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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銀龍[西幻]在線閱讀 - 分卷(118)

分卷(118)

    薩米爾收回頭,拍了拍胸口。

    雖然那張臉和上次見到的時候有著千差萬別,但僅憑那雙灰色的狼耳和眼睛,薩米爾還是認出來了,那個中年獸人就是國王陛下。

    國王陛下怎么會落到這種地步,他回頭看向十八王子,十八王子的臉色非常難看,拉著他往后走。

    薩米爾按住他,他們慢慢縮到后面的角落里,薩米爾低聲問:你知道這下面關(guān)押著以前的國王陛下嗎?

    十八王子小聲說:我有過這種猜測,但是

    但是真的看到這一幕,對他的沖擊仍然很大。

    是誰把他關(guān)在這里的。薩米爾和十八王子對視片刻,雙方都有自己的想法。

    十八王子緩緩道:這座圣殿,是現(xiàn)在的國王陛下,也就是我的二哥下令留下來的。

    薩米爾嗯了一聲,但是如今的國王陛下,聽從的卻是諾厄修的命令。

    咱們等會去看看,這些士兵究竟要帶著他去做什么。薩米爾拉著十八王子,在外面等待片刻后,終于找到了一個時機。那群士兵把上一任國王帶到了一個房間里,然后便離開了。

    房間內(nèi)很快傳來了國王陛下的哭嚎聲,但是漸漸地,那聲音越來越微弱,越小越無力,薩米爾和十八王子憑借隱身術(shù)站在門口,門上有柵欄,薩米爾從柵欄看進去,房間里并不只是國王陛下,居然還有兩個穿著黑色長袍的薩滿。國王陛下被困在石板上,那兩個薩滿將視線擋住,并不能看清他們究竟在做什么。

    但是他們交談的內(nèi)容清晰地傳出來。

    六十二號正在發(fā)育,發(fā)育狀態(tài)良好。

    我記得六十二號和四十七號好像來自同一個母系血脈,為什么要做兩個一樣的?

    四十七號死了唄。

    怎么死的?

    不知道就別問了,反正六十二肯定比四十七長得好。

    這樣下去,不知道陛下還能撐到什么時候

    做好自己的事。

    薩米爾環(huán)顧那間屋子,里面有一個透明容器,容器里泡著濃稠渾濁的液體,而里面則有一個幼崽,看身形大概是灰狼,但臉部輪廓非常奇特,而那個容器的上方,還有一根軟管,管子一直蔓延到石板那里,隨著陛下的掙扎,管子也在晃動,讓液體里的幼崽十分不安。

    怎么一直在掙扎,加點藥。其中一個薩滿說。

    十八王子的手貼在門上,幾乎就要沖進去,但他強行壓抑了自己的沖動。

    他一直都知道父王被關(guān)押起來了,但并不知道父王正在經(jīng)歷這些事那些忽然多出來的弟弟們,莫名其妙死亡或者失蹤的兄弟們都有了解釋,然而他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樣,此時的十八王子,心里充滿了恐懼和痛苦,以及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悲涼。

