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6命運在此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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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yù)警:本章虐。 ————— “勇者大人,已經(jīng)布置好了。那么之后我來繼續(xù)負(fù)責(zé)賽加主城內(nèi)的布防。” 她回到了圣城賽加,這個將她召喚至此的根源之地。如果說魔界是魔王的主場,那這里就是她的主場。她站在神殿內(nèi),靜靜地看著神像,對于身后之人的告知,也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勇者大人。”他語氣一滯,像是思考許久后才說出口“如果我死了,可以請您對我的家人隱瞞嗎?”這位天才的反抗軍首領(lǐng),平民中少見的豪杰,也有些難言之隱。 “隨便找個什么理由……他們一直以為我好好地在王城當(dāng)貴族的家庭教師。”戴文的聲音難免帶上些自嘲“我是家里唯一的孩子,戰(zhàn)爭一開始,他們就讓我找個安穩(wěn)的地方躲起來。我答應(yīng)了他們。” “這是我唯一一次欺騙我的家人。” 云曦的反應(yīng)很平淡,她點了點頭,也沒有說什么你不會死之類的漂亮話。畢竟無法殺死魔王,他們所有人都會死。她回頭看了一眼戴文,對他宛如遺言的話做出這樣鄭重的承諾“如果我還活著,我會的。” “您不會死。”橙紅發(fā)的青年聽到這話,執(zhí)著地說“光明神大人從未拋棄我們,很多人并不相信,但我始終堅信這一點。” “祂是愛著您,愛著我們所有人的。” 云曦知道克萊米爾的人幾乎都是虔誠的信徒,所以她沒有反駁,只是笑了笑,說“也許。” 青年站在門口,似乎還有想說的話,但大戰(zhàn)在即,這里顯然不是什么適合柔軟話題的溫馨場所。因此他只是留下了一句“愿神庇佑您。”便轉(zhuǎn)身離去了。 他想,或許下一次見面,驅(qū)散了魔族的陰霾,在溫暖光明,四季如春的天空河一帶,他會有勇氣說出那些話。 戴文走后,云曦站在原地,繼續(xù)擦拭著圣劍,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不安的氣息,僅僅過了一會,銀色的劍身上便反射出了模糊而恐怖的影子。 他來了。 “啪!”一聲巨響響起,魔王將一塊深紅色的物體扔到了她的面前,濺射的暗紅血液到了她的臉上,碎裂的rou塊在地面上蠕動,云曦強忍心中的痛苦,她不會去問這是誰的心臟,盡管她已有猜測。 但他要說,他知道說出來以后,他能欣賞到那種端正美麗的臉上久違的扭曲神色,魔王優(yōu)雅地擦了擦手“一只小蟲子——來的路上,順手解決了。”他那帶著惡意的笑容越來越深。 “像個陰暗無能的老鼠一樣,勇者大人不會以為躲在這里就有用了吧?” 云曦并不廢話,只是沉聲說“動手。” 這是她和卡爾羅斯之間的通訊暗號,話音剛落,魔王便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一股怪異的感覺自他的心臟涌上,使得他幾乎動彈不得。云曦趁此機會,猛地沖上前,拼盡全力試圖將圣劍刺入魔王的胸膛。 結(jié)束吧。讓一切結(jié)束吧,她在心中默念。 讓死去的靈魂獲得安息,讓罪惡的魔鬼入地獄受難,讓她,讓所有人的努力,都能迎來一個理想的歸處。 魔王吐出一口血,表情帶上了震驚之色,他隱蔽極好的魔水晶像是纏繞了無數(shù)的冰寒藤蔓一樣,揪得生疼,徹骨的冷讓他明白了是誰下的手。 “很好。”