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不由得嘖了一下，不滿道：別動。

    楚瑾瑜不情不愿地哦了一聲后乖乖地不動了。

    看著半低著頭在給自己尾巴抹重力貼的秦越，楚瑾瑜突然有感而發：來的時候，我可沒想到咱們倆的關系會發生這么大的變化。

    他突然說了人話，秦越還有點不適應，抬手拍了拍他的尾巴示意他把尾巴抬起來，抬眼戲謔道：你還會傷春悲秋？

    楚瑾瑜哼了一聲抬起尾巴：我是文盲，您是名校的大學生，我高攀不上你，行了吧？

    比起來的路上，回去的兩人話明顯多了不少，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楚瑾瑜在說個沒完，秦越偶爾回他兩句，但即便如此，回去的路途也因此變得短暫了許多。

    將近十個小時的路程，兩人居然一眼都沒睡，直到星艦要降落的時候楚瑾瑜才恍然回過了神，拉著秦越的手后知后覺地害怕起來。

    秦越抓著他因為害怕而顫抖的手：害怕就閉上眼，馬上就落地了。

    楚瑾瑜乖乖地閉上眼，側身想往他懷里靠，秦越見狀抬手按住了他的后腦勺，安撫一樣將他摟到了懷里。

    星艦平穩落地，楚瑾瑜埋首在秦越懷里緩了半晌，突然抬起頭用臉頰靠著他的胸膛，感嘆道：哎，你還真別說，找個男朋友好像是挺不錯的。

    秦越一聽這么說就知道他是反過勁兒來了，拽著他的脖子把他從懷里扯了出來：說得對，大聰明。

    楚瑾瑜喂了一聲不滿道：你不嘲諷我會死嗎！

    秦越站起來把他從座位上打橫抱起，一邊走一邊道：我在夸你。

    我自己什么智商我不知道嗎？楚瑾瑜環著他的脖子搖晃著說道，需要你來夸？

    秦越沒想到他這么有自知之明，無言以對之下只好點了點頭：言之有理，那下次就不夸了。

    兩人一邊拌嘴一邊往星艦下面走，下了艦之后，和主星截然不同的氣氛讓兩人俱是一頓。

    破舊的裝潢加上廉價的質感，讓楚瑾瑜忍不住開口道：當時走的時候不覺得......現在看起來，好難受啊......

    秦越抱著他去拿飼養缸，聞言問道：難受什么？

    即便科技再怎么發展，還是有人一出生就比別人更加平等......主星系的小孩難道天生就比荒星的小孩子聰明嗎？楚瑾瑜蹙著眉頭道，明明荒星也曾經輝煌過......

    秦越罕見地沒有嘲諷他，反而一邊走一邊道：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與其傷春悲秋，不如從自己做起。

    然而楚瑾瑜的反應可以說非常符合他的性格：啥？

    秦越無語，抱著他又走了一會兒，楚瑾瑜見他還不說話，忍不住又晃著他的脖子道：啥啊，你倒是說啊！

    他這副樣子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沒大沒小，典型的不把飼主當飼主，惹得周圍的人紛紛朝這邊看過來，托運站的工作人員頭一次見他這樣被飼主寵成這個樣子的人魚，一時表情都變了。

    秦越嘆了口氣，把ID卡遞給工作人員后解釋道：等我們把貸款還完了，把你的腿變回來，賺的錢可以拿出來一部分。

    至于拿出來一部分干什么，秦越沒有說透，但楚瑾瑜又不是真正的傻子，聞言自然立馬便悟了，當即便忍不住拍了他一下道：對啊！說完之后他方才那點失落瞬間便消失不見了，你才該叫大聰明，以后這外號送你了！

    秦越拿來揶揄別人的外號兜兜轉轉落到了自己頭上，可能這就是天道好輪回吧。

    眼見著除了貸款還有尾巴，兩人似乎又多了一筆開銷，回去的路上楚瑾瑜忍不住扳著手指頭算起了賬：

    這次美食節的收入加上獎金大概有十萬，直播打賞八萬，奶茶店這兩個月的總利潤大概三十萬......算著算著他就又沮喪了下來，不行啊，這和三百萬差的好像有點遠啊......

