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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要搬家。 陳安渡用身子抵著門,仰起頭,兩行清淚緩緩滑下來。 安靜了一會兒,陳安渡低下頭,用手背把眼淚抹干凈。 快步沖到床頭柜那里,跪在地上拉開柜門。 一頓翻找之后陳安渡傻了。 “奶!我抽屜里的存折呢?”因為太激動,也是因為剛剛哭過,陳安渡的聲音變了調,聽上去有點滑稽。 “存、存折?”奶奶目光閃爍,“我怎么知道你什么存折,沒見過。” 一拳打在棉花上。 陳安渡大聲說,“我抽屜里放著一個存折,是我留給我媽的,現在為什么不見了?” 可能是陳安渡的語氣太生硬,沒了平時對奶奶的尊重,奶奶也有點生氣了。 “給你媽的你跟我要什么?”奶奶說,“給你媽就找你媽要去啊。” 買房子的日程可能要提前了。 貸款買一個二手的也行。 陳安渡再次回到房間,也不哭了,拿出手機準備看房子。 微信有新消息提醒,陳安渡點開來看。 是宋修凡發過來的那條。 陳安渡瞬間淚奔。 明明才過了半天,距離在船上的那段日子卻好像已經過去很久。 生活的漩渦輕而易舉把她重新拉向黑暗。 宋修凡,夏光熙,楊朔……那些生活在云朵上面的人離開了她。 她重重的摔向地面。 注定是無法相遇的一生。 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對著宋修凡發的那條消息直接哭成傻逼。 哭夠了,顫顫巍巍的回了一個消息過去:我在和家人吃飯,怎么啦? 宋修凡秒回:嗯,好吃嗎? 陳安渡幾乎快要哭出聲:嗯,好吃,他們很想念我。 這次宋修凡半天都沒有回復,陳安渡以為沒有下文了,手機震動了一下。 宋修凡:你怎么了? 還不等陳安渡打字,宋修凡的電話進來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怎么哭了?”宋修凡的聲音在電話里顯得格外低沉。 陳安渡極力忍著,“沒有啊,有點感冒。” 她不想說,宋修凡也就沒有追著問,“嗯”了一聲。 “你怎么知道我的電話號?” 宋修凡笑了笑,“你怎么這么執著。” 陳安渡低下頭,沒說話。 “以為我只有你那個假號碼?”尾音微微上揚,帶著陳安渡熟悉的輕微嘲諷。 想起那件事,陳安渡也彎了彎嘴角,“你這人真記仇。” 陳安渡以為下了船,和宋修凡就沒有什么可聊的,但是每次陳安渡要掛斷電話的時候,宋修凡總能輕而易舉,又不著痕跡的引起下一個話題,兜兜轉轉都最后,陳安渡的心情竟然輕松了一點。 掛斷的時候陳安渡看了一眼手機,一個小時五十七分鐘,手機都發熱了。 也差不多該睡覺了。 在船上她就是這個時間休息。 洗漱之后陳安渡依然在回想那通電話。 她總覺得宋修凡感覺出來了,他知道她發生了什么,沒有直接安慰她,而是拐著彎兒的給她講故事,逗她。 陳安渡搖了搖頭,宋首席就是宋首席。 無人能敵。 下了買房子的決心之后,陳安渡重新忙碌了起來,她重新做起了外賣的工作,那輛破舊的小電瓶徹底報廢,陳安渡用出海賺的錢買了一輛新的。 不算貴,也是紅色的,看著很輕盈,陳安渡喜歡極了,每天晚上下班回家,都要里里外外的擦拭一遍。 上班之余陳安渡還要四處看房子,她錢不夠,只能貸款買二手房,還不能離市中心太近。 不著急,陳安渡這樣想著,還要等老媽回來一起商量。 老叔老嬸都很忙,買了新房子,老嬸是不可能允許工人干活有一點水分的,每天都得過去盯著。 自打陳安渡回來一個星期過去了,都沒見到老叔老嬸的人影。 直到周一那天。 老嬸開著他家的新車在小區門口炫耀,被陳安渡撞見。 老嬸聊得正開心,似乎感覺到眾人的目光,一回頭,正好看見陳安渡。 “安渡回來了?我都不知道,”老嬸滿眼喜氣,看了眼陳安渡的衣服,“又做起老本行啦?” 那眼神看得陳安渡不太舒服,陳安渡往后退了一步,想走。 “哎,別走啊,你不是有駕照嗎,過來開一圈么?”老嬸指著她新買的那輛黑色的本田雅閣說道。 “不開了吧。”陳安渡擺擺手說。 “過來吧沒關系,”老嬸說,“都是親戚,借你開一圈也沒什么的。” 那句“都是親戚”讓陳安渡覺得無比諷刺,她淡淡的笑了一下,輕飄飄的反問,“是么?” 老嬸一愣,“什么?” “抱歉我駕照沒帶在身上,先上樓了。” 這次回來,陳安渡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 但是具體是哪里不一樣,老嬸又說不上來。 上了樓,陳安渡又給老媽打了個電話。 依然是關機狀態。 陳安渡再傻也不至于相信老媽是出差了。 第一次看見老叔又是在一個傍晚,那天陳安渡在送餐,剛好就拐去了老叔老嬸家新房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