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陳時禮說的，李玲供他讀書不易，可他對自己的母親卻沒有太深的感情，他能做的就是掙錢給她治病，給她養(yǎng)老。

    再多的他也給不了。

    *

    下午兩點半，T娛，人事部的面試廳。參加復(fù)試的人穿著正式，統(tǒng)一的職業(yè)裝，男士西裝，女士包臂裙。

    謝斯年在休息室正襟危坐，旁邊是同院不同系的一個男生。

    “你好，我叫周杰。”

    “你好。”謝斯年同他握手，言簡意賅：“謝斯年。”

    “原來你就是謝斯年？”對方顯然知道他，笑道：“我朋友叫王曉，跟你一個導師，他經(jīng)常和我說，他們師門里有個很厲害的人叫謝斯年，久仰久仰。”

    “欸，不過你怎么來面試啊？按理來說陳導是我們學校人脈和資源最多的老師，他沒直接給你安排工作嗎？不應(yīng)該吧，我朋友他已經(jīng)拿到offer了。”

    謝斯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周杰笑臉盈盈，卻遠不如最開始那樣友善。還沒走出校園那座象牙塔，就有人初見社會上的端倪。

    這時，有人推開門出來，身后跟著已經(jīng)面試完的兩人。

    工作人員說：“周杰，謝斯年，進去面試。”

    復(fù)試并非一對多，而是二對多，最主要是為了和競爭對手形成對比，便于面試官進行篩選考量。

    兩人走進面試廳，一體式長桌后面坐著五位面試官，前面放著兩張椅子，中間隔了一小段距離。

    何霜單耳戴著耳機，垂眸翻了翻資料，“開始吧。”

    考官拋出問題，讓兩人同時用德語作答，這樣既考驗對方的反應(yīng)能力和獨立思考，又能測驗他們的德語水平。

    南財大的教學方式多元化，并不拘泥傳統(tǒng)，基本上每位學生入學后，各科都有presentation，時長幾分鐘，還和平時成績掛鉤。

    經(jīng)過幾年的捶打磨煉，從南財大出來的學生很少有怯場的。

    周杰和謝斯年各抒己見，最開始還好，到后面周杰漸漸受到對手的影響，思路也跟著帶偏。

    何霜抬手點了點耳機，同聲翻譯經(jīng)過輸送，讓五位考官心中有了考量。

    她翻出謝斯年的資料，用筆寫了幾下，語氣平穩(wěn)：“謝斯年留下。”

    長達一個小時的復(fù)試結(jié)束，何霜乘坐電梯直達總裁辦公室。她敲了敲門，聽到里面?zhèn)鱽怼斑M”，這才推門進去。

    她拿著平板走到許螢面前，遞給她，“許總，這是本次復(fù)試通過的人，您看過幾天帶哪兩個人一起出差？”

    許螢接過平板，上面有他們的電子檔，她挨個瀏覽滑過，問道：“你有推選的人嗎？”

    “這次復(fù)試，我覺得有兩個人專業(yè)知識過硬，德語也非常好。”

    “誰？”

    “孫巧，謝斯年。”

    許螢的指尖往平板上一滑，下一張電子檔就是謝斯年的，右上側(cè)貼著他的證件照。

    她的手指輕輕點著屏幕，發(fā)出雜亂錯落的清脆聲，何霜見她若有所思，瞥了眼平板，問道：“許總？”

    半晌，許螢驀地一笑，身子后仰靠著背椅，姿態(tài)慵懶隨性，“就他倆了。”

    開學季忙完，陳時禮的時間空下來，下班后開車去T娛接許螢，然后中途去超市買菜。

    陳時禮挑了她愛吃的零食，許螢挽著他的手臂笑道：“過幾天我要出差，不用買太多。”

    “沒事。”他放進購物車，問道：“這次去哪？”

    “德國。”

    “大概多久？”

    許螢想了想，“至少得半個月吧。”

    “嗯，那你走前，我給你收拾行李。”

    “好啊。”

    兩人提著購物袋回家，陳時禮去廚房處理食材，許螢把零食放進儲物柜，距離吃飯還有會，她有點餓，拿了包薯片去陽臺的吊椅上坐著。

    許螢窩在里面，吊椅輕輕搖晃，窗外是璀璨的霓虹燈以及萬家燈火。

    她左手戴著一次性食用手套，右手玩手機。

    突然，微信彈出一則好友申請。

    許螢吃薯片的動作一頓，看了眼申請備注，微微挑眉，下一秒點擊同意。

    謝斯年：【師母，謝謝您給我這次實習的機會，我剛剛看了何特助發(fā)來的商務(wù)資料，我個人覺得有這些方面可以加強注意。】

    這段話發(fā)出來，緊接著附帶一份文件。

    按許螢的個性，下班后非重要事情決不碰工作，她吃著薯片，接收文件，然后進行閱覽。

    另一邊，謝斯年將消息發(fā)過去后難免升起一絲緊張，尤其是當他看到對方?jīng)]有回復(fù)，心情更加復(fù)雜忐忑，不過幸好最后許螢接收了他的文件。

    這就代表對方現(xiàn)在跟他一樣，在同一個聊天框。

    他不知怎的，忍不住笑了笑。

    但旋即想到一些經(jīng)歷，臉上的笑又僵了幾分，眼底彌漫著晦暗和不甘。

    如果他當時在SAL接受許螢的打賞，并且沒有拒絕她，那現(xiàn)在……

    都怪造化弄人。

    謝斯年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原來有人笑起來那么好看，也沒有想過，一個人的音容相貌會深深影響他。

    他為之著迷，忍不住去偷偷窺視，唯恐被人發(fā)現(xiàn)。

    但是現(xiàn)在陳時禮已經(jīng)知道他的心思，還警告他不要有不該有的想法，所有人都說陳時禮和許螢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可他并不這樣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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