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覺到他漆黑深長的眼睛掠過自己，但她已經沒有波瀾，轉過頭和宣泉說了聲，“謝謝……”

    有些客套的話，正好表明了兩人沒什么親密的關系。

    宣泉笑了下，問她，“還要吃點什么甜點嗎，我去買。”

    喻黎想說不用，但他已經起身離開，她也不好再出聲勸阻，她低頭喝著牛奶，沒說話，就聽著幾個男生在聊天。

    其中江妄川沒說幾句話，甚至沒說幾個字，她都覺得和他聊天很艱難，偏偏幾個男生五年不見和他聊得熱火朝天。也是，謝云天和李曉盛本身就是自來熟的社交牛逼癥，哪里能冷場。

    倒是喻黎坐在這里，顯得格格不入。

    她也正想起身，去看看宣泉買了什么，如果買多了就讓他別買了。

    這時，剛剛極其沉默的江妄川嗓音低沉的開口，“要是餓的話，可以先吃一點再等他。”

    除了剛剛宣泉拿過來的牛奶，桌上都是些瓜果零食。

    “不用。”喻黎想也不想地拒絕了他，可能是被傷害后的本能反應，像是豎起保護自己的屏障。

    這一變化，讓在場其他男生都頓了頓，印象中喻黎從來沒對江爺這么冷漠過，明明她對其他人都還是和從前一樣，為什么唯獨對江爺不一樣。

    謝云天的視線來回在兩人身上來回，再遲鈍的他也頓時明白了，兩人是真分了，分得徹底，一般人分手還能笑著說話當朋友，他們就跟仇人似的，不過想想，五年不聯系換誰都生分。

    這時，宣泉已經買了甜點過來，昱山這里滑雪休息區算是景區，東西比較少，他也就買了兩樣，說，“你胃不好，我給你了買了奶油少的蛋糕，你吃一點墊墊。”

    喻黎本來身體就不怎么好，再加上兩年前那場大病，讓她有過一段時間極其嚴重的胃病，那段時間油炸重辣，甚至連奶油多的蛋糕吃了都會反胃，作為醫生的宣泉自然都知道，所以也就更注意了一點飲食。

    她并沒有覺得什么意外，但她吃不了這么多，所以宣泉就分了一半過去，知道她不想浪費。

    見到兩人親密的舉動，謝云天和李曉盛咳了咳，轉移了話題，“好像又下雪了，看樣子等一下是不能再滑雪了，要回去了嗎？”

    季隨西瞇了瞇眼，然后看向江妄川，“江爺，要不等下找個地方吃晚飯敘敘舊？”

    “有事，改天。”江妄川說著就拿起了手邊的外套，起身離開，幾人都沒勸住他。

    仿佛能挽留住他的人，根本不存在，從前是，現在也是。

    他走后，一眾人也紛紛準備走了，順便給喻黎踐行道別，畢竟她明天就要回立城了，也許往后都不能再見到了，柯玥和他們都說了挺多話，看上去挺不舍。

    喻黎也就笑著一一道別，畢竟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今天唯一的意外，就是撞見了他。

    不過他就像是抓不住的流星一樣，一閃而過，讓人連駐足欣賞的機會都不給，當然她現在也沒心思再欣賞。

    分別后，宣泉說送她回去，本來兩人就是一塊來的，這昱山根本沒車可以打，喻黎也沒有考駕照，更沒買車，也就站在滑雪區停車附近等他。

    看到一輛車停在了她面前，喻黎看顏色差不多就走了過去，直到看清不是宣泉，她本能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看錯了。”

    說完，她移開了視線，仿佛在看宣泉的車什么時候過來。

    很輕地雪花如柳絮一樣落在了她身上，她沒有伸手拂去。

    喻黎沒想到他被認錯車后，并沒有立即開走，反而開到一旁，然后下車走了過來。

    她將目光重新聚焦在了五年不見的男生身上，這時四目相對，才逐漸看清他一樣，他好像哪里變了，又好像沒變，喻黎平靜地問，“怎么不開走？”

    “想和你說幾句話。”江妄川伸手去摸煙，摸到打火機的時候手頓了頓，沒拿出來。

    喻黎見他把煙重新拿下來折斷直接扔了，有些煙癮的煩躁和以前一樣，她現在被他的車堵著也走不了，只能等他說完，反正他說什么也改變不了什么，靜靜回答他，“等會宣泉的車就要開過來了。”

    “在他來之前說完。”言下之意，不浪費她時間。

    喻黎也不好說什么，她安靜地靜默移開了視線，不去看他，但是在聽他的話，更像是敷衍。

    江妄川雖然很想將她的臉扳過來認真看著自己，但他已經沒了這個資格，過了良久，他問了句，“你們談了？”

    喻黎轉過頭，看著他被歲月改變得冷峭的神情，沉默了一下，他指的是自己和宣泉，她也不裝傻，“我明天就回立城了，他說會調職過來，和我爸媽介紹的相親人相比，他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我爸媽也挺喜歡醫生這個職業的男生，如果沒有意外會談。”

    她和他說了實話，欺騙在他們之間，已經沒必要了。

    江妄川一頓，笑了下，“挺好……”

    喻黎就沒再說話了，她以為他們的話會終止在這一句，畢竟他也不是什么死纏爛打的人，但他卻問了一句，“你喜歡他？”

    老實說，喻黎沒想到他還關心這個，她本來想如實回答他，但想到今天一別也許再也不見了，也沒必要給自己留任何念想。

    所以她在宣泉還沒來的時候，很輕地給自己和他曾經熱烈的青春畫下了句號，“我覺得和他在一起很輕松，如果下半輩子和他在一起我是愿意的，這種感情雖然不是轟轟烈烈，但是我想要的平平淡淡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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