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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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點頭說道:好,我明日會小心的。 第二天,元嘉自然是要帶著他進去的。 蕭子瑢因為要面圣,但是在魏國他就是個平頭百姓,所以想了想干脆就穿的簡單了一些,最多也就是身上的配飾華麗一點,但也沒有出格。 他今天穿的是一身白,外面罩著一層淡青色的紗,乍一看上去平平無奇,但仔細看就能看到他身上還繡有一些暗紋,這一身必然價值不菲。 蕭子瑢一出現,元嘉就看直了眼。 這些時日蕭子瑢為了游玩方便,穿著上自然是方便簡單為主,雖然也好看,但盛裝打扮之下的蕭子瑢更是多了一份出塵的仙氣。 蕭子瑢跟元嘉打了聲招呼之后轉頭對春生說道:東西呢? 春生讓開,他身后有一個巨大的箱子。 元嘉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問道:對了,我剛剛就想問,你這箱子是做什么的? 要不是蕭子瑢沒在現場,他都以為對方要跑路了。 蕭子瑢微微一笑:第一次面圣總要給陛下帶些見面禮吧? 元嘉頓時愣了一下,繼而面色有些古怪。 一般人面圣都很緊張,努力讓自己不出錯就不容易了,誰還能想到給皇帝帶見面禮啊? 元嘉說道:行,我幫你帶進去。 蕭子瑢看了他一眼,覺得元嘉這輩子大概也就是個富貴閑人了。 居然連打開箱子看一眼的想法都沒有,這么大的箱子萬一里面藏著一個刺客,他怕是難逃干系啊。 不過他不主動要看,蕭子瑢自然也不提醒。 準備好之后他就跟著元嘉上了馬車,這一路上他偶爾往外看看發現洛陽跟建康最大不同的地方大概就在于馬車比牛車多。 而騎馬的又比乘車的多。 仔細想一想可能還是跟民族習性有關系。 蕭子瑢正想著這些的時候,周圍的人開始逐漸減少,并且漸漸變得路上只有他們一輛車在行走。 元嘉解釋說道:今日沒有朝會,所以這路上也沒什么人,若是平日里還是很熱鬧的。 蕭子瑢點點頭,不得不說他連齊國的皇宮外面都沒仔細看過,倒是先把魏國的給仔細觀察了一遍。 當然當初蕭雪行也不是沒讓他看,只不過他那個時候心中忐忑,哪里有游玩的心思? 馬車當然是進不去宮門的,所以他們直接在宮門處就下了車。 侍衛跟元嘉是很熟悉的,還說笑了幾句。 等蕭子瑢下車的時候他們就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多看了他兩眼。 蕭子瑢當然沒到那種所有人一眼蕩魂的地步,但大部分在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都忍不住多看他兩眼。 尤其是他的長相氣質跟魏國人相差比較大,這種特別就很吸引人。 因為元恪早就交代過,所以元嘉跟蕭子瑢很順利地就進入了偏殿。 彼時元嘉剛寫完一幅字,等他們進來之后看都沒看元嘉,目光就定在了那個白衣青年身上。 那白衣青年低著頭,看不清臉長什么樣子,但就憑那個身段都讓人想多看兩眼。 蕭子瑢進去之后從容舞拜,雖然口稱陛下,但行的卻是齊國的禮儀。 元恪看到之后含笑問道:朕記得齊國曾講究入鄉隨俗,你叫蕭聞對吧?為何不行我魏國之禮? 蕭子瑢行完禮之后十分平靜的抬頭看了一眼元恪這才收回目光說道:按照道理來說,草民的確應行魏國之禮,只是草民來的匆忙,未曾料到陛下竟然屈尊接見草民,失禮之處還請陛下海涵。 蕭子瑢一邊說著一邊拱手。 至于說什么他是齊國人就行齊國禮之類的沒必要沒必要。 若是兩國交鋒,他說什么都不能墮了齊國的威風,但現在他代表的又不是齊國,他的臉面也不是齊國的臉面。 如今他的身份不過是攝政王的一顆棋子而已。 元恪早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就有些驚異,他好歹是皇帝,也不是沒見過平民,哪里有平民行禮之后還敢大著膽子看他一眼? 然而就在對方抬頭的一瞬間,元恪看清那張臉之后,原本想好的那些為難對方的話語全給咽了回去。 沒意思。 元恪想著,為難這樣一個小郎君也顯不出他的威儀,而且他好歹是堂堂魏國皇帝,三番兩次為難一個齊國普通平民,說出去怕也要被人嘲笑的。 