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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天定姻緣II(GL)在線閱讀 - 分卷(41)

分卷(41)

    琴姬早想走了,她懶得理睬一群自命不凡眼皮子淺還妄圖勾.引她家恩人的世家女,恩人若不來,興許她無聊狠了會下場試試,恩人來了,她巴不得時時刻刻都賴在她身邊。

    兩人眉眼含情,不遮不掩,晝星棠放下酒盞:爹爹,容我和十四姑娘說幾句話。

    隨著話音落下,滿堂寂靜。

    世家女們眼睛睜圓,很想看星棠家主教訓招人妒的元十四。

    琴姬聞聲認認真真打量這位星棠家主。

    晝景面上看不清喜怒:舟舟以為呢?

    他事事以這少女為先,晝星棠壓著火氣和醋意,沉沉望向元家嫡女:元十四,跟本家主來。

    晝景不悅擰眉,看著她越大越不教人省心的女兒。

    晝星棠不敢對上他的眼,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年輕美貌的少女:不敢來?

    琴姬挑眉:有何不敢?

    她放下酒盞,小聲道:恩人,我去去就來。

    阿姐!

    十四

    元家姐妹不放心她一人前往,花紅柳綠眉梢也盡是擔憂。

    無妨。

    她起身隨晝星棠而去,元九娘握著手里的錦帕,沉吟再三,輕聲道:您何時來向元家提親?我們都不愿十四受委屈。

    而現下,想給十四委屈受的,是您的女兒。

    是人人皆敬畏信從的世家主之首。

    對上元九娘的眼,晝景生出一股熟悉之意,心湖驀地跳上一個人的名字,她笑容多了兩分真心:這幾日我正是在準備提親之事。等這場雪停了,我就去元家提親。

    元九娘點頭不語,半晌,她問:您會待十四,如同待寧夫人一般好嗎?

    不會。

    支棱耳朵偷聽的元十七瞬間怒目。

    我會待她比之前還要好。

    之前?

    元九娘捏著帕子若有所思。

    這位的意思,是前世有緣,今生再續?那么十四在這位眼里心里,究竟是誰呢?

    她的溫柔聰明、柔弱隱忍使得晝景想起前世一位故友,一盞酒入喉,她暗道:或許故人已經歸來了。

    先前礙于她和前世舟舟的長相有那么三分像,她始終沒敢仔細打量她的長相,今日再見,便又不像她的舟舟了。

    許是長相好看的人很容易產生相似感,乍見之震驚漸漸歸于尋常。九娘生得漂亮,和前世的舟舟到底不同。

    舟舟是舟舟,無人能取代。

    相貌是,靈魂是。一顰一笑皆是。

    聰明人說話元十七聽得一頭霧水,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她問:景哥哥,你就不擔心星棠家主欺負我阿姐么?

    晝景昨日施法追本溯源確認她是李十七,待她甚為溫和:無礙。

    好嘛,一個無妨,一個無礙,你們可真是天生一對!元十七撇撇嘴,趁著世家貴女挖空心思吸引景哥哥注意,和自家十六姐偷偷跑開。

    即便是星棠家主,也不能欺負她阿姐啊!

    她得去看著!

    元九娘想了想,終究是不放心,也跟著離開。

    風雪肆虐。

    陳家后花園。

    晝星棠裹緊裘衣,唇瓣掀起一道冷笑:你好大的膽子。

    她眼神輕蔑,周身帶著世家主的赫赫威勢,不知怎的,琴姬生不出惱意,反而想笑:和恩人在一起,沒膽子可過不了日子。

    恬不知恥。晝星棠上了年紀,很少像現在這樣不顧身份嘲諷一人,她道:念在你年幼不知事,還是早早熄了攀附權貴的心思。爹爹不是你能招惹的。

    若我說,是她先招惹我的呢?

    絕無可能!定是你迷惑了爹爹,教他誤以為你是阿娘!

    琴姬沉默不語。

    怎么?不說話,知道怕了?

    沒有。我是在想你可能對我存在誤會。

    誤會?晝星棠冷靜下來:你不會也要說你是我阿娘轉世罷?這套說辭,騙得了爹爹,騙不了本家主。

    爹爹乃世上不可多得的情癡,阿娘故去后,他心存無望,若不然也不會多年避世。十四姑娘,我奉勸你一句,見好就收。

    你很愛你阿娘。琴姬眼神倏地柔軟:提到你阿娘,你的少年心氣都被激了出來。可無論我是誰,我愛她這點不會變。

    你在挑釁本家主?晝星棠神色冰冷,觀她身姿端正,一聲呵斥:跪下!

