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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后前夫失憶了 第4節

    于是他只得張開手臂,等著她走過來,撲到他的懷中。

    他就這樣等了很久,手臂很酸,可他還在堅持,直到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他的唇角不由揚起了幾分,他的手臂微微合攏,已經做好了擁她入懷的準備。

    可近在咫尺之時,她的腳步卻陡然停了下來,她看著他,滿是委屈與怨懟,而后神色驟冷,驀的轉身離開。

    濃霧重新攏了過來,她的身影湮滅在白茫茫的霧氣中,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失望與寂寥……

    “不要走!”他喊了一聲。

    那背影卻消失地毅然決然。

    “不要走!”他心里痛極了,憑空在霧氣中抓了一把。

    一只柔軟的小手隨即握住了他的手:“我不走,君屹哥哥……”

    第5章 .畫坊

    李君屹自夢中醒來,睜開眼睛便瞧見嘉和柔情似水地看著自己,關切地問他:“君屹哥哥,你是不是做了不好的夢?”

    “嘉和,我夢見你……”李君屹坐起身來,正要將夢中的事情描述給他聽,可忽又覺得那夢境中的女子似乎不是嘉和。

    可那女子的容貌,分明與嘉和是相像的。

    他自己也計較不清楚夢中的人到底是誰,便沒再同嘉和說下去:“沒什么,只是個夢而已。”

    “君屹哥哥是夢見我又走了嗎?”嘉和抿唇笑了一下,嬌羞地倚靠在他的懷中,“我不會走了,真的不會走了,你不要擔心。”

    李君屹點了點頭,沒再繼續解釋什么,只是心里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好像有一個很重要的人不見了,以至于他的心也跟著空了一塊。

    可那個人到底是誰,他卻記不起來。

    或許,那夢中的女子真的是嘉和吧。

    他輕輕擁著嘉和的肩膀,想著懷中是他失而復得的姑娘,他理應滿心歡怡才是,可胸膛里的那顆心,似乎少了幾分悸動。

    流水東逝,桃柳蔭濃,時間悄然過去一個月,初夏悠然而至。

    沈清月多愁善感了一個月,心緒終于晴朗了起來,病情也漸漸好轉。

    這一個月常氏經常會提起一些李君屹和嘉和公主的事情,沈清月的心情被磋磨了幾回,后來便也逐漸適應了。

    偶爾父親也在看望她時隨口提了一句,說是李君屹這一個月都沒有去太常寺當值,他請了長假休養身體,似乎是受傷了。

    聽及“受傷”二字,沈清月的心不受控制的顫抖了一下,她險些脫口而出,想問父親可知他如何受的傷?傷情又是如何?

    只是她還未曾開口,便聽見常氏冷嘲熱諷道:“受傷?怕不是為了與嘉和公主日日在一起,故意編造的理由吧。都說小別勝新婚,更何況他們久別重逢,三年未見呢。”

    沈父許是顧慮著沈清月的情緒,便斥責了常氏一句:“別在月兒面前說這話。”

    沈清月默默咽下了方才想要問的問題,與父親說道:“父親,我沒事。”

    沈父瞧著女兒清瘦了許多的臉龐,關切道:“你身子如今好了許多,可以出去散散心,別總困囿在家里。不必理會外面那些閑言碎語,爹知道你是什么樣的孩子,是李君屹他沒福分。”

    “多謝父親,最近讓父親擔心了。”沈清月溫軟道。

    “待過些日子,等這件事淡去,爹會再給你尋一門親事,憑你這般容貌性情,不愁找不到好人家。”

    常氏卻呵地笑了一聲:“還好人家呢,她自太尉府這一進一出的,京城里哪還有好人家敢娶?”

    沈父瞪了常氏一眼:“不會說話你就別說,沒人把你當啞巴!”

    沈清月眼看父親和母親因為自己的事情要吵起來,便趕忙勸阻:“父親,這件事情以后再說吧。母親也是為我抱不平才會這樣說的,你們若是因此相互置氣,便是女兒的錯了……”

    沈父看著如此乖順的女兒,如今卻遭遇了這樣的事情,心中很是復雜。他也不想當著女兒的面與常氏吵架,便同她說:“月兒,你先回房休息,我同你母親再說會兒話。”

    “那你們莫要吵架……”沈清月不放心地說道。

    沈父點頭應允:“知道了,你去吧。”

    “那父親,母親,我先回去了。”沈清月這才起身離開。

    沈清月走后,常氏看著沈九儒瞬間陰沉下來的臉色,頗為不服氣道:“怎的,你故意支開月兒,是真的要與我吵架不成?”