是以他輕飄飄說道:如此倒也對,行了,別站著了,賜座。 元嘉有些吃驚地看了一眼元恪,總覺得今天的皇帝好像特別好說話,而且語氣也溫和很多。 要知道自從戰事失利之后,元恪的脾氣就變得暴躁了一些,他不敢懲罰那些大臣,但處理起宗室來卻毫不手軟,所以最近總有人一言不合就倒霉。 這也是他之前擔心蕭聞的原因,現在怎么感覺不太一樣? 蕭子瑢倒是沒覺得有什么,既然元恪讓他坐,那他就大大方方坐下來。 元恪看著他的一舉一動,越發覺得這位小郎君不卑不亢,一想到他可能是攝政王蕭雪行的人,一時之間頗有些嫉妒,憑什么對方手下能有這等人才,他好歹還是皇帝手底下全是一些草包! 蕭子瑢坐下之后不好再低頭,便微微抬頭平視前方,讓元恪更清楚的看到了那張臉。 元恪盯著蕭子瑢看了半晌都沒說話,一旁的元嘉看到他的表情就心里咯噔了一聲。 他還記得當初元恪見到一位官員家的小娘子的時候也是這個眼神,如今那位小娘子已經是后宮之一了。 只不過元恪的喜愛來得快去得也快,新鮮勁過后,這小娘子就在宮里無聲無息的活著。 而元恪的后宮也是有幾位小郎君的,年紀都不大,十三四歲的樣子,正是身體柔軟,雄雌莫辯的時候。 之前他也不是沒想更多蕭聞長成這樣不知要迷倒多少人,但他就是沒想過元恪,太簡單了,蕭聞的年紀比起那些男寵來大了許多。 而且一點也不嬌滴滴,哪怕他長得好看,在看到他和他相處之后也不會認為他是女人。 難道他預估錯誤? 蕭子瑢坐在那里等著元恪說話,結果元恪讓他們坐下之后竟然什么話都沒說,就盯著他看,搞得蕭子瑢還有點緊張,難不成元恪見過他? 蕭子瑢仔細想了想,又看了元恪兩眼,確認自己不認識這個人,應當是沒見過的。 而元恪身為魏國皇帝,想來也做不出微服私訪到齊國的事情。 就算他到了齊國,也見不到自己,桃源城進出多嚴格,除非他冒充某家的下人。 蕭子瑢的舉動在他自己看來是沒什么,但在這個時代以他這個身份來說可以算的上是大膽了。 直視天顏,還不是一次兩次,若是皇帝心情不好可是要問罪的。 然而元恪卻覺得對方悄悄看自己的樣子很是可愛,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同一汪泉水,看著他的時候眼里都是他的倒影,讓人無端心軟。 蕭子瑢實在是坐不住,眨了眨眼問道:草民臉上可有什么東西? 元嘉聽了之后簡直要窒息了。 元恪卻輕笑一聲忽然問道:蕭聞,你可愿留在魏國? 蕭子瑢:??? 第182章 蕭子瑢深深覺得魏國的君臣可能都不太正常,好好的問他要不要留在魏國做什么? 他沒有遮掩臉上的疑惑,有些遲疑問道:陛下的意思是。 元恪突然起身走到了蕭子瑢面前,而蕭子瑢為了表示禮貌自然也要站起來。 結果還沒等他站起來,元恪的手就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說道:你坐著就是,朕不過是愛惜蕭郎人才,遂起了招攬之意,不要緊張。 蕭子瑢感覺自己臉上的笑容都要維持不住了。 愛惜他的人才? 他有什么才華能讓魏帝看上啊? 他在元嘉這里的人設難道不是一個二道販子嗎?哦,最近從二道販子進化成了攝政王手下的棋子,但這個身份也沒多少什么啊。 蕭子瑢努力讓自己顯得不要太茫然,并且還要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道:多謝陛下,但我家狼主對我有恩,救命之恩不敢忘,是以恐怕要讓陛下失望了。 元恪其實原本也只是一時沖動,也沒想過對方會不會同意,或許潛意識里就覺得對方不會同意一樣。 不過在聽了蕭子瑢的拒絕的理由之后,莫名的他又更想讓對方留下來了。 元恪對漢學十分喜歡,學得也不錯,對于漢人崇尚的忠臣義士也很贊同。 然而魏國帶著五胡遺風,在這方面基本上是沒啥節cao的,大家更崇尚武力值。 元恪想要這樣的忠臣而不可得,現在看到一個別人家的,哪怕還不清楚對方到底有沒有能力,但是就沖對方那份膽量,他都很想要了。 更不要提還長得好看,這樣一個人放在身邊也是賞心悅目的。 元恪深深覺得蕭雪行真是暴殄天物,這樣一個人居然放出來走南闖北做生意,風餐露宿時間長了這份美貌哪里還能保持得住? 不過他也不會再去詢問,好歹他也是皇帝,要面子的。 他直接坐在上手說道:廣陽王給朕看了你這次帶來的琉璃燈,不知道除了琉璃燈可還有其他東西? 