    房間內(nèi)的上任國王陛下被灌了藥之后,漸漸安靜下來,十八王子往后退了一步,他現(xiàn)在只想離開這里。

    薩米爾拉了他一把,輕聲說:容器里那個幼崽,就是六十二王子對嗎。

    十八王子張了張口,他雖然對那些弟弟并不怎么認識,但得知自己的弟弟是這么生出來的,還是難以接受。

    他還沒有回應,身后便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對。

    薩米爾猛地一驚,和十八王子轉(zhuǎn)頭看去,諾厄修就站在他們身后。

    昏黃的通道中,諾厄修靜靜地站在那里,臉上帶著神秘的笑。

    通道外,一群士兵嚴陣以待,將武器對準了他們。

    諾厄修揮了揮手,那群士兵便放下武器離開了。他對薩米爾說:不用這么緊張,我不是說過嗎,整個獸人帝國,你哪里都可以去,包括這里。

    薩米爾對他露出一個勉強的笑。

    兩個薩滿在里面聽到了動靜,其中一個薩滿走出來,對諾厄修行了一禮,然后戒備地看著薩米爾他們。

    諾厄修說:沒事,你們繼續(xù)吧。

    薩滿這才忐忑地回到房間里,繼續(xù)自己的工作。

    諾厄修拉起薩米爾的手,說:該看的已經(jīng)看完了,走吧,剩下的沒什么好看的了。

    諾厄修拉著薩米爾旁若無人地往外走,從始至終,甚至沒有往里面看上任國王陛下一眼。到了外面,天色接近黃昏,天邊染上了一層秾艷的紅色。

    外面有一個馬車,不是薩米爾他們過來時坐的,是諾厄修常常外出使用的馬車。

    諾厄修扶著薩米爾上了馬車,十八王子也失魂落魄地坐上去,他以前就覺得諾厄修很危險,他曾經(jīng)間接了解過四哥做的一些事,但從未如此直觀地感受到,諾厄修從不在乎皇室血脈,他沒有任何感情,把這一些都當成了工具,包括父王。

    諾厄修放下車簾,便只有一層薄紅透過車簾撒在寬闊的車廂內(nèi)。

    十八王子坐在角落,而諾厄修緊緊挨著薩米爾坐下,玩弄著他的手指,說:這只是一個關(guān)于變異血脈的實驗而已。

    十八王子動了動嘴唇,卻沒有開口。

    他反而沒什么好問的,所有的答案,只不過是印證他的猜想而已。

    諾厄修接著道:之所以把實驗設(shè)置在神血圣殿的下方,是因為父王他曾經(jīng)信仰過神血教會。

    十八王子默默轉(zhuǎn)過臉。

    對獸人帝國來說,皇室一直以來信仰的都是獸人之神,戰(zhàn)爭之神,冰雪之神。這三個一直是主流信仰,彼此之間也毫不沖突。獸人帝國有著復雜而獨特的信仰環(huán)境,各教會在這里一直處于相互制衡的狀態(tài),皇室絕不允許有任何一家教會獨大。

    但上一任國王陛下信仰神血教會。

    父王他是個軟弱無能的國王。諾厄修淡淡道:獸人帝國在他手里,國力逐漸衰弱,他好色貪財,沒做出什么事,但偏偏還有自己的志向。有自稱神血教會的使徒來找他,說能夠通過某種方法改善皇室的血脈,只需要一個試驗品,而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只要成功了,就足以讓他萬世留名。

    實驗也說不上是否成功,最后出現(xiàn)的反正是我這么個帶著變異血脈的怪物。不過,父王聽信了神血教會的話,把神血教會奉為圭臬,大肆宣揚,并且公布神血教會是被皇室承認的第四個教會。

    總之,神血教會迅速發(fā)展,并且壓迫了其他教會存在的空間,一時間,很多國民在武力的脅迫下加入了神血教會,因此引發(fā)了諸多不滿。這個教會原本其實只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教會而已,沒想到父王會將他們抬到這種地步。

    神血教會做了很多怨天尤人的事,他們肆意擄走了很多不同血脈的雌性,供給父王培育更多的孩子有一些人向父王陳述其害,反而被神血教會所殺。父王聽不見大臣和民眾們的聲音,一心沉迷于創(chuàng)造出更好的血脈,但他失敗了很多次。

    諾厄修說到這里,單手支起臉頰,說:唯一出現(xiàn)了變異血脈的就是我,但我當時又瘋又傻,然后父王便有了一個主意,重金召集冒險者,也許他們能解決我的問題。

    薩米爾啞聲說:然后我就來了,是嗎。

    沒錯,更沒想到的是,你居然真的解決了我的問題,陰差陽錯之下,讓神血教會達成了目的,得到了一個成功的試驗品。自那之后,神血教會在獸人帝國內(nèi)的勢力越發(fā)猖狂,直到父王退位,二哥成為新的國王,才將神血教會打壓下去。