    沈九儒忍著心底的怒火,言帶質問道:“你究竟將不將月兒當成你親生的?你明知她最近因為和離之事飽受情傷,為何還總往她傷口上撒鹽?”

    “我哪里是在她傷口上撒鹽,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再說她受情傷是她自己造成的,又不是我造成的,我勸過她不要與李君屹和離,她非是不聽,如今事情變成這個樣子,連累咱們一家都受人恥笑,說咱家月兒不過是太尉府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玩意罷了,說你這觀文閣大學士也是因為托了月兒嫁進太尉府的福才得來的,根本名不副其實……”

    “胡說!”沈九儒氣得一拍桌子,“外人胡亂嚼的舌根,你何必學來說給自家人聽?依我看,這段時間你就不要出門了,安心留在家中打理內務,免得再聽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鸚鵡學舌似的搬來家里,攪得家宅不寧。”

    “你不叫我出門,我如何去與高門貴家交際應酬,你這觀文閣大學士還想不想好好做了?”

    “我的官場仕途也不是靠你你交際應酬得來的。”

    “你說這話不覺得羞愧嗎?”常氏冷笑一聲,“當初若非我爹舉薦,你怎的有機會來京城做官?又怎的有機會一步步做到觀文閣大學士,還不是靠我家……啊!”

    “閉嘴!”沈九儒最是厭惡她說這樣的話,沒能控制住情緒便打了她一巴掌,“以后莫要再說這樣的話!”

    常氏捂著自己被打痛的臉頰,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這個男人。

    她撲上去與他糾纏:“沈九儒,你敢打我?你有沒有良心!”

    沈九儒一把推開她,凜聲呵斥:“別再胡攪蠻纏,像個瘋婆子!”

    常氏被他推到在地,見他竟是一臉嫌惡地看著自己,當即崩潰起來,捂著臉嗚嗚哭了起來。

    沈九儒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大步走出去了。

    沈清月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她并不知道在自己走后,父親和母親爆發了這樣大的爭吵。

    剛回到房中不久,沈清才便過來了。

    沈清才是她的弟弟,與她相差一歲,如今將將及冠,敦厚老實,讀書用功,只是資質平平,至今還未考的什么功名,也還未成家立業。

    父親一直對他寄予厚望,許是對他太過嚴格的原因,以至于他愈發的寡言少語,性子也有些木訥。

    “清才,今日怎的有空過來?”沈清月知道他最近一直在埋頭苦讀,他為明年的科考做準備。除卻吃飯睡覺的時間,他幾乎不怎么從書房中出來,沈清月回來這一個多月,也只見過他寥寥幾面。

    “姐,這幾日州橋那邊有廟會,爹讓我帶你出去那里轉轉,散散心。”

    “那你今日不讀書了嗎?”沈清月問他。

    “耽誤一天也沒什么,”沈清才撓撓頭,“再怎么讀也還是那個樣子,達不到爹的期望。”

    “別灰心,功夫不負有心人,明年的科考你一定能中的。”沈清月安慰他。

    沈清才“嗯”了一聲,底氣并不是很足的樣子,顯然對明年的科考沒有什么信心。

    “姐,我去讓人準備馬車,在門口等你。”

    “好吧,那我回房換身衣服就出來。”沈清月雖然并不是很想去廟會,但看著弟弟郁郁不得的樣子,想著他整日悶在書房里應該也很無聊,一起去熱鬧的地方散散心也好。

    初夏時節,清明前后,州橋那邊會有三天的廟會,除卻吃喝玩的一些東西,岸邊還有有各種文娛演出,湖中有彩舟畫舫,還有龍舟比賽,是京城的人都很喜歡去的一個地方。

    “君屹哥哥,咱們今日去逛廟會吧。”嘉和一入李君屹的院子,便興致勃勃說道,“以前每年逢廟會的時候,你都會帶我去玩。如今三年過去了,不曉得那廟會有沒有變得更熱鬧一些。”

