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估失敗，叁章寫不完……癱，明天完結本結局。

    本章有魔王刀子（大概）酌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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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從傳承之地離開時，云曦興奮的心情終于稍微冷靜下來了。盡管海因里希作為前輩勇者非常友善溫和，當機立斷地在傳承之地里面找到了為她提升實力的道具方法，但他也嚴肅地告訴云曦，一切沒有那么簡單。

    “神將不再愛著世人。”就算云曦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也不代表她不清楚神在這個異世界的含義，她隱約感覺到事情比想象中的更加麻煩，此外，關于魔族的殘酷與瘋狂，在此時才露出冰山一角。

    幸好有艾麗陪著她。這是云曦又一次被艾麗救下時心里冒出的想法。與傳統的對神職人員的刻板印象不同，除了治愈魔法外，艾麗西昂似乎還在短時間內以相當強大的毅力進修了高深的攻擊魔法，以至于云曦根本沒什么事情干，事件就被解決了。

    “艾麗也太強啦！”云曦半是懊惱半是崇拜地說“雖然海因里希前輩給我特訓了劍術，但感覺我果然不是那塊料。”

    “不過艾麗居然這么擅長攻擊魔法，真看不出來呢。”勇者大人癱坐在臨時搭建的帳篷里，好奇地問“大概是我刻板印象了吧……總之這樣很帥呢！能被帶飛也是一種快樂。”

    “曾經我也不擅長戰斗。”明滅的篝火照著圣女大人美麗的臉，她溫柔地說“因為有人保護著我，我的手無需沾上鮮血。”

    “可我后來想，這是可恥而又逃避的，我就像個膽小鬼一樣龜縮在善良的表象之下。”圣女大人嘆了口氣“天真和仁慈是無法拯救一切的，包括我最珍貴的事物。”

    “所以得到彌補的機會后，我用每一個閑暇努力著，就像她過去做的那樣。”她反應過來后，抱歉地笑了笑“對不起，突然說這些太莫名其妙了吧。”Уúzнàǐщeй.?ò?(yuzhaiwen.)

    “我覺得艾麗想的不對。”云曦托著腮，直白地回答，倒不覺得這話題有多沉重“就算你不會攻擊魔法，沒法正面對抗敵人，也不代表你是膽小鬼，更不是什么’善良的表象’。”

    “你以前那位同伴，雖然我不知道她是誰，但她心里也一定覺得你做的一切都很珍貴。”云曦認真的說“你的溫柔與仁慈，拯救了許多人，這不是毫無價值的。”

    “就像我們今天遇到的被魔獸襲擊的村民那樣。”她晃了晃手上染著血跡破舊的玩偶，語調也不免帶上些沉重“雖然我們沒有救下那個孩子……但他在閉上眼之前，仍然覺得自己見到了天使，幸福地離去了。”

    艾麗想到一路上遭受魔族摧殘的慘狀，無論經歷多少次也沒法習慣，于是沉默了。

    而云曦，盡管不斷告訴自己這一切只是游戲，卻依然對這個世界的現狀感到憤恨，她迫切地想要結束這場災難。

    “這一代的魔王是什么樣的家伙呢？”勇者大人摸著脖子上的純白項鏈，露出了有些憂慮的神色。她所得到的“外掛”，或者說傳承，來源于某一代被稱為“一心勇者”的前輩，對方終生未婚，并且極度厭惡男女之情，開啟他留下秘寶的方法，似乎是保持身體以及心靈上的純潔，換句話來說，既沒有和某人發生過rou體關系，也沒有對某人產生愛情。

    關于愛情的定義似乎也有明確的劃分，云曦猜想僅僅是好感或者喜歡還不算，得是那種刻骨銘心的級別的。

    ……那位海因里希前輩貌似是打開過的，所以知道開啟條件，與自己尚且年輕不一樣，至死都這樣某種意義上還挺一言難盡的。雖然云曦有點想吐槽這條件有點太封建，但看到某個傳承開啟需要經驗者五人以上就有些明白了——大概，只是他們個人的喜好。

    選擇什么樣的的人來繼承他們留下的瑰寶，這是那些勇者們自己的自由。

    “也許云知道。”艾麗西昂含糊地回答，她看過上一世云曦的過往，卻不包括那些云曦來到此世成為勇者之前的記憶，只是從最后她與魔王交談和最后分別的只言片語中，窺見了一些真相的影子。

    大概那位為此地生靈帶來巨大災厄的，殘忍殘暴的魔王，其實也在友人的心里留下過深重的一筆。這么一想，她的心情不免沉重，她知道云曦不會因此心軟，但她更加害怕那顆心遭受難以承受的重創。

