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許螢是個神經(jīng)病

    天朦朧亮，遙遠的天際還殘存一抹深藍，七中傳來朗朗讀書聲。

    許螢放下書，擰開水杯，掐準時間吃藥。

    她剛咽下，同桌那清冽舒朗的聲音傳來：“生病了？”

    許螢握著水杯的手一緊，慢吞吞扭頭看他，似乎不敢相信陳時禮是在跟自己說話。

    少年今天穿了七中的校服，他生得好看，穿什么都自帶帥氣。

    陳時禮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野性桀驁的少年露出淺淺的笑，倒讓他不那么可怕。

    “問你話呢，發(fā)什么愣？”

    許螢收回視線，蓋好水杯，輕輕“嗯”了聲，算是回答陳時禮剛剛的話。

    少年微微揚眉，想不到許鹿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竟然會有這么膽小的jiejie。

    他說：“最近天氣多變，確實該注意身體，我聽你聲音沙啞，多喝點熱水潤潤嗓子。”

    許螢?zāi)笾n本一角的手指緊了緊，書頁出現(xiàn)褶皺，她輕輕說：“謝謝。”

    這還是就讀高中以來，第一次有同學關(guān)心她。

    許螢覺得，這個同桌并沒有那么兇。

    他為人挺好的。

    陳時禮靠著椅背，余光掃了眼拿著書本默讀的許螢，眼底浮現(xiàn)絲絲玩弄的神色，面上卻含笑道：“我們是同桌，這么客氣干嘛？”

    早課結(jié)束，許螢把作業(yè)往前傳，拿起水杯準備去接水。

    陳時禮拿過杯子，“你生病了還是坐著休息，我?guī)湍恪！?/br>
    少年走進教室貨物間，從飲水機里接了水，他拿著杯子回來放在許螢桌前。

    “喝吧，一半開水一半涼水，溫的，不燙。”

    現(xiàn)在正值早自習結(jié)束，教室里鬧哄哄的，收作業(yè)的，抄作業(yè)的，催作業(yè)的。

    陳時禮這樣耀眼的人，一舉一動自然也備受矚目，見他不僅替許螢接水，還做到無微不至，頓時眾人大跌眼鏡。

    他們還以為，陳時禮會受不了許螢?zāi)莻€神經(jīng)病，誰知道會這樣？！

    少年坐在位置上，對其他人的目光視若無睹，他單手支著側(cè)臉，就這樣看著許螢。

    許螢捧著水杯，溫熱蔓延掌心，她半低頭，任由齊耳發(fā)擋住自己的側(cè)臉，低聲說：“謝謝……”

    第一堂是數(shù)學課。

    數(shù)學老師研究生一畢業(yè)就教五班，年紀輕輕卻脾氣暴躁，上課還特別喜歡抽人起來回答問題。

    “有人起來回答這道題的答案嗎？”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板著張兇巴巴的臉，厲聲道：“如果沒有，我就隨機點了。”

    教室里的學生噤若寒蟬。

    數(shù)學老師調(diào)出多媒體上的名單，點擊隨機抽人按鈕，電子屏幕上開始瘋狂跳躍每個人的名字。

    直到——

    教室里爆發(fā)出起哄聲，數(shù)學老師說：“安靜！”

    她念出屏幕上的名字：“許螢。”

    許螢站起身，她戴著眼鏡，看著黑板上密密麻麻的一堆公式加幾何圖案，腦袋里一片空白。

    “許螢，你的答案是多少？”老師問。

    她站著不說話，手指無意識扣著桌角，班里有調(diào)皮的同學已經(jīng)開始起哄給她說答案：“3。”

    “答案是3。”

    “3啊。”

    他們笑著說，一個個信誓旦旦的模樣，當真具有迷惑性，數(shù)學老師皺著眉呵斥他們：“安靜！”

    她扭頭盯著許螢，“不知道嗎？黑板上，我都把解題步驟寫得這么詳細了，你上課在干什么？是不是又在發(fā)神？！”

    許螢低聲說：“3。”

    剎那間，教室里爆發(fā)出哄笑聲，一聲蓋過一聲，譏笑十足。

    “安靜！”數(shù)學老師失望的看著她，“我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干什么，不是走神就是發(fā)呆，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學習成績，全班吊車尾！”

    五班是實驗班，全年級2000多人，班里的同學都在年級前三百，只有許螢獨樹一幟，年級倒數(shù)，明明她初升高的成績名列前茅，誰知道現(xiàn)在竟然會變成這樣。

    許螢被她訓(xùn)得低頭沉默，陳時禮已經(jīng)醒了，他看了眼黑板上的題，扭頭，抬眸盯著少女。

    從他這個角度，可以看清許螢陰郁頹喪的臉。

    陳時禮發(fā)現(xiàn)，無論什么時候，她都是這樣，一副厭世樣。

    數(shù)學老師訓(xùn)完，還是不甘心：“許螢，你抬頭，好好盯著黑板，老師再給你捋一遍。”

    她就不相信，一個當初入學考試能考全班第一的人，會聽不懂她現(xiàn)在的講課內(nèi)容。

    許螢站著聽老師講完，晦澀的公式，跳躍的思維，極快的語速，全部揉雜在一起，共同編織出一道難題。

    她還是聽不懂。

    老師問：“現(xiàn)在知道答案了嗎？”

    許螢沉默，班里其他人已經(jīng)憋不住笑了，再蠢的人聽了也都該知道答案。

    陳時禮右手支著臉，左手輕輕拉了拉她的衣擺，低著頭的少女看見課桌下，他豎起一根修長如玉的手指。

    答案是1。

    “許螢。”老師又叫了她一聲。

    “答案是……1。”

    這下，換班里其他人傻了，許螢這個神經(jīng)病竟然聰明了一次。

    簡直不可思議！

    數(shù)學老師也是一怔，兇巴巴的女人，第一次在課堂上露出笑意，她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小動作，全當許螢開竅了。

    “不錯不錯，答案就是1，許螢同學很棒，坐下吧。”老師轉(zhuǎn)身走上講臺，拿起黑板擦，“接下來咱們評講下一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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