他咬牙切齒地說,不顧疼痛握住了圣劍的劍身。云曦神色凝重,事情總是往最壞的方向發(fā)展,魔法沒有想象中的有用,刺入的阻礙變得越來越大,她擰著眉,連自己的握劍的手滲血也毫無察覺。 “你就這點本事嗎?”帶著譏笑的話傳入她的耳中。 僅僅片刻,魔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氣息恢復(fù)穩(wěn)定,居高臨下地問。云曦心下嘆息,她的劍尖頂?shù)搅藞杂驳木w卻難以寸進,不是因為這把圣劍乃是仿品,而是因為那里已經(jīng)完全掙脫卡爾羅斯的魔法,恢復(fù)了無堅不摧的模樣。 她已別無他法。 她的內(nèi)心又一次涌現(xiàn)出了絕望,正如約修亞自己所說,除非他自殺,他不可能死去。 但她不能松手,她雙手顫抖地握劍,企圖推動它刺入,帶著哪怕最微弱的希望,也要用它殺死魔王。 結(jié)束吧,讓噩夢結(jié)束吧。 她的面前浮現(xiàn)出了圣女獻祭生命時美麗光輝的模樣,她不僅是為了自己而戰(zhàn),更是為了所有已經(jīng)不能戰(zhàn)斗的人而戰(zhàn)。 他們堅信自己能夠獲得勝利,他們堅信勇者降臨,正義必將戰(zhàn)勝邪惡,籠罩在這片大陸上的苦難也終將被驅(qū)散。 約修亞沒有直接將她推開,而是笑了笑,從虛空中拉出他的魔劍,看著云曦還沒有要松手的意思,那抹笑容更加嘲諷“很遺憾,你們已經(jīng)使出了全部的招數(shù),但最后還是我贏了。” “給你一個簡單的死法吧。”他嘆息著,似乎也對她的這份努力和執(zhí)拗生出些許敬意。面對這個本該早就被他殺死的宿敵,他總是莫名地寬容,與預(yù)想的不一樣,他還是選擇沒有將她慘無人道的折磨至死。 “這是我最后的仁慈。”深紅的十夜泣血即將劈開她的脖子,云曦閉上眼,她仍然沒有放棄最后的可能。 這里是神殿。 神啊,如果你真的在看著,如果你真的在聽著,如果你真的無所不能,如果你真的還對自己的造物有一絲垂愛的話,請你回應(yīng)我的期許吧。 神沒有回答。 理所應(yīng)當(dāng)。 “哐當(dāng)!”然而,劍光又一次被擋下,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伙伴。 他以血rou之軀接下了魔王的利刃,左手被整齊地砍斷,亦如當(dāng)初。 但他毫不在意。 她看見淡綠色的發(fā)絲四散,他的胸腔中迸發(fā)出了耀眼的光,使得最狂妄的魔王也不得不閉上雙眼。他從中取出了什么,光離開了他的軀體,來到了他的右手。 “我已懺悔。”他說。 “我會遵守諾言。”他回答。 精靈族傳統(tǒng)的白麻布衣堆迭在他的身上,與他圣潔完美的容貌對應(yīng),襯托地他宛如降臨人間的天使。他捧出真正的、最后的靈種,在她面前單膝跪下。像是求婚一般,珍重地將它放在了她的手心。 他的口中已抑制不住流出鮮血,他已支撐不住自己并不高大的軀體。 她回憶起來,他的血液是白色的,像是被他所敬愛的大地命脈上的圣樹汁液一樣,云曦恍惚地想著。那顆靈種原本被他的心臟所包裹,維系著他的生命,想要利用上面龐大的力量,唯有將它徹底解放。現(xiàn)在,他將這份力量傳遞給了她。 他問 “這一次,我有拯救你嗎?” 沒有等到她的回答,光之精靈便倒在了地上。魔王因靈種的破魔而痛苦地嘶吼,云曦的劍芒終于刺穿約修亞的胸膛,不知不覺中,她的眼中竟然流出了淚水。 “為什么你們這些家伙總是要演這種無聊的苦情戲碼?接受我的統(tǒng)治有什么不好?”魔王的忍受著劇痛,眼中燃燒著瘋狂的火焰。 “尤其是你!我將構(gòu)建的新世界,你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它甚于此世百倍!” “你做不到的。”云曦回答。