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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衡勾著唇角,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然齊邯卻是面不改色的拿起椅背上的大氅,搭在臂彎間,朝蕭衡行了個禮。 什么去官署,打量誰不知道內情呢。 齊邯匆匆趕回月華院時,蕭神愛在寢衣外隨意披了件衫子,立在窗邊賞月。 聽著身后的腳步聲,她猛地回過頭來,面上立時浮現出委屈之色,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叫人不敢同她高聲說話:“你去哪了呀?我從浴房出來,等了好一會也沒見著你。” 齊邯近前,小心翼翼的將她抱起,心里嫌她穿得太少了些,擔心她又同自個鬧起來,不敢斥責一個字。 他抱著蕭神愛走到榻邊坐下,隨后將蕭神愛放置在膝上,攏了攏她身上的衫子,溫聲道:“有些事情處理,不知不覺就過了時辰,才回來晚了。” 蕭神愛趴在他身上,咬著唇指責:“你說話不算話。” “嗯,是我不好。”齊邯承認得很干脆,吻了吻她的微微上翹眼尾,“以后一定注意著時辰好不好?” 方才被抱著走動間,蕭神愛內里所著的對襟衫子系帶松了,衫子也被扯開了些。她自小養得嬌,身上皮膚白皙細膩,叫人看一眼便移不開眼。 被衣衫遮掩下的身子,偏又是骨rou勻停,即便如今已有四個多月的身孕,也是添一分減一分都覺不妥。 她伸手想要將衣衫扯好,一面甕聲絮叨抱怨著:“我出來了,等了好一會你都沒回來,我還以為你出了什么事,還想叫人去前院看一看的。” 可一想到他說自個有公務要處理,說不定是什么重要的事,她又不敢派人去問,生怕打擾了他。 齊邯聞言更是愧疚,又是低聲道了好幾次歉,說盡了好話,才堪堪換來她一個笑顏。 東風敲打著窗牖,齊邯小心翼翼將蕭神愛放在床榻里側,也前往浴房洗漱。 待他換了身寢衣,輕手輕腳的回屋時,卻發覺蕭神愛仍舊沒睡。 “我睡不著。”她細聲細氣的撒嬌,哼唧道,“晚膳的時候,眾人都急著去看新婦,熙熙攘攘的,我只用了幾口就被她們裹挾著去青廬了。” 是餓了。 卻又不說自個餓了,只軟軟的同他撒嬌。 齊邯忍不住笑,捏了捏她白玉般的耳垂,無奈道:“我叫人去備些點心。” 好在月華院中就有個廚房,倆人平日的吃食也不必走府里的大廚房,沒多會工夫,幾道熱氣騰騰的吃食便被擺上了食案。 蕭神愛被抱去用了些吃食,漱過口后又被抱了回來。 胃里總算不再空蕩蕩的絞著難受,蕭神愛心下稍安,精神氣回來些后,又重新頤指氣使起來,要齊邯給她讀書。 正當她平躺在榻上,雙手交疊放置于身前,準備聽齊邯讀書的聲音時,耳畔卻突然傳來“啪”的一聲。 回頭一看,卻是齊邯將她的書扔在了隱囊邊上,書頁都因此被壓皺了。 蕭神愛瞪圓了眼,以肘撐著身子想要起身時,卻見那道高大的身影立在榻前,穩穩地擋去所有的光亮,居高臨下俯視著她,不急不緩道:“桐桐,我瞧著,你今晚精力很是旺盛,跟前幾日大不相同呢。” 蕭神愛有些被嚇到,往里側挪了挪,磕磕巴巴喚他:“子……子彰……” 齊邯被她給氣笑了。 這小磨人精,每日不將他氣一頓,似乎就不開心的。每回將他惹著以后,又開始縮著殼子,百般的撒嬌癡纏。 “我突然想起來,先前說等你洗完澡,要替你按一按背的。”齊邯唇角噙笑,慢條斯理道,“桐桐坐起來些,我好好替你按一按。” 蕭神愛心跳都漏了半拍,怯聲道:“不用按了,你給我讀書就好了。” 齊邯應了一聲,指著扔在她榻邊的書說:“這書沒什么意思,我換一本給你讀。” 他隨手從榻邊案幾上抽了本書出來,蕭神愛仔細看了一番,似乎是醫士給他手寫的筆記。 確認她有了身孕后,齊邯便細細問過醫士孕期需要注意的事,然口述到底不全,最后醫士寫了篇很詳細的筆記交給他,讓他自個在上頭看。 無論是醫士還是蕭神愛,都以為齊邯是初為人父太過高興,堅持不了幾日的。沒想到他竟是花了一整日的時間認真研讀,還做了各種批注。 往后每日得了空閑了,也會拿出來看上幾眼。 “就讀這本吧。正巧我近日在看,想要與桐桐共勉。”齊邯輕聲道。 既是醫書,想來出不了什么岔子,蕭神愛稀里糊涂的點頭應下了。他的聲音醇厚而低沉,很輕柔的拂過耳畔時,令人忍不住陶醉其中。 蕭神愛其實也沒怎么注意聽他讀了什么,直至聽到他說四個多月可以時,臉色忽的紅了紅。 她心里因聽了這些話暗自害羞,沒當回事,齊邯卻突然停下,合攏書頁后問:“桐桐以為如何?” 第80章 .鳳鳴閣桐桐偷看我作甚? 及至蠟油滴盡,芙蓉帳中起伏的身影堪堪停歇。 臥房光線昏暗,從帳中傳出隱隱約約的啜泣聲,一聲一聲,婉轉纏綿繞進人耳中。 良久響起一聲喟嘆:“怎的又哭了,這般嬌氣么?” 蕭神愛一邊捂著眼睛抹淚,一邊嗚咽著控訴,若非氣息交纏,都要聽不清她的哭聲和控訴聲。 齊邯被她哭得沒了法子,指腹刮過她的面龐,小心翼翼的將眼淚抹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