    “總不會拉了一個我認識的人來吧。”云曦簡單思考了這句話，卻不免陷入沉思“我好像沒有認識這么喪心病狂的家伙……雖然在地球的同學朋友都不是什么完人，但也不至于有這樣可怕的。”

    艾麗西昂沉默了很久，久到云曦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準備回去了睡覺時，才突兀地開口“云，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你說。”云曦又坐了下來，漆黑的眼眸亮閃閃的。

    “假如有一天，你發現你的敵人是曾經的好友，他已經不再是過去的模樣，他做了許多難以被容忍，難以被原諒的事情。再次見面，你不得不對他刀劍相向——那么，你會怎么辦呢？”

    “嗯……”云曦的表情逐漸嚴肅起來了，她抱著臂，思考了一會，突然笑了“艾麗，你不會告訴我其實你是什么隱藏大boss，比如光明神的化身之類的，在最后關頭會反水捅我一刀，所以現在良心不安想給我打預防針吧。”

    艾麗西昂一噎，白皙透亮的面頰泛起了紅色，倒不全是因為云曦的清奇腦回路，更是因為某種程度上……她其實說對了一半。

    “不……我絕不會背叛你。”艾麗西昂將手放在胸口上，努力讓自己顯得鄭重，起誓道。

    云曦被她的窘迫逗樂了，連忙說“對不起，我不逗你了。關于這個問題嘛……其實我有答案。”

    “如果他真的變得面目全非，想必現在不是昔日的那個他所期待的模樣。”年輕的勇者嘆了口氣，摩擦著手中染血的布偶“那我必須以我的方式幫助他，讓他獲得真正的解脫。”

    “殺死他或是拯救他，總得做一個吧。”

    艾麗西昂輕輕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了。”

    她們繼續著冒險，幾乎是一路高歌走向勝利，僅僅兩個人的隊伍，接連破敗了魔族的陰謀。魔族口中“可怕的圣女”似乎能夠預知未來一樣，不管是怎樣的詭計都沒法逃過她的眼睛，而在正面戰場上，她好像又清楚地知道他們的弱點。

    她將決戰之時提前了，并在前夕做出必要的準備。

    ……

    “嗯？人類的圣女？真是稀客。”魔王見到她的時候難免訝異，他正斜躺在柔軟的沙發上，銀白色的發絲被隨意束起，那雙紫色眼眸中看著似乎是笑意，細究確實一片冰冷與輕蔑。

    他不怎么把自己與云放在眼里——艾麗西昂明白了這一點。

    “怎么，你想向我投降？”他揉了揉眼眶，似乎有點想笑“還是說你認為憑你自己就能擊敗我？以你的仁慈……專程來批判我的殘忍也有可能。不過你能找到魔王城的入口，而且還毫發無傷地來到我面前——看來那些無能的家伙還是拖去做肥料比較好。”最后一句話分明帶著笑意，卻藏著濃重的殺機。

    這是她第二次近距離接觸魔王，聞到他身上的血腥氣，艾麗西昂忍不住皺起眉頭，她難以想象云曦曾經在他身上遭受過多少磨難，關于那些記憶，她不忍細看。

    “等等，你先別說話。”魔王興致盎然地說“我聽說過許多關于你的傳聞，風頭甚至蓋過勇者的圣女。你簡直像是能夠未卜先知一樣，精確地發現我布置的陷阱，甚至還殺了我兩位騎士。”

    即便損失了重要的戰力，他看起來也絲毫不覺得可惜，艾麗西昂知道他對自己的實力有絕對自信，明白他的傲慢從何而來。

    他感慨道“說真的，你是怎么找到他們的心臟位置的，我覺得我布置的天衣無縫。……算了，你的確比我那個笨蛋老鄉強多了，值得我花點心思擊敗。”

    “那么，你能夠預知到關于我的未來嗎？我有滅亡人類嗎？”他笑意盈然地問，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任何事情，甚至調笑般地詢問著預言，大概不管她說了什么，都會覺得可笑吧。

    艾麗西昂冷漠地看著他，她知道，魔王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她知道該對他說什么。

    他與云曦背后的故事無論是怎樣動人悲愴的詩歌，都無法撼動艾麗西昂看似柔軟的心，為了讓她能夠徹底獲得幸福，已然逝去的亡靈應該去往他該去的地方——他已經殘害了那么多人的生命，又從神明的手下盜取時間。無論他是否悲慘，也是罪惡的始者。