    不等少女有所反應,寒冬,一道驚雷毫無預兆地從蒼穹劈落。

    咔嚓一聲,朝著晝星棠砸去。

    琴姬面色頓變,一聲驚呼:銜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508 16:22:38~20210509 18:46: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第50章 再入情道

    銜嬋是阿娘為她取的乳名, 晝星棠如何也料不到爹爹連此事都和少女講得分明。

    震耳的驚雷砸在她三寸之地,恍恍惚惚耳鼻流血之際, 晝星棠仍舊不服氣地想:那又如何?爹爹是阿娘的,誰都搶不走!元十四若敢仗色逞威,她絕不容她!

    念頭方過,便見蒼穹風起云涌,一道驚雷再度劈下。

    怔然之間看著朝她奔來的少女,看她凝在眼底的冷然剎那破碎轉而一副緊張惶然的模樣,晝星棠冷硬的心奇異般有了一絲動容, 心想,若阿娘真的還在世,那該多好?

    阿娘不在, 她就要為阿娘守住爹爹。

    爹爹是阿娘一人的, 阿娘一生看似柔弱無爭, 實則對爹爹霸道到了骨子里, 若教她的在天之靈曉得爹爹找了替身移情,她該有多難過?

    她不能要阿娘難過。

    晝星棠固執地站在那,第二道驚雷堪堪砸在她兩寸之地。

    她憤怒望天。

    身為子女,守護爹娘的愛情難道也錯了嗎?

    她不服!

    七竅流血的畫面看起來格外駭人, 眼看第三道雷迅疾落下, 琴姬無懼無畏地將人抱在懷里, 以不容反抗的氣勢護住晝星棠的頭。

    驚雷劈下,元十七失聲大喊:阿姐

    陳家后花園被砸出道道深坑,世家女瞠目結舌,腦海反復回蕩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天雷滾滾,準確無誤地劈在少女身上,琴姬悶哼一聲, 俏臉雪白,對上晝星棠難以置信的眼,她勉力一笑,緩緩闔上那對流血的眸子。

    阿姐!

    十四!

    元家姐妹不管不顧沖上來,還是晚了一步。

    晝景抱著人如一陣風消散,音色冷硬而沙啞:回去,跪著!好好反省!

    晝星棠茫茫然立在那,指尖猶染血漬,她喉嚨喑啞難聽,隱著哭腔:阿、阿娘?

    她看到了。

    她從元十四流血的眸子看到了!

    寒冬臘月,阿娘抱著尚在襁褓的她回到晝家。

    她看到了

    膝蓋失力,她頹唐跪地,頭頂烏云散去,雷光隱沒,空中繼續飄落飛雪。

    真、真得是阿娘啊她嘔出一口血,悔不當初。

    子欺母,必有天罰。

    爹爹的話言猶在耳,她身子顫抖,在慌亂聲中暈倒過去。

    九州第一道門。

    玄天觀。

    活了幾百年的觀主繁星依舊是年輕人的長相,甚至比幾十年前看起來還要精神抖擻。

    他一身道袍,舉目望向遠處。

    師父,您在看什么?

    看雷。

    青玉仰頭,疑惑:晴空朗朗,哪來的雷?

    有雷,雷有三道。一為勸警,二為震懾,三他目中滾動疑惑,撫須幽幽道:三為開靈目。

    師父,何為開靈目?

    繁星收回目光,不厭其煩地為之解釋:所謂開靈目,便是開凡人眼目,觀有靈之事。

    青玉道長啊了一聲:這誰被劈了?

    故人。

    源源不斷的本源之力涌入少女體內,喚回如火般燃燒的無窮生機。

    按理說早該醒了。

    可她的舟舟雙目緊閉,意識沉睡,晝景瞧她面色紅潤,便是發絲都長成三寸,自知不可再運功,免得舟舟虛不受補反而壞事。

    山中無歲月。重新回到她們前世第一次幽會的地方,她沒忍住親了親少女眼皮:銜嬋無禮,受凡人眼目所限看不清你的身份,你又何必替她受過?

    孩子做錯了,自當受罰。你還是心軟,舍不得她受苦,反倒來折磨我的心。

    懷里的人毫無醒來的跡象,晝景無奈嘆息:好罷,我帶你回元家。

    距離雷罰之日已經過去三天。

    元家上下亂成一團糟。

    親眼見到雷劈在少女身上的人不少,即便元十七等人不敢說,元家爹娘也早就打聽明白。

    謝溫顏愁眉不展,后悔要十四去參加陳家的賞梅宴。她心浮氣躁,想到剛認回的女兒遭受此難,一顆心難受得要死。

    晝家那里還沒消息嗎?

    沒有。星棠家主醒來便跪在祠堂,縱使陛下親臨也沒見她出面。那位帶著十四消失無蹤,依兒子看,十四應無大礙。

    是啊阿娘,阿姐不會有事的,有景哥哥在

    老爺!夫人!姑娘回來了!