地球和異世界根本不是兩道能夠照搬答案的題目“你像個孩子一樣。”她靜靜地說,言語中沒有激動,只剩下憤怒到極致的平靜。 約修亞的身上一直有一種違和感,他聰慧而博學(xué),但是他身上的那種自負(fù)與傲慢,比起與生俱來的兇惡,更像是從未受過引導(dǎo),自顧自地走向了自以為無誤的方向。 并且,他的眼中沒有其他選項。 他認(rèn)為這是唯一正確的。 他把這里的一切視作游戲,把生命當(dāng)成玩樂,就像是會給螞蟻窩澆上熱水拍手叫好的孩子一樣,對他而言,這也許只是一種探索,一種無聊生活中的樂趣,而非是要趕盡殺絕的失心。所以他并不完全熱衷于全力消滅人類,對她也曾有片刻溫情。 他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世界。 然而,天真的殘忍一樣是殘忍,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他所做的一切不該有什么反駁。他只是披著游戲人間的皮,但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 “孩子?哈哈……哈哈哈哈……”出乎意料地,魔王對這句話的反應(yīng)格外大,他不顧胸口的劇痛低頭,那雙紫色琉璃般的眼眸幾乎要被仇恨染成深色,他反問。 “你以為我死的時候只有幾歲?”俊美的臉上笑容扭曲,帶著刻骨的憎惡,還有對命運的仇視,對世人的深刻恨意。 “——十四歲。我死的時候,只有十四歲。”他回答道。那一刻,這個滿身血污,銀發(fā)及腰的魔族仿佛短暫地從魔王的身份中脫離,變回那一個遭受極致的不幸,英年早逝的可悲人類。 所有的不甘與痛苦,在此刻都化作了對命運的不解。 比起她,他更想問為什么。 “你十四歲的時候在做什么?”他捂著心臟,居然真的被他拔出了圣劍,他后退幾步,譏笑地反問“再怎么樣,也起碼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學(xué)校里上課,你——沒有想過’死’吧?” 冷到極致的河水灌入他的鼻腔和喉管,帶著臟濁污染的化學(xué)氣息,襲擊了作為人類脆弱的五臟六腑,他在這種瀕死中難免想到了悔恨,但他最終還是放棄了抵抗,安靜地沉入水底,終結(jié)了不堪回首的命運。 他獲得了嶄新完美的軀體,成為掌握世間生殺,帶來噩夢的魔王。 云曦的眼中閃過許多情緒,有震驚,絕望,恍悟,但最終,這些情緒都轉(zhuǎn)變?yōu)榱藰O致的痛苦。她像是被奪去了靈魂一樣,明白了一切背后的根源。 她為何降臨于此,她為何手無寸鐵,她為何眾叛親離。 過大的沖擊讓她喪失了最好的追擊機會,以至于讓魔王催動了傳送魔法企圖逃離。 不,不用再等待所謂的機會了,她已經(jīng)知道該如何戰(zhàn)勝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沒有追上去。 背后,光明神的神像垂首,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像是對這位被選擇的勇者終于開竅感到欣慰。 十四歲的時候? 十四歲的時候,她還不叫云曦。 這個如同小說女主角一般充滿希望,溫暖而動聽的名字,是她成年以后,費了很大力氣更改的,為得便是與噩夢般的過去別離。 她生在一個充滿爭吵與怨懟的冷漠家庭,頂著一個屈辱而不愿提起的姓名。 但隨著他的一聲怒吼與質(zhì)問,粉飾太平的遮掩分崩離析,她不得不從過往的無數(shù)碎片中回頭,看向那個一直站在那里的人。 為什么?他問。 為什么我如此不幸? 她記得他最后的眼神,與此刻重迭。 ————— 天平勝率: 魔王方:55% 勇者方: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