厲懷明再也忍不住了,整顆腦袋都埋在他的脖頸之間,任由淚水落下,也看明白了自己的心。 其實從見面開始,他的直覺里就已經把路歸元當成可以信任依靠的人。 大家族出來的人,除了被刻意養廢的,從懂事起要學的第一課便是察言觀色審時度勢。更別說武定侯府是跟皇室沾親帶故的,平時也沒少接觸皇室中人。 這樣的情況下家中子弟若是學不會察言觀色和審時度勢,遲早會因為得罪不能得罪的人連累得整個家族都要玩完。 厲懷明以前也沒少跟著武定侯和蕭氏出入皇宮,參加過各家宴席,見過不少皇親國戚各個大臣的家眷,對這方面自然是得心應手。 別看他跟路歸元見面的第一天就表現的那么囂張莽撞,那都是因為在他的潛意識里,早就認定路歸元是可以信任依靠不會傷害他的人,只是連他自己都沒發覺而已。 他以為那是在一點點的試探路歸元的底線,卻沒有發現自己也在漸漸的把本性完全袒露出來。這一場試探又何嘗不是雙方的相互交心? 等他發現了所有親人都拋棄他的時候,首先想到的是一直寵溺包容他的路歸元,心里也強烈的渴望著這個人也依然會繼續守護在他的身邊。 我知道,所以我沒有多難過。厲懷明小聲嘟喃著。 路歸元聽到了,眼睛含著溫暖的笑意,將他抱得更緊了。 胡大高笑得滿臉欣慰,真好,他家明哥兒還是能得到幸福的。 錦衣少年感動的用帕子擦著眼淚,雖然我很感動,可是,你們是不是該討論一下怎么籌錢還我了? 路歸元 厲懷明 胡大高 此時三人一致的想法臥槽!這人怎么還在!!,,, 第28章 氣氛瞬間尷尬,少年把手帕收起來抱臂道怎么?難道你們就想這樣賴掉我的錢? 厲懷明眸中流光一轉,微微笑道這位公子,不如我們到上面去一邊廂房坐著談? 錦衣少年點頭,抱著裝著碎掉的觀音玉雕的錦盒跟著進入了客棧。 重新進入包廂,路歸元看到桌上已經冷掉的沒怎么動過的飯菜,和厲懷明碗里被戳成rou糊的魚rou,責備的看了厲懷明一眼。 厲懷明心虛的眼神閃躲了一下,繼而又理直氣壯的回瞪過去,我吃不下飯還不是你害的! 路歸元無奈的搖搖頭,表示認錯,轉身出去叫來小二,換過一桌熱的飯菜。 飯菜很快就上來了,厲懷明招呼錦衣少年坐下一起吃。 少年也不客氣,把錦盒放在一旁,拿起碗筷吃起來,吃完之后還意猶未盡的贊道這家客棧蒸魚特別鮮美,用的都是從海里新鮮捕撈到的海魚,rou嫩無骨,很是好吃,我每次來都要點上一道。非常的自來熟。 路歸元看他沒有一點防備的樣子不由得挑了挑眉你就這么跟著來,你就不怕我們對你不利? 少年掃了一眼厲懷明,雖然說傳言不可盡信,不過我相信能得到圣上御口稱贊的明月公子不會是那等陰險狠毒的偽君子小人。 路歸元雙眼微瞇,這才正視起這個少年來。 少年看起來十五六歲,生得唇紅齒白,面若冠玉,臉上還帶著幾分嬰兒肥,一雙桃花眼里是超出同齡人的淡然,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大世家從小培養出來的優雅。 再想到少年孤身一人出現在街上,還抱著一個裝著價值至少三萬兩的玉雕觀音,身邊沒有任何護衛,也不擔心會被人搶了,定然是有恃無恐無所畏懼。 方才路歸元稍微用了一點精神力威壓把閑雜人趕走的時候,也只是小心繞開了厲懷明,就連胡大高在他的精神力威壓下,也是額頭冒出冷汗,雙手握成不自覺的抗拒戒備。 少年卻是比胡大高還要淡定,更沒有因為懼怕而離去,還在他和厲懷明你儂我儂的時候出聲打擾。能做到這樣的,不是天生精神力比一般人強大,還有些初生牛犢不 怕虎,就是出身不凡,一直身處高位見慣了大場面。 而且能一眼道破厲懷明身份的,只怕以前也是見過厲懷明的。 胡大高也立即戒備起來你認識我們家少爺? 