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頁
江照眠百感交集,合理懷疑自己可以進某種新型生物研究室當研究對象。 陸彥愣了下,頷首:嗯。 三年前連聲招呼都不打便走了,江照眠生他氣也是合情合理,他絲毫不覺奇怪。 還喝紅糖姜茶嗎?似是看出她為難,陸彥話鋒輕輕拐了個彎。 二人要到達拍攝地點,必經堆滿蘋果箱和其他道具的場地,高高摞起的箱子像是天然屏障,很適合說悄悄話,將陸彥與江照眠隔絕在這里。 江照眠頓了下,小下巴揚起:不喝! 她得意挑起眼尾瞥向陸彥:我還得身材管理。 陸彥神情專注而認真地看著她膠原蛋白豐富的臉蛋,手指摩挲間似乎已能感受到柔軟觸感,冷厲眸子里斂著一絲笑意。 小主人愈是露出得意忘形的嬌縱模樣,他就越是想將人摁在懷里揉搓一番。 克制半晌,還是很給面子地嗯了一聲。 你盯著我的臉干什么?江照眠氣鼓鼓揉了把臉,觸感rourou軟軟的,是不是想捏?你這是對我身材管理的極大蔑視。 陸彥生得高大筆挺,氣質偏冷,鼻骨高挺優越,因此垂眸看人時顯得又放肆又張狂,哪怕他站著什么都不說,也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種蔑視的感覺來。 他冷臉否認:沒有。 然而這下連話音里也藏不住好聽的輕笑聲。 男人都是騙子,這是你告訴我的,果然你也是大騙子!江照眠惱羞成怒,她那天就不該磨著陸彥陪她去山下吃夜宵! 江照眠。身后忽然傳來了薛嬈的聲音。 回頭一看,重新整理好狀態的女人從雜亂道具后款款走出,看樣子應該是哭過,她倒是直截了當:今天為什么幫我? 江照眠心中大概有數,神色禮貌疏離:巧合而已,前輩不用放在心上。 薛嬈裹了裹外套,在微涼風中看上去憔悴了不少,眼圈掛著化妝品都蓋不住的淡青,才三十出頭,看上去便分外疲憊老態。 陸彥這時涼涼掃了人一眼,聲音微寒:管好自己的男人,不要亂咬人。 許是沒料到這人說話如此囂張,薛嬈愣了好一會兒。 江照眠輕輕拽了下陸彥的衣角,示意他別說那么重。 這時,薛嬈忽然像是自嘲般笑了幾聲,定睛看向江照眠:無論怎樣,還是謝謝你,我或許是該重新整理一下自己了。 您和林前輩究竟發生了什么?江照眠忍不住問,分明您剛進組時還不是這樣。 這位可是剛出道便斬獲金鹿影后的薛嬈,十年來風光無限,口碑極佳,人都說她是事業愛情雙豐收的人生贏家。 卻從沒看見過她獨自站在寒風里的落魄模樣。 江照眠剛進圈時便無比崇拜薛嬈,一直以她的優秀演技為學習范本。 如果您不介意,也可以和我們說說。她知道此事多半和林星文有關,又補充道,當然,如果您心情不好,我們也不會追著問的。 薛嬈語調輕快,卻字字沉重:哈,還能因為什么?我現在錢有了身材有了名利有了,唯獨愛情再也不像從前。 我和林星文在一起十年了,最近他越來越不老實,越來越讓大家看笑話,看我的笑話。 如果不是今天看到你對待生理期的坦然樣子,我恐怕這輩子都會像他說的那樣,認為這是一個羞恥的事情。 江照眠簡直聞所未聞:他怎么這樣? 也怪我,明知道他花我的錢、開我的車、住我的房,還去找別的女人,都認為十年的感情可以讓他浪子回頭,沒想到他只會變本加厲。薛嬈苦笑著裹緊單薄的身子。 他拿著你的錢和感情吃喝嫖/賭,你為什么不和他分開?江照眠不可置信,震驚無比。 薛嬈目光頓了頓,似是在回憶再也回不去的過去:當年我最落魄的時候,他帶我走出困厄,陪我從四處漂泊到萬人矚目,或許有的人可以共苦卻不能同甘,注定會改變 也許是我錯了。 錯在把他對我的恩情,通通誤認成了愛情。 恩情誤認成愛情,或許是萬般悲劇的開始。 陸彥平靜的眸光忽然微不可查地亮了一下。 尚且沒談過戀愛的江照眠儼然無法接受兩個人同床異夢、同道殊途這種悲劇現實,一時錯愕得睜圓了漂亮的眼,說不出話。 哎呀,不知不覺說多了,讓小朋友們看笑話了。 薛嬈自覺失態,抬手抹淚,干笑了一聲:我先過去,你們聊吧。 陸彥與江照眠各懷心事足足沉默了良久,片場紛紛擾擾,他們讓眾多雜物隔絕在另一面,仿佛并未聽見喧囂。 不知多久,江照眠訥訥抬步:那個、我先去拍戲了。 她剛走一步便察覺身側堆得老高的蘋果箱搖晃著倒下來一個,心跳瞬間靜止,甚至來不及抬手遮擋,同時,她聽見了身后傳來陸彥略有急切的一聲:小姐。 江照眠嚇呆了,一動也動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