    秦越在一旁提醒道：還有比賽。

    聞言楚瑾瑜眼神一亮：對啊，還有比賽！那個比賽獎金多少來著？

    三百萬。秦越的腦子還是比他好使，想也沒想便回答道。

    這下子算是齊了。

    楚瑾瑜從坐上破飛艇一路開心到家，整個人都洋溢著傻樂呵的氣息，和這個破到灰暗的城市格格不入，引得開飛艇的大哥都忍不住看了他兩眼。

    下了飛艇后，差不多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房車中還亮著光，但門口已經沒什么人了，應該是長夜他們在收拾東西。

    兩人推開門一看，果不其然。

    正在廚房收拾器具的長夜嚇了一跳，猛地扭頭后見是他們倆又長出了一口氣，隨即帶著些許少年人的激動道：兩位老板晚上好！

    秦越點點頭道：嗯，晚上好。

    楚瑾瑜則是笑道：晚上好，這一段時間沒累著吧？

    沒有沒有！長夜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二位臨走的時候都把事情安排好了，我不過是照本宣科，能有什么累不累的。

    楚瑾瑜又大致問了一下這幾天的情況以及客流量有沒有下滑之類的事情，秦越則主要是在一旁聽著，時不時補充一些問題。

    長夜應對自如，對兩人問出的每一個問題都能順暢地回答，最終楚瑾瑜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看來這段時間你確實上心了。

    長夜聞言就好像被家長表揚了一樣，忍不住笑了一下，但沒等他繼續笑下去，便聽見楚瑾瑜補充道：如此一來，我和你秦老板就放心把店交給你了。

    啊？長夜猛地沒反應過來。

    楚瑾瑜終于繃不住那張略顯嚴肅的臉了，笑得像是自己中了百萬大獎一樣：咱們秦總在那什么美食節上拿了頭籌，恐怕過不久就該去主星系參加比賽了。

    長夜反應過來后驚喜道：真的嗎？！

    秦越見他們倆這么激動，不由得點了點頭。

    楚瑾瑜終于找到了一個和他一樣激動的人，忍不住和長夜多聊了幾句，最后還是秦越看不下去了，委婉地提醒一下他們倆時間，楚瑾瑜這才不情不愿地止住了話頭：確實不晚了，唉，你還是先回去吧，別讓你爸爸等急了，明天我再跟你說最精彩的地方，你是不知道那個姓劉的......

    眼看著他又止不住話頭了，秦越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

    長夜聽的意猶未盡，但想到自己在家的父親，還是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熟悉的房車，熟悉的狹小的床，還有熟悉的昏黃燈光。

    經歷過美食節的洗禮，再次回到這里兩人難免有些恍惚與感慨，但是當兩人洗完澡上了床之后，這點感慨登時便煙消云散了。

    楚瑾瑜滿腦子都是某些不可言說的事情，心里癢的不行，然而他剛抬手打算去撩撥秦越：秦總，那什么......！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秦越拽著胳膊按在了枕頭上，驚呼聲還沒發出來便被人堵在了嘴里。

    可能是先前秦越的一再忍讓使的楚瑾瑜對他產生了些許誤會，以至于把他真的當成了某種柳下惠。

    不過很可惜，秦越并不是那樣的人，他當時說的話非常誠實，他是真的擔心影響兩人那幾天的工作，所以才一直忍著。

    可惜楚瑾瑜把他的忍讓當成了不在乎，可以說是使出了全身力氣想勾起他的興趣，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秦越心中的那個閥值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挑戰，直到今天。

    楚瑾瑜驚疑不定地被人按在床上親，疾風驟雨般地吻直把他這個只會玩嘴上功夫的假把式搞得丟盔卸甲。

    待到秦越從他口中略退出來的時候，楚瑾瑜因為輕微的窒息感和親吻帶來的快感，整個人喘的不行，臉色紅潤好似剛從鍋里蒸出來一樣，眼眸水光瀲滟，被水意浸濕的赤眸就像打磨過的上等紅瑪瑙，里面含著不容忽視的情意。

    昏黃的燈光營造出了一種曖昧且私密的氛圍，秦越支在他的身上等他恢復。

    楚瑾瑜喘了一會兒后差不多平復了下來，軟著身子抬手去勾他的脖子。

    秦越在床上異常的好說話，微微低下頭方便他的動作。

    如愿以償地環上了心上人的后頸，楚瑾瑜一邊喘一邊把他往下拉，直到二人的臉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后，楚瑾瑜探出舌尖黏糊糊地舔了舔秦越的唇角，語氣曖昧中帶著赤果果的勾引：秦總，繼續啊。你該不會......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秦越掐著下巴抬了起來，脆弱白皙的脖頸暴露在了空氣中，秦越一口咬在了他的喉結上，親昵卻不失力度地舔吻著。

    脖子是人的命門，人魚雖然生理構造和人有些差異，但是在這方面是一樣的。

    不知秦越又做了什么，被迫仰著臉看向天花板的楚瑾瑜突然瞳孔一縮，唇縫中止不住泄出了一聲guntang的喘息。

    被夜色籠罩的城市中，冷清的月光照耀在大街上，金屬搭建成的潦草建筑被月光襯得格外冰冷。

    但這種冰冷并沒有到達每一個角落，月光被禁閉的門窗以及厚實的床簾遮擋在了外面。

    楚瑾瑜前所未有地感覺到了后悔，他無助地看著天花板，尾巴累的根本抬不起來，理智陷入混沌，他好似童話中的某些人魚，淚如斷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淌著，可惜這些淚珠并沒能和童話里描述的一樣變成珍珠，也沒能換來某人的垂憐。