厲懷明也不介意被他說破身份,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盞笑容溫和的道能對這家客棧那么熟悉的,說明你是洛陽人。 整個洛陽城中,能隨意拿著三萬兩上街,還敢不帶任何護衛的,也就只有洛陽城中最有威望的邵家之人了。 看你這個年紀,應該就是邵家的小公子吧?邵小公子能認出我來并不意外,相反,若是認不出我,反而別有用心了。 胡大高頓時驚愕不已,指著少年光潔的眉心道你是邵家的小哥兒?你不是有未婚夫嗎?怎么突然變成漢子了? 邵寧幽幽看了他一眼,看的胡大高寒毛豎起怎怎么了?我說錯什么了? 邵寧慢吞吞的道我的孕痣并沒有消失,只是用藥物遮掩起來了,所以我還是哥兒,你這樣用手指著一個哥兒眉心的孕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在調戲我? 胡大高 胡大高立即把手收回來,握成拳藏在背后,尷尬的想要把那根手指剁掉。天哪!他怎么會做出這種調戲哥兒的齷齪事來? 厲懷明輕咳一聲,給胡大高解圍道大高哥也是以為你已經消去了孕痣,成為徹徹底底的漢子才這么隨意,并非有意冒犯,還請紹小公子見諒。 胡大高也趕緊抱歉。 紹寧大度的道嗯,我沒怪他。 路歸元卻是心里怪異,邵家?難道是我知道的那個邵家? 厲懷明似笑非笑的道可不就是每隔一個月就有商隊路過青石縣的做皇商的邵家。 路歸元想起他跟厲懷明撒的謊,也是尷尬了一瞬,別開視線問邵寧道你怎么一個人就帶著這么貴重的玉雕上街?不怕有人搶了你直接逃出洛陽? 不想邵寧卻道才三萬兩,搶了就搶了。 靠!什么叫才三萬兩,搶了也就搶了,這種話也就是邵家這樣的人家能說得出來! 路歸元瞬間仇富了。 不過話說,他既然也不是多在意這三萬兩,是不是可以 厲懷明 垂下的眸子里眼珠子轉了轉,笑容更加親切了聞名不如見面,早就聽聞邵小公子的聲名,一直都想要見一見,只可惜沒有機會。如今相遇也算是緣分,我一見你就很喜歡,不如我們互通姓名,從此成為好友可好? 邵寧立即高興的道我姓邵,單名一個寧字,家里排行第五,你可以喊我寧哥兒,或者小五。 厲懷明笑容更深了我姓厲,雙名懷明,家里排行第二,你也可以喊我明哥兒,或者懷明。成了好朋友,那就不用談錢了,畢竟談錢傷感情嘛。 說著他還不著痕跡的看了路歸元一眼,眼里有著一絲絲的得意,似乎在說,看,我就這么簡單把三萬兩給搞定了。 路歸元回了一個無奈寵溺的笑。 然后就聽邵寧高興的道真好,我也早就想跟你做朋友了,只是一直無緣見到你。不過,我爹常說正因為是親兄弟和好友才更應該明算賬,否則傷感情。 厲懷明臉上的笑容一僵,差點就垮了,然后又很快的保持淡定,一本正經的道這是什么話?既然是朋友,我自然不會讓朋友吃虧。三萬兩而已,我還是有辦法弄來的。 邵寧松口氣那就好,我還擔心會不會讓你很為難,想著不如只要你給一萬兩就算了。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要是再提只給一萬兩就是太看不起你了。 厲懷明不!這一點都沒有看不起我!! 厲懷明心里在滴血,他為什么要嘴快?那可是兩萬兩啊!就算是在厲家的時候,武定侯也沒有那么大方的直接拿出一萬兩給他做花銷。 就說快了一句話,兩萬兩就要飛了,心痛的他恨不得猛捶桌子。 噗!路歸元忍不住笑出聲,又趕緊用手捂住嘴。 厲懷明一個眼刀橫過去。 路歸元滿臉無辜,怎么只瞪他?沒看到胡大高也是在拼命忍笑? 厲懷明氣的兩邊臉頰一鼓一鼓你行你來! 路歸元清咳一聲,認真的對邵寧道你這個觀音玉雕是哪里買的?我覺得你被騙了。 邵寧愣了愣,為什么這樣說? 路歸元并不回答,而是從錦盒里拿出一塊碎玉,問胡大高要來一把匕首,輕輕地在斷面上刮了 一下,然后將匕首攤平放在眾人面前。 