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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安渡話多,說起來就沒完沒了,剛才風浪大,尤其在一樓,能清楚地聽到海浪拍打船底的聲音。 宋修凡也不是神人,那樣的風浪他也站不穩,只能分開兩條長腿擺出盡量穩定的三角形,后背靠著墻壁,仰頭繼續寫報告。 他沒覺得有什么,這種情況他在美國出海的時候經常遇到,學生大都沒那么多經驗,遇到風浪就會害怕,船長也怕學生出事,有風浪就會叫他們回到艙室。 宋修凡早就習慣了。 風浪小下去之后船上格外安靜,剛才沒覺得,等風浪停下來才感覺到疲憊。 從下午到現在,他在實驗室呆了接近九個小時。 現在終于聽到點人說話的聲兒,宋修凡覺得挺舒服,也就沒打斷陳安渡,靜靜的聽她說下去。 “首席的實驗比他們多多了,”宋修凡淡淡的笑著。 “你把任務分給學生不就好了嘛,”陳安渡推了推宋修凡的肩膀,“大學老師挺聰明個人,這點心眼兒都沒有。” 陳安渡也不知道自己說了哪句話這么好笑,宋修凡竟然低聲笑了起來。 “怎么了?”陳安渡眨眨眼睛,“我說的不對嗎?” “對,對,你說的都對。” 陳安渡把手里的八寶粥放在桌子上,“哥,你可別笑話我,你們實驗上的事兒我不明白,我想幫你排解排解,你要是笑話我的話,我就幫不了你了。” 陳安渡話說的認真,宋修凡知道陳安渡這個人挺敏感的,對這個問題一直很在意。 宋修凡淺淺的勾著嘴角,“我不是笑這個,昨天我和靳川說起你來著。” “靳川?船長?”陳安渡皺了皺眉,“說我什么?不會是壞話吧?” 宋修凡起身去接了杯水,一杯涼的一杯溫的,把溫的遞給陳安渡。 突然福至心靈,宋修凡開口道,“靳川說,天下之大都大不過你缺的那塊心眼兒。” “……啊?” “嗯,”宋修凡若無其事的喝了口水,“以后少跟他接觸。” “我說呢!”陳安渡一拍桌子,“我昨天打了好幾個噴嚏!呂黎還問我怎么臉紅完又開始耳朵紅,是不是生病了呢!” “你臉紅什么?” “因為你的褲……”宋修凡這人太陰了,他問的很快,陳安渡差點就沒反應過來,“因為你的,酷酷的,外表啊……” 呼。 陳安渡小小的慶幸了一下,還好還好,多虧自己反應快。 宋修凡聽完這話拿水杯的那只手明顯的頓了一下,片刻之后為了掩飾似的,緩緩把水杯放下。 “哦,”嗓子有點啞,沒“哦”出來,“咳咳,哦。” 宋修凡是少年班考進清華然后直接去留學的,成績加上他的外表和家世,從小收到的贊揚就不少,什么樣的他基本都聽過了。 這種蹩腳的“酷酷的外表”前言不搭后語,但是從陳安渡那張小嘴里吐出來……宋修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反正嗓子有點啞。 挺高興的。 “誒對了,哥,”陳安渡說,宋修凡抬起頭,“我這兒有八寶粥,一起喝點吧,你晚上也沒吃飯吧?”陳安渡拿起桌上的八寶粥晃了晃。 “沒吃,”宋修凡從陳安渡身上移開目光,“你自己吃吧,我有點暈船。” “哦……” 宋修凡抬起眼睛,“怎么了?打不開?” 陳安渡點了點頭。 宋修凡笑了笑,伸手,“拿來吧。” 陳安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沒打開的瓶蓋到了宋修凡那里輕而易舉的就打開了。 “吃吧。” 宋修凡在剛剛他們談話的功夫已經把剛才寫的那串數字校對完了,站起身,“你在這吃吧,我先回去了。” “嗯?你真不吃東西啊?”看著宋修凡的臉色,陳安渡又問了一遍,“你真的沒事嗎?” “嗯。”宋修凡笑了笑,低頭看著陳安渡。 這姑娘總是梳不好頭發么?馬尾辮旁邊又呲出來一撮,宋修凡忍了半天才忍住把那一撮掖回去的沖動。 “走時記得關燈。”宋修凡關門前說道。 “知道啦。”陳安渡嘴里還塞著八寶粥,模糊不清的回答。 宋修凡是真的挺累的,其實在實驗室呆九個小時是很平常的事,但是這次宋修凡有點暈船,現在格外難受。 連衣服都沒脫,宋修凡找到體溫計給自己量了一下,低燒,不算很嚴重,睡一覺應該就能好。 躺在床上的時候長嘆了一口氣,腦子里暈暈乎乎的,疼得很。 “篤篤篤。” 半睡半醒之間好像有敲門聲,宋修凡皺了皺眉,壓制心中的怒火,翻了個身。 “篤篤篤。哥,你在睡嗎?”是特意壓低聲音的氣聲。 是她啊。 “進來吧,門沒鎖。”宋修凡睜開眼,深深嘆了口氣,嘗試著坐起來。 門開了,陳安渡躡手躡腳的進來,手里顫悠悠的端著一個碗。 船體稍微有點晃,陳安渡走不穩。 “慢點,別灑了,”宋修凡掀起被子就要去扶。 “沒事兒沒事兒,”陳安渡笑了笑,“沒看見我走的可穩了么。” ……沒看見。 “粥啊?”陳安渡被碗放在床頭,宋修凡看了一眼,“不是說別做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