    謝溫顏和元賜同時起身,急忙迎出去。

    晝景抱著懷里的少女踏進元家門,自然沒得到什么好臉色。說到底,在元家人看來,她的舟舟之所以會弄成如今模樣,全是為護住星棠。

    看著女兒昏睡不醒,謝溫顏急聲問道:十四何時才能醒來?

    要看舟舟何時想醒來。

    這話說得玄妙,也不知元家人有沒有聽懂。

    只是少女氣色極好,更看不出哪里受傷,謝溫顏很是松了口氣,此時才想起世家的禮數,柔聲謝過。

    不方便在元家久留,晝景很快離去。

    回到晝家,沒理會跪在祠堂的女兒,她徑自推開房門,解衣上榻,雙目闔上,神識來到那處迷霧幽林。

    她每次入夢,都是要穿過這片霧林才行。

    往常輕而易舉的事,此刻卻受到攔阻。

    舟舟拒絕她入夢。

    想明白這點,晝景不死心地又試了兩次,半晌,睜開眼。

    舟舟到底在做什么夢?可是與她前世記憶有關?既然有關,為何不肯要她進去?

    元家,閨房。

    琴姬陷在夢里近乎自虐地看著她的恩人和前世的種種恩愛。

    相識、相知、相戀,執手一生,愛重一生。

    她終于在夢里看清寒潭內抱著恩人的那張臉,溫婉秀美,有江南女子纏綿繚繞的柔弱氣韻,水墨畫難以描摹的美。

    少女是如何在恩人懷里隱忍,又是如何克制著低喘,矜持著、固執著,不肯要那骯臟的藥沾了心上人的身。

    她看得清楚明白,甚至感同身受。

    前世今生在夢里交匯成一線,胸腔情意共振,陷在寒潭的少女綿軟如春水一點點溶化,琴姬的心也跟著溶化。

    她眼睛不眨地看著、羨慕著,慢慢的,今生的她取代了前世的她,沿著上一世的路一步步走下去。

    被占有,被疼愛,被呵護,被敬重,被思念,被捧在手心,被含在唇齒。

    她在夢里過完了寧憐舟的一生,濃郁的情和欲里,悄然生出迷障。

    迷障已生,記憶再次回到原點。

    她只是一個從江南趕來尋親無意被送入高門大院的孤女。

    晝景春風化雨般進入她的心,推倒她厚厚的心墻,假戲真做,從契約夫妻成為一對恩愛眷侶。

    情.欲里生出的迷障化身絕望看著床榻間翻滾喘.息的女子,看著她如何進入少女的深處,看著她眼里情熱又按捺的欲.火,看著她雪白的脊背淌下的汗水。

    一次又一次。

    是從嫉妒和深愛里衍生出的情障。

    情障深沉,眼目根本離不開那水火交纏的畫面。

    紗帳內,躺在床榻的少女雙眉微蹙,謝溫顏坐在床沿為女兒擦拭額頭細汗,聽她一聲聲不止息的恩人、阿景,其中癡纏情意,一句更甚一句。

    聽得人心都要碎了。

    骨頭都軟了。

    她從不知,原來她的十四不是冰雪凝成的妙人,而是水做的骨rou。

    內室至清至潔的水霧彌漫,少女眼角不住有淚滴落,打濕枕側:恩人阿景不要

    不要去碰其他的姑娘。

    不要待她那樣好。

    不要

    不要

    夢境內的女子舌尖刺入,百般討好。

    情障化身成的少女不錯眼看著前世無法回轉的旖.旎,沖上前想將彼此糾纏的人分開,無濟于事。

    片刻,她又恢復了如霜如雪的冷漠,自虐般盯著,情海生孽,孽海涌起城墻高的風浪狠狠將她撲倒。

    倒下,又站起。

    謝溫顏震驚地看著四圍圣潔清冽的水氣,不容許任何人攪擾。

    門外,元十七和元九娘緊張地面面相覷,元家兄弟退至院落噤聲不敢言。

    直到一束光從十四的閨房朝天而起,直入云霄,一聲晦澀玄妙的鐘聲響徹天地,聞之耳目清寧,片刻又在腦海掀起無窮情孽。

    欲.望交織,又在下一瞬,徹底消弭。

    元十七眼睛發直,不敢想象方才一霎她在腦海看到的人影,那、那是誰,誰在欺負她?!

    她羞紅了臉,偷偷去看距離她最近的九娘,卻見九娘神情怔怔,指腹無意識擦過下唇

    十四!

    一聲喊,驚得元家眾人從羞窘里回過神。

    師父,您又看到了什么?

    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