眾人仔細看那匕首,就見了刮過碎玉的刀面上附著了一層透明的東西,若不仔細看,還不一定能發現。 厲懷明、邵寧和胡大高都用手指輕輕刮下一點在指尖捏了捏,有點軟,還很黏,肯定不是玉屑。 這是什么?邵寧疑惑的問道,他非常肯定他沒有在玉雕上面動手腳,那玉雕在他出門之前還是完好無損的。 而玉雕被摔碎了之后,他也一直在旁邊看著,也沒有人有機會在上面動手腳。 路歸元怕他不相信,還將匕首遞給他讓他自己再拿一塊碎玉來刮。 邵寧也不客氣,接過匕首,又從錦盒里拿出另外一塊較大的碎玉在每個斷截面都刮一下,果然都刮出了薄薄的一層。 怎么會這樣?邵寧驚愕的問道。 路歸元道這東西是什么我并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在明哥兒撞到你之前,這玉雕便是碎的。它之所以看起來是完整的便是因為有這東西把它給重新粘合在一起,還黏合得非常完美,至少你就沒有看出來有任何裂痕。 所以在你被明哥兒撞了一下,錦盒掉到地上的時候,這被強行粘合的裂痕就有被震裂開來。 邵寧難以置信,愣了一愣才驚慌失措的解釋道我并不知道會這樣,我不是有意要拿碎玉來騙你們的! 厲懷明輕拍他的肩膀安撫道我們知道,你邵家又不缺那點錢,哪里用得著拿幾塊碎玉來騙我們這幾個窮人? 路歸元也點頭道所以我才說你被騙了! 胡大高還在研究匕首上的東西,若有所思的道這很像我聽說過的一種東西。 眾人都看向他,就聽他徐徐的道我曾經遇到過一個從南疆來的商人,聽他說起過在南疆有一種樹非常罕見,結的果子不能吃。 但果子流出來的汁液是透明的,還很粘稠,用來粘瓷器,能黏的非常緊,看起來就像完好的一樣。若不是見過那種果子的汁液之人,只怕很難分辨出來。 厲懷明臉色有些古怪等看了邵寧一眼南疆?我記得你的未婚夫所在的范家就有商隊每年都要去幾趟南疆。這觀音玉雕應該是你買來準備送人的吧 ?聽說范家老夫人常年禮佛,再過幾天就是她的壽辰,這該不會是你準備的壽禮吧? 如果真是如此,沒有遇到他們,等到壽宴上,觀音像的問題被范家的人當場點破,未來孫媳婦竟然在壽宴上送一尊破碎的玉觀音,怎么看都不懷好意。到時候邵寧只怕會被千夫所指,名聲盡毀。 邵寧的臉色非常難看,乍紅乍青乍白,顏色調色盤還豐富。 胡大高有些不忍心的安慰道就算這東西出自南疆,也不一定就跟你的未婚夫有關系,你莫要多想。 邵寧冷笑除了他還能有誰?我就說他準備了什么方法讓我們兩家父母同意解除我和她的婚約,沒想到他是想到了這么下作的方法! 路歸元三人一聽就知道這里面有故事,眼里都露出八卦的光芒。 邵寧也是被氣狠了,見有人聽他傾訴,他便一股腦子全說出來。 邵家和范家同是皇商,只不過邵家才興起不足百年,以販賣各種珠寶玉器陶瓷為主。而范家則是做綢緞生意,是老牌皇商,前者甚得宮中貴人的歡心,后者人脈更加廣博。 兩家生意沒有沖突,有時還能相互幫襯一下,所以人兩家人越走越近,兩個家族還成為了知交好友,在商場上共進退。 為了更好維護兩家的同盟關系,兩位家主便商定成為兒女親家。 原來應該是范家女兒嫁入邵家,但范家主母不愿意。她本是京中一四品官的庶女,心里瞧不起商戶,一心想要借著娘家的關系讓自己女兒嫁給京中的官宦子弟。 如此聯姻的任務就落到了身為哥兒的邵寧和范家的嫡長子范文遠身上。 兩人也算是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了,照理說培養十幾年的感情,感情定然是深厚的。但可惜事實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