    諾厄修對十八王子眨了眨眼,臉上露出笑意:總的來說,我現(xiàn)在其實是在實現(xiàn)父王的夢想。他既然想要更多的血脈,就自己來生吧,在神血教會的下面,想必也符合他的想法。后面確實也出現(xiàn)了一些變異血脈,不過質(zhì)量都比較差,父王還需要更努力才行啊。

    他有些惋惜地說出最后一句話,薩米爾聽進去了,認真思索片刻。這段故事里,諾厄修就是那個試驗品,在薩米爾來之前,在薩米爾走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他卻一句話都沒有提。

    薩米爾還記得在記憶中所看到的,剛剛醒來虛弱的諾厄修被拖著帶走了,那里有神血教會的使徒和國王陛下在等著他。

    今天的場景,和那段記憶幾乎一模一樣。

    薩米爾微微嘆息一聲,他靠在車壁上,闔上雙眼。

    這是國王陛下和諾厄修的仇恨淵源,本來不關(guān)外人的事

    但十八王子卻無法說出不關(guān)我的事,畢竟一個是他哥哥,一個是他父王,他無法違背哥哥,也無法眼睜睜看著父王受到這樣的對待。

    諾厄修解釋完之后,便問薩米爾:今天怎么沒去競技場?

    薩米爾說:去了,但今天沒有我的場次。

    諾厄修嗯了一聲,隨后道:下次比賽,我也去看好不好?

    好啊。薩米爾很爽快地就答應了。

    這件事之后,薩米爾每天還是去競技場參加比賽,十八王子再也不像之前那么開心,每天都愁眉苦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薩米爾倒是很理解他,還說他不必再陪自己了,十八王子自然是拒絕。

    后來諾厄修也來過幾次競技場,即使有他看著,薩米爾的發(fā)揮也沒什么問題,有那把劍,他的實力又能增強一些,再加上諾厄修的血酒,以及這段時間增長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薩米爾即使不使用龍族的力量和魔法,也能直接打到?jīng)Q賽。

    決賽那天,天空下起了雪。

    獸人帝國經(jīng)常下雪,地面上永遠有著殘留的雪漬,那天也格外的冷。諾厄修把那杯血酒放下,對薩米爾匆匆說:我有點事先處理一下,不過決賽我一定會來的。

    薩米爾端著血酒,酒水散發(fā)著淺淡的香氣,他說:好的。

    諾厄修離開了,在十八王子進來之前,薩米爾將那杯血跡,緩緩倒進了窗邊的盆栽里。

    紅色的土壤吸收了血酒,變得更紅,盆栽的枝杈瞬間也顯出一點鮮紅的脈絡(luò)。

    十八王子站在他身后,問:走嗎?

    薩米爾敲了敲酒杯,發(fā)出清脆的聲響,說:走吧。

    他們坐上馬車,因為下了雪,馬車今天開得格外慢一些。薩米爾戴上白面具,走進后臺,在后面又打贏幾場,甚至贏了狂血獅,走進決賽之后,白面具的人氣又恢復了,甚至比之前更受矚目。

    和他同樣受到矚目的,是幽明蛇。

    工作人員表情復雜地對薩米爾說:你知道另一個進了決賽的是誰嗎?

    薩米爾:幽明蛇?

    你怎么知道?工作人員也沒在意,說:所以,今天決賽你和他打,說起來,你和他也正是巧了,這是第三次了吧,而且前兩次有勝有負的,這次還剛好是決賽

    薩米爾扣好面具,提著劍說:決賽贏了會有什么特殊獎勵嗎?

