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國家，狠了心要南下，怎么可能只將希望寄托在一個女殺手身上，自然是顧慮周全了。

    可惜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他們原本的計劃里，如果顧人豪死了，他們便能趁著鎮(zhèn)北軍沒有主心骨勢如破竹地南下，如果顧人豪沒有死，他們就按照顧人豪慣用的手段逐一破之。

    冷鶯殺了顧人豪，賠進去了除她之外的最后一個jian細，她還被發(fā)現(xiàn)了身份，顧人豪身死的消息暫時還沒有傳出去。

    兩方交戰(zhàn)，澹臺燼利用自己苦心研究顧人豪的資料進行應(yīng)對，結(jié)果不盡如人意。

    支援的軍隊被鎮(zhèn)北軍小隊突襲，澹臺燼氣得牙癢癢。

    “這鎮(zhèn)北軍怎么那么多不怕死的戰(zhàn)神級天才！十幾年前一個溫酒如同一柄銳利的槍，直直沖破了我們的盾，如今又冒出一個鐵馬銀槍的顧煦年，那股不怕死的勁兒，真是讓人頭疼！”

    又一次大規(guī)模的戰(zhàn)役結(jié)束，此次平國軍隊小勝，抓了幾個活著的士兵回去，嚴刑拷打之下，這才知道鎮(zhèn)北軍中已經(jīng)換了主帥。

    “楚國公主楚酒兒？”

    “這楚國公主和咱們陛下一般大的年紀，沒有過任何經(jīng)驗，竟然這么厲害？”

    “果然傾盡一國之力地教導，和入他國為質(zhì)偷摸著學些本事，收獲截然不同。”

    “澹臺將軍，慎言啊！”

    澹臺燼冷嗤了一聲，卻也沒再多說什么。

    ——

    鎮(zhèn)北軍營中。

    勝敗乃兵家常事，此次不慎的失利，沒有太過影響軍心，酒兒繼續(xù)有條不紊地安排謀劃。

    鎮(zhèn)北軍中已經(jīng)充斥著溫酒轉(zhuǎn)世的傳聞，將軍們都知道這是為了鼓舞士氣造勢所為。

    但他們看著面前身著戎裝的小姑娘，已經(jīng)無法再將她與之前的模樣聯(lián)想到一起，仿佛在他們眼前的就是十幾年的溫酒！

    酒兒為了振奮士氣，決定親自上戰(zhàn)場。

    林義宣一千個一萬個反對，帳中將軍也極力勸阻。

    公主畢竟是公主，能夠坐穩(wěn)主帥的位置已經(jīng)不易，若是上了戰(zhàn)場，戰(zhàn)場上敵軍可不管你是小兵還是公主，刀槍無眼，指不定怎么就會被戳個血窟窿。

    酒兒不顧反對，和顧煦年一起率兵出征。

    從前一直都是平國要南下，楚國在北疆筑起高高的城墻也無法阻攔平國南下的決心。

    那她這一次，就徹底滅了平國！

    此后便不會再有楚平之戰(zhàn)！

    酒兒上了戰(zhàn)場，久違十幾年的戰(zhàn)場對她而言并不陌生，她在宮里練刀練槍，從來沒有松懈，就是為了此刻，重返戰(zhàn)場！

    酒兒揮動手中的長槍，指著敵軍的方向：“沖啊！”

    長槍所指，便是尸骨遍野。

    馬踏之處，是平國的萬里河山。

    楚國持續(xù)數(shù)百年的防守之策，陡然間大變。

    澹臺燼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萬萬沒有料到，楚國大軍會攻向北地。

    只攻不守，后方薄弱，奮威將軍和揚武將軍各率一路兵從兩翼包夾，占據(jù)了平國軍隊的大本營。

    澹臺燼和酒兒正面交鋒。

    一個是垂垂老矣的平國老將，一個是正值青年重返疆場意氣風發(fā)的戰(zhàn)神再世。

    酒兒一槍捅穿了澹臺燼的胸口，沒有給他留下任何生機。

    澹臺燼臨死前，深深看了眼南方。

    那是他夢中之地，楚國詩人的詩篇千百文章無數(shù)，其富饒溫暖，令他向往了一生。

    臨死前的最后一眼，他留給了身后過度的方向。

    他死了……

    再也不能為她沖鋒陷陣，再也不能護她周全。

    以后……

    已經(jīng)來不及想了。

    公主殿下不顧千金之軀，仿若戰(zhàn)神溫酒真的再次重現(xiàn)，一柄長槍刺破敵軍主帥心口，一如當年溫酒取敵將首級奠定勝利基礎(chǔ)。

    此戰(zhàn)大捷，鎮(zhèn)北軍士氣十足。

    主帥已死，被包圍的平國將士被俘。

    ——

    赫連月夕和夜棲寒站在平國高高的石塔之上。

    剛剛送回來的戰(zhàn)報從高塔之上飄落，在平國的寒風中緩緩下落，飄向遠處。

    赫連月夕先是不甘地猛捶石墻，然后又狀若癲狂地笑了起來。

    夜棲寒瞧著這一幕，心里頭千滋百味不一而足。

    他垂下頭說道：“母后，是我婦人之仁的錯。”

    赫連月夕停下了癲狂的笑，她緩緩捧起夜棲寒的頭，輕輕撫摸著夜棲寒的頭發(fā)，“寒兒，是母后當年沒有保護好你，才讓你愛上了那楚國公主。”

    夜棲寒望著眼前直至今日直至此時還不愿責怪自己的母親，心里頭說不出的愧疚。

    夜棲寒說道：“若是沒有我，或許母后已然挾制住酒兒。”

    赫連月夕搖了搖頭，“若是沒有你，這般驚才絕艷的楚國公主又怎么肯單槍匹馬地赴約？”

    赫連月夕轉(zhuǎn)身繼續(xù)看向遠處。

    鐵蹄大軍迅猛而來，裹挾著勢不可擋的威勢。

    塵雪飛揚，兵臨城下。

    赫連月夕看著已經(jīng)攻入王城的酒兒，嘴角突然間揚起一個笑，“寒兒，你的眼光很好。”

    輸了就是輸了。

    赫連月夕看向夜棲寒說道：“寒兒，你去把我屋里的紅袍拿出來。”

    夜棲寒擔憂地看著自己母親。

    赫連月夕說道：“無論如何，我都是平國太后，任何一天，我都要是最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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