    楚瑾瑜終于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泣音，那聲音在黑暗中格外能勾起人陰暗危險的情緒，他對此卻毫無察覺，就這么一邊哭一邊小聲罵道：......禽獸！

    可惜某個禽獸對他的謾罵沒有絲毫反應，或者說有，但不是楚瑾瑜想要的那方面。

    我勸你少說兩句，即便在這種情況下，秦越依舊有力氣調侃他，保留點力氣......不至于一會兒昏過去。

    楚瑾瑜也不知道是被他氣的還是因為別的什么，聞言哭的更明顯了。

    當楚瑾瑜以為終于要結束的時候，秦越突然意味不明地開口道：是該換個住處了。

    楚瑾瑜不明所以，眼睫毛被淚水黏成了一簌一簌的：......啊？

    秦越垂眸掐著他的下巴吻了上去，半晌，突然補充道：不太方便，在路邊。

    楚瑾瑜愣了幾秒后驟然睜大了雙眼，他陡然意識到他們的房車不是在什么居民樓里而是在路邊，登時羞得手足無措，慌了神之后咬著牙想罵秦越，但是剩下的話卻被秦越堵在了嘴中。

    正所謂一失足成千古恨，每當楚瑾瑜以為要結束的時候，秦越總會給他來個驚喜。

    第二天早上，長夜他們準備來上班的時候，卻接到了他們秦老板給他們發來的休假短信。

    他們幾個大部分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放假了，秦越也并沒有跟他們解釋。但帶薪休假總是好的，即使好奇他們也沒多問。

    不過幾個人私下有個小群，秦越一直知道，但這種小事他并沒有去管。

    群里長夜宣布了此事后，大家紛紛表示放假，好耶！

    抒發完歡快的情緒后，一群人好奇地討論起了放假的原因。

    五花八門的猜測層出不窮，最后還是女生的心思敏感一些：哎呀，這還用想，肯定是兩人那什么了不好讓我們看見，所以老板們才給我們放假的。再說了，沒發現今天是秦老板發的消息嗎，楚老板說不定還沒起來呢。

    群里的人被她這個前所未有的猜測給炸的不會說話了，寂靜了幾秒后消息突然爆了開來，發表出來的消息分成了兩派，一派比較純潔，面紅耳赤地說她齷齪，另外一派則非常同意她的說法，跟另一派反唇相譏。

    雙方你來我往之際，楚瑾瑜確實還沒醒。

    作者有話要說：　　悄悄地進村，打槍滴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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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新婚燕爾

    失去了陽光的城市, 沒有鬧鐘之后便很難蘇醒，秦越為了讓他休息，故意把鬧鐘給掐了。

    不過過長的睡眠對于人魚來說不太好, 他們的尾巴可能會發干。

    故而在他睡的時候, 秦越在他尾巴上裹了一層濕毛巾, 基本上每半個小時給他換一次。

    趁著這人熟睡之際，秦越打開終端看起了房子。

    眼下兩人的存款確實有一些, 在不能保證償還完全部貸款之前, 秦越并不打算把所有錢都拿去還貸, 而是按部就班地還著每個月的最低額度。

    他昨天晚上說的話并非心血來潮，除了逗楚瑾瑜之外, 他也確實早有這種想法。

    秦越自己住倒是無所謂，但楚瑾瑜不一樣。雖然這條魚天天看著也挺樂呵的，好似住哪都一樣，挺安貧樂道的, 然而秦越了解他，這位從小到大是真沒吃過什么苦，住這地方著實是有些委屈了。

    再加上房車在路邊, 有些事情確實也不太方便。

    秦越低頭研究戶型和房價的時候，時間不經意間便過去了。

    一直到中午, 楚瑾瑜還是沒醒，思考到他的身體問題以及昨天晚上發生過的事, 秦越午飯做的比較清淡。

    一個人吃完之后, 楚瑾瑜的份被他放到了冰箱里。

    下午兩點左右, 睡了整整八個小時的楚瑾瑜終于有了蘇醒的跡象。

    秦越放下手里的終端，垂眸看向他。

    為了不妨礙他睡覺，秦越一直沒有開燈, 見狀也只是輕聲道：醒了？

    楚瑾瑜睜開眼顯得有些迷茫，似乎還沒能從睡意中完全蘇醒，他打了個哈欠后抬手抱著秦越的腰，下意識把臉埋在他懷里蹭了蹭，好像剛睡醒撒嬌的貓一樣。

    秦越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腦袋，楚瑾瑜悶悶的聲音從他的懷里傳了出來：嗯......幾點了？

    下午兩點。秦越回道。

    楚瑾瑜懶懶道：那還好啊......長夜他們呢，怎么沒過來。

    秦越揉著他銀色的頭發：我讓他們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