    工作人員:競技場自然會有很多獎勵,而最重要的是,可以面見皇室中人。

    薩米爾嘖了一聲,臨上場前,工作人員偷偷給他說:你一定要贏啊,我在你身上壓了好多錢。

    放心。薩米爾說:我總不能在一個人身上輸兩次。

    他提著劍上臺,那邊幽明蛇也緩緩走上來,觀眾們先是歡呼,隨后便逐漸陷入了安靜。

    畢竟是決賽,此時的勝負,深深地牽動了他們的心和錢包。

    薩米爾抬頭看了一眼觀戰(zhàn)臺,那里除了十八王子,諾厄修也來了,而他們身邊,還坐著國王陛下。

    薩米爾提劍沖了上去。

    和之前相比,幽明蛇又變厲害了,薩米爾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能聞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這場戰(zhàn)斗比之前任意一場都更久一些,也比之前更加精彩,黑霧再次將場地籠罩,幽明蛇隱藏在黑霧之中,徹底消失。

    所有觀眾都迫切地想看清場內(nèi)的情況,他們探頭向前看,過了一會,只見薩米爾從黑霧之中騰然飛起,他一揮劍,從身后亮起無數(shù)白色劍光,以他為中心不斷環(huán)繞,隨后齊齊砸向地面,密布每一寸地面,不留一點縫隙。

    幽明蛇在劍雨中被迫現(xiàn)形,薩米爾飛身而下,銀色劍光如閃電般劈開黑霧,他刺中了幽明蛇,劍身應聲而斷,幽明蛇的表皮鱗片閃著盈盈的光,薩米爾直接棄劍,手心亮起一道藍色閃電,近距離直接劈上去。

    幽明蛇瞳孔放大,薩米爾不再局限于之間的攻擊方法,各種魔法全都朝他砸過去。場地內(nèi)一時電閃雷鳴,夾雜著風刃雨雪,幽明蛇只能節(jié)節(jié)敗退。

    幽明蛇半跪在地上,大半身體都是傷,薩米爾緩緩落在他面前,說:認輸吧。

    幽明蛇沉默了片刻,抬頭說:你不是獸人。

    薩米爾:你輸給我很正常,不用往心里去。

    幽明蛇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即使改變血脈也不行嗎,你甚至還沒有發(fā)揮全部的力量。

    薩米爾:你不甘心?

    幽明蛇搖了搖頭,他自己對輸贏這種事并沒有什么感覺,淡淡道:但這樣的話,我很擔心那個計劃。而且我不明白,你既然這么強大,為什么會被他困住。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100723:50:48~2021100823:39: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愛吃石榴、11651543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11章

    比賽已經(jīng)結(jié)束,裁判宣布薩米爾獲得最終勝利,是王都競技場第六千六百三十五屆競技場個人冠軍。這比賽半年一場,薩米爾心想這是辦了三千多年了。

    至少也說明,獸人帝國在三千年前,就已經(jīng)有了穩(wěn)定的王都和政權(quán)。

    觀眾們發(fā)出歡呼聲,也有一些慘叫和哀嘆,有人歡喜有人愁,不管怎么樣,薩米爾和幽明蛇為他們提供了一場精彩的決斗。不過比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這個白面具居然到現(xiàn)在為止都沒有露出真面目,觀眾們在臺上起哄,讓薩米爾摘下他的面具。

    競技場的老板出來親自為他頒獎,老板早就知道薩米爾,但他們之間一直沒有正式見過面。此時老板將一塊金光閃閃的獎牌頒給薩米爾,在起哄聲中說道:恭喜閣下獲得勝利,不知能否將面具摘下來,讓我們一睹真容?

    他笑容殷切,覺得到這種地步,白面具再摘下面具,不管怎么樣一定能再度掀起高潮,觀眾們的聲音鋪天蓋地,期待的眼神幾乎將薩米爾淹沒。甚至有觀眾直接往下扔錢,叫嚷著要見白面具的臉。

    在這萬眾矚目的情況下,薩米爾微微搖頭,道: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