    “李楚修。”艾麗西昂明顯地看到，在她說出這個名字后，魔王的表情變了，那原本閑適且胸有成竹的面容，變得僵硬而難以置信。

    他似乎不明白，這個名字為什么會被她所說出。

    可她還是微笑著說出殘酷的話語，昔日，勇者大人為她擋下了災厄，承受了苦難，如今這個罪惡之人，就由她來演繹。

    “你是李楚修，我知道你的名字。”艾麗西昂說“你有一個朋友，你們曾有一段美好的過往，有一場未完的約定，她因你而來，也因你受難。”

    艾麗西昂如愿地看到魔王的表情變得扭曲“你不是想知道你的未來嗎？你已經成為了非人的怪物，她對你如今的模樣感到懼怕又陌生，你——終將在悔恨中死去。”

    “這就是我所見到的一切，也是你應得的審判。”

    ……

    “終于結束了！”云曦一劍刺穿魔王的心臟，甩了甩劍上黑色的血跡后，松了口氣“該說還好只是在測試中嗎……感覺魔王沒有想象中強呢。”她回頭看了一眼倒地的敵人，對方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么話。

    她提劍正想補刀，畢竟她對這種罪惡反派洗白的劇情沒什么興趣，卻聽到對方問了句沒頭沒尾的“你過得還好嗎？”

    “……這是什么隱藏劇情嗎？”云曦呆了一下，轉頭看向艾麗，后者卻罕見地沒有回答。

    她正在想著猶豫就會敗北，卻聽到對方又掙扎地問“你現在幸福嗎？”他好像急切地想要一個答案，以至于他虛弱的生命氣息都變得更加不穩定了。

    云曦這回想了想，覺得不回答他大概不會罷休，于是認真答了“我過得挺好的，但現在……要說很幸福，也算不上。”她半蹲下來，為了確認了魔王的狀態不是裝的。確認完畢后，倒是有閑心對他說幾句話了。

    是快失去生命跡象了沒錯……只要不搞第二條命這種設定，她腹誹道。

    “為什么？”他問。

    “告訴你也沒關系。”云曦抱著一種對虛擬人物的態度，因此沒有說對魔王恨之入骨，只不過對他的所作所為還是相當不快。不過可能是因為快死的敵人就是好敵人，她這個時候看魔王也稍微順眼了一點，覺得他像自己以前玩過的某個女性向游戲的男主角。

    “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我們本來約定好了，之后新出的游戲都要一起玩。”云曦說“其實我長大后發現，游戲也沒有那么好玩——但是和他在一起玩就格外有趣，只是，無論我之后玩到多么有意思的游戲，都沒法和他一起了，想到這里，多少還是有點遺憾。”

    “不過，打敗你后我有點明白了。”她笑了笑，她的笑容就像他記憶中那樣美麗，以至于他再次痛恨自己的愚蠢“大概世界上，就是有很多沒辦法的事情吧。”

    云曦說“所以請你安息吧，魔王大人。”

    那雙紫水晶般的眼眸在熄滅前還與她接觸了片刻。艾麗西昂與他對上眼神的那一刻，即便她對魔王恨之入骨，也不得不承認他的情感令人動容。

    他好像明白了艾麗西昂的意思，從只言片語中推斷出她為少女所編織的謊言，于是做出了適當的配合，希望圓了這場美夢。他好像也在感謝她，讓他能夠有更多的時間，體面地思考自己離去的方式。

    自然，他可以選擇用他的力量推翻一切，艾麗西昂知道這只是他的“第一條命”，如果他不愿意就此安息而是選擇繼續堅持他非人的一面，那么她還會再次獻出自己的生命，徹底終結這場悲劇。

    她握緊了拳，等待著他的選擇。

    “恭喜通關。”

    可他只是這么說，放棄了一切掙扎，準備讓他的靈魂徹底消弭，帶來一場完美的游戲勝利。

    而云曦站在那里，與輕松的表情不同，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她扔下劍，捂住眼睛，似乎是怕光。

    她輕聲說“……什么恭喜啊，說好一起玩就別放水嘛。”

    “我沒有放水。”他努力睜開眼，咳嗽著吐出黑血，也笑著回答，就像過去那樣“……是你太厲害了。”

    “算啦，這么久才見到你，就不計較了。”她說“我玩得很開心。”

    “所以請你安息吧，李同學。”她將手輕輕覆在他的額上“我們的約定已經完成了。”

    “嗯。”他說出了最后一句話，帶著前所未有的輕松“我也很開心。”

    充滿怨恨與不甘的亡魂，終于得到了他所希冀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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