    嘉和這些日子回宮里住了,畢竟她現在還不能名正言順地一直住在太尉府,太后也想多看看她,但每隔幾天她都會來太尉府找李君屹。

    李君屹頭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記憶仍舊找不回來。

    父親替他向太常寺告了一個月的假,這段時間他在府中一邊養傷,一邊熟悉太常寺的公務,過幾日他便要回太常寺任職了。

    李君屹今日正在看他以前在太常寺做的一些工作,剛有了些眉目,不想半途中斷,于是對嘉和說:“明天去好不好,今日我還有事情要做。”

    “不好,”嘉和今日為了去廟會,特意打扮了一番,十分應景地穿了一件梅子青色的細絲褶緞裙,怎的能不說不去就不去呢。她同李君屹撒嬌道,“廟會只有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就沒有了。再說過幾日你就要去太常寺任職了,便不能陪我出去玩了。”

    “好吧。”李君屹只得暫時擱下手中的事務,無奈道,“那便今日去吧。”

    嘉和笑得清甜可人:“我就知道君屹哥哥對我最好了。”

    州橋一帶,芳草連天,姹紫嫣紅,有人帶了酒壺和菜肴點心,在草地上宴飲。

    清湖岸邊,各種攤販熱鬧叫賣,各種禽戲、斛斗、吞刀、吐火等演出摻雜其中,還有各地來的樂妓,搭臺彈唱。湖中的彩舟畫舫上,笙歌燕舞,絲竹歌聲此起彼伏。

    嘉和選了一個最大的彩舟畫舫,要拉著李君屹一起過去。

    李君屹臉上的血色登時褪下幾分。

    他其實……有些暈船。

    但看著嘉和興致頗濃的樣子,便也沒說什么,與她一起登上了畫舫。

    在畫舫上聽歌看舞,更有一番樂趣。

    只是李君屹無心欣賞,他已經開始出現暈眩的感覺,額上滲出涔涔冷汗,腹中惡心想吐。為了不讓嘉和看出自己的異樣,李君屹便借去船頭給她買花的理由,暫時離開。

    船頭確有賣花的花童,李君屹無心挑選,隨意買了幾支,而后去甲板那邊吹風,待身體的不適減輕一些,才重新回到嘉和身邊,將手中的花遞給了她。

    嘉和滿心歡喜地接過,可低頭一瞧,卻又有些不高興起來:“君屹哥哥,你怎么買了海棠花?”她不喜歡海棠,覺得這種花四季都有,太常見也太普通了,她更喜歡罕見一些的花草。

    “不喜歡么?”李君屹想著自己方才確實是隨手買的,沒想到她會不喜歡,便問,“你喜歡什么花,我再去買來給你。”

    嘉和秀氣的眉毛微微皺了皺,不滿地咕噥道:“君屹哥哥連我喜歡什么花都忘了嗎?我都還記得你最喜歡蘭花……”

    聽到“蘭花”這兩個字,李君屹才想起,嘉和喜歡的花也有一個“蘭”字。

    “你喜歡白玉蘭,”李君屹說完,便見嘉和眉頭舒展,眸中重新染上笑意。他往船頭賣花的地方看去,“我去瞧瞧有沒有?”

    說罷,正要抬腳往船頭走去,忽見一個女子走到了那個方才他買花的花童面前,垂眸認真挑選著花籃里的花。

    李君屹只能瞧見她清秀的側顏,那側顏卻是與身旁的嘉和有幾分相似。

    許是察覺到他的視線,那女子轉過臉來,坦坦望了過來。

    目光相撞的那一刻,李君屹頓時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捏緊了,隨即劇烈地跳動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讀者“happytogether”和“自鎖”的地雷,以及“嗣侯_ann”、“揚”灌溉的營養液。

    第6章 .相遇

    沈清月沒有想到她會在畫舫上遇見李君屹。

    她知道李君屹有暈船的毛病,輕易不會乘船,今日竟是上了這彩舟畫舫,叫她有些意外。

    不過當她看到他身旁的人時,便大概猜到他為什么會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