蕭子瑢微微一笑說道:自然是有的,琉璃制品又不僅僅是琉璃燈,只不過這盞琉璃燈是我家郎主的弟弟親自設計出來,所以在力推罷了。 蕭雪行的弟弟? 蕭雪行身世北魏這邊也知道得差不多了,他哪兒來的弟弟? 要真說的話倒也有一個,那位齊武帝僅剩的兒子,宣城王蕭子瑢。 據說對方十分寶貝蕭子瑢,這么多年宣城王從不出現在人前,原來是他弄出來的嗎? 這個想法在他心里過了一下便問道:那還有什么? 蕭子瑢說道:正巧,此次我前來也為陛下帶來了一份禮物,之前怕太過唐突,便沒有拿出來,如今倒是正好。 元恪倒是有些好奇:蕭雪行給朕準備的禮物? 蕭子瑢頓了頓說道:不,此事乃是草民私下所為,若是陛下覺得不妥 妥妥妥,快拿上來。 要是蕭雪行準備的禮物,元恪說不定還真的不想收。 這會讓他覺得對方是在跟他炫耀,太惡心了有沒有? 但如果是蕭聞親自準備的話,那就沒問題了,哪怕那些東西依舊是蕭雪行手下的作坊出品,但追究這個就沒意思了不是。 他只看中蕭聞的心意。 元恪這個態度讓蕭子瑢覺得怪怪的,這是不想要蕭雪行送的禮物只想要他送的? 什么情況啊? 他壓下心里的不安看了一眼元嘉,一直在旁邊被遺忘到有些格格不入的元嘉此時才反應過來,連忙說道:臣這便讓人抬上來。 箱子被抬上來之后,元恪雖然好奇,但他顯然比元嘉有腦子,讓侍衛先打開了箱子。 打開之后箱子內部被絲綢木棉包裹著的琉璃制品好端端地在里面帶著,透過那些減震措施都能看到反射出的光芒。 元恪讓人將東西弄上來,結果大家徹底打開之后才發現那是一套佛像。 佛像都不大,最高的也不過兩掌高,但數量多啊,并且一個個惟妙惟肖。 琉璃的透明度和畫上去的顏色都恰到好處,顯得佛像十分華麗。 琉璃本來就是佛教至寶之一,元恪見到這么多琉璃佛像簡直有些坐不住,連忙讓人送上來細細觀摩。 元恪一尊一尊地看著眼前的佛像,簡直是愛不釋手。 別說他,就連元嘉都看直了眼睛。 琉璃燈雖然好,但這個佛像也很棒啊,他也很想要。 而且除了大一些的佛像之外,蕭子瑢甚至還讓人做了琉璃蓮花手串,甚至還做成了七彩顏色。 當時做出來的時候他覺得太浮夸了,但還是給加了進來,上面掛著一個小的琉璃佛牌,那個佛牌直接弄成了黃色。 原本蕭子瑢想要弄成漸變色的,但是那個工藝要求比較高,蕭子瑢又不樂意為了敵國皇帝這么費心,就隨便弄了個顏色。 反正讓元恪用來賞賜也是不錯的。 結果沒想到元恪好像很喜歡,當場就把那串浮夸的蓮花手串帶在了手上,還喜愛地摸了摸。 元恪讓人將佛像小心收起之后,摸著手上的琉璃手串,對蕭子瑢笑的更是溫柔了一些。 蕭子瑢猶豫了一下說道:這個還是要提醒陛下一聲,琉璃易碎,還請小心佩戴。 元恪當然知道琉璃的特性,笑道:放心,朕一定會好好對待它。 蕭子瑢: 元嘉忍不住問道:蕭郎,這個也是你要賣的?為何之前沒有拿出來? 蕭子瑢立刻說道:此物貴重,需要的琉璃更多工藝也更復雜,所以除非下定金定做,否則是不會公開售賣的。 他這么說元嘉就更感興趣了啊,定做的意義就在于量少。 在有錢人那里要的不就是一個特殊嘛,元嘉十分想要定做一套,但是皇帝已經拿了一套了,那么他肯定不能要跟皇帝一樣的。 蕭子瑢一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十分貼心說道:其實這個定做我們都建議自己提供圖樣的,但是不能保證百分百還原,只能說盡量。 元恪聽后顯然很感興趣,直接問道:什么都接嗎? 蕭子瑢歪頭想了想:看情況,如果是工藝十分復雜的話,可能定做的時間要長一點,四個月甚至半年都有可能,因為要達到好的效果需要不停的測試。 元恪問道:多大都能做? 蕭子瑢認真說道:可以是可以,但必須保證能夠運輸過來,當然如果你們同意分塊運輸,到了指定地點再組合起來也是可以的。 元嘉好奇問道:那組合之后會不會看出裂縫什么的? 蕭子瑢笑了笑說道:怎么會,分塊也不是十分生硬的,都會在比較隱秘的地方分開,然后組合起來的時候也會用琉璃燒軟進行組合。 蕭子瑢也不擔心別人看到他們燒玻璃的過程,反正他手里最重要的不是燒制玻璃的過程而是燒制玻璃的原材料,還有燒制出來之后,提高玻璃透明度的配方。 粘合用的玻璃肯定是提前在齊國燒制好的,等燒制好了之后在帶過去,然后加熱軟化再進行粘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